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彻底怔愣住,她就说自从大姐醒后一直觉得大姐变得很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此刻听到大姐这么说,她才察觉大姐变了,变得安静了太多。
以前的大姐可是个搅家精,就算没病也要装的浑身都痛,如果是真病,一定会哭出一长篇戏文来。
反而,她觉得这样的大姐才有点大姐的样子。
“大姐,你真的忘记我叫啥了?”
钱素差点笑了,“你这孩子真是,这种事情有必要装吗?再说你之前不是也探过大姐的体温?若是高烧不退的话,是极有可能烧坏脑子的,所以我失忆可能就是这几日发高烧烧的。”
钱真想到隔壁婶子的小儿子就是烧坏了脑子,这才信了,她靠坐在土炕上,煞有介事的说:“那大姐你是不是连芯子都变了?我看你这次醒了好像是不一样了,那会不会时间久了又变回来?……对了大姐,我是钱真,二哥是钱武,大嫂王氏昨天就上山去了没有再回来,不过话说回来……这兄妹俩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不晓得他们能吃点什么!”
大嫂之前说了,小孩子脾胃和大人不一样,硬的糙的冷的热的都不能喂,家里也没有两个娃娃能吃的,该如何是好。
钱真说着,还算清秀的小脸拧在了一起。
这个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唯一能担起重任的大嫂还失踪了,若是大嫂在,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哭到现在。
钱素有些无语,这小丫头看样子是个话痨,而且说话没个重点,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
她低头看到两个小孩青紫的脸,心疼道:“不论如何我们得先想办法把这两个小的喂饱,我看他们饿的好像已经快没力气哭闹。”
钱真点了点头,“那只能是大姐你喂他们吃奶了,他们饿了一整天了,刚才二哥喂了他们几遍水,但是光喝水也不管用啊。”
钱素:“……”
难道除了喂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钱素看到钱真一直盯着自己看,仿佛妥协一般,认命的点了点头说:“可是真真,我仿佛……没有奶水!”
虽然全身剧痛,但是她的感受不会骗自己,她压根就没有奶水。
钱真闻言一笑:“那一定是大姐你没有吃东西才没有奶水的,大嫂上山之前就说了,让我在你醒后一定劝你吃东西,这样才有多多的奶水喂两个孩子。”
钱真听到钱素愿意喂孩子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刚好大嫂独独留了大姐的口粮,这下就不怕两个小家伙饿坏肚子了。
“那我这就去给大姐煮糙米粥,大嫂说多喝汤汤水水的就会有奶水,……对了大姐,二哥之前淘到三个鸟蛋,我也去煮来给你吃。”
钱素见钱真就要出去,又叫住她,“鸟蛋你兑点水放点盐粒子给两个宝宝蒸了吃,我怕我等下还是没奶,先紧着两个孩子吧,不然太可怜了。”
钱真听钱素没有抢食两个孩子的口粮,看她的眼神更不一样了,也是下一刻就点了点头出去开始生火做饭。
他们一家都是苦命孩子长大,做事又相当利落,不出半刻钟的时间就把所有的吃食做好。
钱真给钱素端来一个缺口大碗,大碗虽然已经破了,但是刷洗的很干净,钱素没有那么矫情,直接抱着大碗喝光了一碗的糙米粥。
喝完热热的糙米粥,钱素的身子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不论两个小的怎么吸,她还是没有奶水。
于是两人又将蒸蛋给两个小的喂下,两个小的吃的差不多了,又在钱素怀里玩了一下,等到累了就昏昏欲睡起来。
期间钱素从钱真口中得知了目前的状况。
她在古代也叫钱素,和现代的名字一模一样。
她穿来的地方是卞沿镇下面的一个小河村,而且根据钱真的叙述,钱素未在记忆里找到任何关于这个时期的历史对照。
可能是这地方太偏史书里记载的不尽详细,也有可能是她穿来的空间压根不是原来的空间。
而卞沿镇前年秋收闹了蝗灾,导致去年全镇颗粒无收,一时间全家乃至整个镇都人心惶惶,征兵的队伍来了说可以发粮,但是要每家出一个壮劳力,于是大哥钱绎就用自己换了粮食,而换下的粮食也不够剩余的人吃一年,所以今年春上的时候家里就没有吃的了。
春夏两季大嫂王桂芝还能想办法在山上挖一些吃的回来,眼下快要入秋,山上吃的已经少之又少,村里不少人都住在山上,把整座山都快吃空了。
而钱素自从今年三月知道自己怀孕后,就一直撒泼让家里人不能苛待她,家里不管是大嫂还是弟弟妹妹,都被她指使着上山去给她弄吃的,到最后生产那一刻,全家都没有短过她的口粮。
钱素觉得原主是个奇葩……
经过钱真的叙述,钱素也知道了自己不是钱绎钱武钱真的亲生姊妹,她是他们小姑留下的唯一的女儿,她娘当年被休的时候怀着孩子回的娘家,后来她娘又嫁了庶夫没办法带着她,她被钱绎的父母收养,认作自己的孩子。
而钱绎一家的遭遇也并不怎么好,他们一家是因为爹娘死了才被爷爷及大伯二伯赶出来,后来大哥又遇到大嫂,两人便在下河村自立门户,这下河村还是大嫂的祖籍所在地。
大哥钱绎相当于是入赘,所以在下河村里的名声也并不好听。
更何况钱绎还带着好几个拖油瓶。
钱绎即便从兵,也才19岁不到,而她自己更离谱,15岁还未发育完全的年纪就生了一对龙凤胎,钱武今年10岁,钱真8岁。
钱素到目前为止,对自己的身世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但是对于两个奶娃娃的由来,她不由的心生疑惑。
可是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虽然生产不足七天,但是家里唯一的大人到现在生死未卜,剩下两个也还是稚童无法担负起找人的重担。
钱素见身体缓和的差不多了,就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