钱素带着江雪寒回家,说了缘由后王桂芝满面猜疑,但是为了钱素着想,她把钱真和钱武推出去,说两个弟弟妹妹也要跟去看日出。
钱素不甚在意,反正是看日出,大家一起看才叫热闹。
于是她又带着四个孩子,乘着两只雕,回到江家别院。
见识了江家别院巍峨壮观的院子后,钱真和钱武都久久无法直视江雪寒。
江雪寒安排人给院子其他房间铺床、送暖炉,钱武钱真跟丫鬟小厮一起前前后后的忙碌,江雪寒走开,钱真和钱武像丫鬟小厮一样忙低头行礼。
钱素哄睡完孩子去找钱真,只见钱真在和一个丫鬟争着端洗脚水,钱真一边夺水盆一边快哭了的表情道:“姐姐,你快放着我自己来吧,我不是这里的小姐,你不用伺候我的。”
丫鬟一言不发,放下水盆扶着钱真坐下,钱真从没被人伺候过,硬是不好意思让丫鬟摸她的鞋,两个人一度僵持不下,然而丫鬟依旧仿佛死人一样,面色不变。
钱素赶紧上前去,对一蹲一站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下去吧,我妹妹什么事都能自己做,给两位添麻烦了。”
两个丫鬟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起刚刚少主的吩咐,“日后要把钱素姑娘当这里的女主子”,于是两人一言不发,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钱真立即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自在了。
钱素怕钱武那边也是这样的情况,又去了隔壁屋子,一见钱素正和两个丫鬟僵持着面对面站立,钱素有些扶额,亦是叫两个丫鬟下去,这才解救出钱武。
钱真洗完脚颠颠儿的跑过来,凑着头看着钱武道:“二哥,我晚上可以和你睡一个屋吗?我害怕!”
这恢弘大气的屋子,只让他们觉得不自在,外面无时不刻守着的小厮丫鬟,让他们仿佛一举一动都被监视。
钱素叹了口气,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瓜说:“我去让那些人都去外院,我们三个不需要下人伺候。”
钱真有些不开心的点点头,“嗯,大姐,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好不好?”
钱武看着钱素道:“那些下人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你和江大哥?”
钱素忙摆手:“你别乱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再说我救过他,他可能是把我当救命恩人了。”
钱武抱着胳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大人一样的思索着说:“可是他的家在丰尧,他来小河村建这么大的院子做什么?”
钱素也想问这个问题,她只好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钱真疑惑的看着钱素:“那大姐,你会不会接受江大哥呢?如果的话,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你。”
钱素:“我也不清楚,我对他没什么别的感觉,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我看他长得挺不错的。”
钱武大惊失色道:“大姐,你怎么能以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呢,你这样也太不靠谱了。”
钱素无语,想当然的说:“不以长相来判断,难道以人心吗?人心又看不到,才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吧。而且若是我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不是冲着他的长相去的,那大概率往后的日子我也不会喜欢他啊,若是他长得好,我看的欢喜,说不定还能长久一些。”
钱武有些不懂了,在他以前的认知里,好像酌选对象就应该考究人品、才学、待人接物的本领,都从来没听说过要看人长相的。
那绝大多数人嫁娶还没见过对方的面呢,该如何说?
钱武冷嗤一声道:“荒谬!”
钱素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去揍钱武,钱真忙一把拉住钱素,“大姐,二哥说的也没错,你说的也没错,所以你别打二哥。”
钱素放下胳膊,扶着钱真的肩膀说:“其实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以后不论是嫁人还是娶妻,最好是多接触接触对方,看看对方是不是长在自己心坎上,然后看看对方的性情是不是和自己合拍,这样的伴侣才长久,才不会从中生恨,到最后变成了怨偶。”
钱真点点头,“大姐说的都是对的,我都听大姐的。”
钱武:你这是姐吹!
几人闲谈完,钱真和钱武上床躺下,钱素去到外面喊几个丫鬟去外院,丫鬟们还有些担心,却听身后一个管事的说:“都没听少主说的吗?以后都要听素素姑娘的话,都下去吧!”
钱素看着眼前的管事,管事上前一步,递出一个托盘,“姑娘,这是少主给你准备的一副耳坠,夜里山上有景观,少主说在你这小院的空中楼阁可以观之全景,若是姑娘累了也可以往后再欣赏。”
钱素闻言接过托盘,礼貌的行礼道:“谢谢老伯,劳烦老伯跑这一趟,天色也晚了,老伯快些去歇着吧!”
管事走后,钱素抱着托盘回到自己睡的那间卧室,打开托盘上面的红布,里面放着一个用木盒子放着的金耳坠,耳坠上还有两枚东珠,黄金包嵌在东珠周围,镂空花样精美绝伦,工匠手艺巧夺天工。
钱素很是喜欢,忙推出自己耳朵上的银耳钉,换上这一对金耳坠,在铜镜前看了看,还挺不错。
就是铜镜到底没办法照清楚全貌,钱素只感觉好像自己小家碧玉了一些。
又想起之前管事的话,钱素披着室内衣架上的大氅,去了院子中的空中楼阁。
钱素上了几个阶梯,在小院二楼的亭子里坐下,亭子雕刻成腾云之状,与半空中矗立,门窗半开,室内微凉。
一应茶具、软塌准备齐全,钱素坐在软塌上,侧身推开半掩的窗子,便见漆黑的夜晚之下,山庄安置的警醒灯一路蜿蜒而下散发着亮光,白雾自山涧缓缓升腾起来,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是在仙宫。
钱素抬头看月,月亮被半截云朵挡住,寒风习习,钱素不自觉的拢住大氅。
钱素看不到的地方,江雪寒正仰头看着楼阁中的女子,女子皓眉星目,下颌如月,皎洁的肤色没入在红色的大氅里,显得好似天上仙。
钱素望月多久,江雪寒就看了钱素多久,久到两个人似乎都在幻想着什么,直到钱素觉得有些晚了,欲要伸手去关窗,她耳畔微晃,耳垂上的东珠在夜里被折射出微弱的亮光,江雪寒猛然会心一笑,再也不似往日的冷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