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涵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就好似刚刚泡过温泉,血气通畅,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当她抬起头,就见到余闲一手支颐,侧靠在床前茶桌,正闭目养神,神态温柔。
‘并不是梦,他守了我多久?’
骆涵如此想到。
她看着余闲的脸,想起昨夜的凶险和绝望。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外面太过险恶,一不小心就会踏入陷阱,沦为他人玩物和工具。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谨言慎行,在暴露出自己的炼丹水平后就常住上阳山洞府,并不轻易出城。
这一次若不是涉及到师父,她不会如此轻易中计。
另一个,则是……
骆涵看着余闲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就是这个男人在这些时日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自觉松懈了下来。
如果放在半年前,即便是董月月真的是师父的女儿,她也不会轻易答应,将自己置于险境。
因为以前的她没有退路,没有后悔的机会。
但现在的她有了新的选择,她知道如果自己出事的话,余闲一定会来救她的。
事实也如她所料,他真的来了。
那一刻,她无法诉说自己的感受,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离不开他了。
他以前那些暧昧的小动作,如今想来,非但没有让他形象变得轻佻,反而成了彼此甜蜜的回忆。
只不过……
骆涵想起与余闲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他好像说过,要为发妻炼制筑基丹,她还为其介绍了莫丹师。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妻子筑基成功了吗?
自己夹在他们中间,又算是什么角色,第三者还是一个外人?
骆涵心中骤然升起无限愁思。
在余闲之前,她这辈子没有爱上过一个男人,从不知道爱情的滋味。
曾经倒是对赵清风颇有好感,可惜彼此的感情终究未能再进一步,因此反而可以坦然接受赵清风的死讯。
如今当她真的爱上了,却有些不知所措。
是该主动出击,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是默默退后,等待良人回首。
骆涵只觉得这感情之事比她炼丹还要麻烦。
炼丹只要琢磨药材的药性,彼此间君臣相佐,便能炼制出一颗颗灵丹。
但感情之事,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又如何能炼出一枚真丹来。
正暗自忧伤着,一旁的余闲有了动静,他的眼皮轻轻颤抖,似是要马上睁开。
骆涵的第一反应,竟是赶紧闭上了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藏在被窝下方的手却是偷偷攥紧了衣角。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骆涵似乎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她的呼吸跟着一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一双炽热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着。
她的眼皮轻轻颤动,就是不敢睁开。
下一刻。
脚步声再次响起,还有房门打开关闭的声音传来。
骆涵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悔意。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睁开眼,就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笑吟吟地瞧着她。
“让我看看是谁在装睡呢?”
骆涵身体一紧,粉色从脖颈泛起,直逼脑门,两边脸颊都红透一片。
“你没走?!”
余闲反问道:“你想要我走吗?”
“那我走?”
骆涵见余闲这副戏谑的模样,刚才女儿家的小心思一股脑丢到脑后,自床上坐起,抓起被子盖在身上,气哼哼道:
“走了最好。”
余闲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坐在床边。
“有你在这儿,我怎么舍得走,乖啦,谁惹了你,我帮你揍他出气。”
听着余闲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骆涵本就没有什么气,这会儿更是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
“就是你惹了我,你揍自己吧。”
余闲一脸宠溺道:“骆大师发话,在下岂敢不从,不过我要你亲自来揍。”
说着,他抓起骆涵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轻飘飘的。
说是打,和摸没有区别。
只是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小手被余闲把玩。
一切水到渠成。
骆涵几次想要抽出都没有成功,只好娇哼一声:
“流氓。”
余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让两人十指相扣。
“流氓也得看对谁,除了骆仙子这样的人物,一般人我就是想流氓也流氓不起来。”
骆涵感受着余闲手掌的温度,紧张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种话伱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
余闲嘿嘿一笑:“我可以保证你是第一个听到的。”
骆涵脸色一红,不再说话了。
气氛愈发暧昧。
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越来越近,主要是余闲在靠近。
骆涵紧张地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千万别问我能不能亲你,女孩子都闭上了眼,还傻不拉几地问她,简直就蠢爆了。
而余闲一向是个行动派。
他辛苦了这么久,可不是等着女孩子跟他说你是个好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良久。
余闲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被窝,大手揽着骆涵的腰,手指轻轻摩挲着娇嫩的肌肤。
此刻,两人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不过也差不多了。
骆涵靠在余闲的怀中,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唇,回忆着刚才,眼波如水,娇艳欲滴。
刚才的吻炽烈又温柔。
她就像狂风骇浪中的小舟,只能任由摧残,让她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
偏偏她又乐在其中。
“我们太快了。”骆涵有些紧张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余闲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
“爱情来不及等待,若是什么都准备好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余闲眼神真挚地盯着骆涵的眼睛,问道:
“你只要问自己,现在的你开心吗?”
骆涵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嗯,我很开心。”
余闲目光扫过骆涵的唇,说道:
“你想不想再开心一点?”
骆涵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起了自己的脑袋,而后闭上了眼。
再次……
唇分。
骆涵第一次发现原来嘴唇间的接触也能让人心潮澎湃,令人无法抑制。
她呼吸急促地伏在余闲的胸前,听着其强劲的心跳声,喃喃自语道:
“你一定不能丢下我,不然我会死的。”
余闲对女人的承诺一如既往的稳定。
“只要你不走,我便不会丢下你。”
骆涵得到许诺,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便趴在余闲身上,再次沉睡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嘴角却是偷偷翘起。
余闲看着骆涵嘴角的笑,眼中有一丝愧疚一闪而逝。
别看骆涵快五十岁了。
但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行中度过,更别说骆涵还是炼丹师,业余时间也被炼丹占据,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来琢磨什么人际关系。
只有那些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修士,才是一个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的狠角色。
大部分如骆涵这样的修士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区,所以性情都相对单纯。
而正是这份单纯让余闲多了一丝良心上的谴责。
虽然他一向丧良心,但偶尔良心也会出来冒个泡。
自己身边的那些女人也几乎都是利益关系得来,哪怕事后发展出了感情,也改变不了最初开始的本质。
所以他哪怕女人再多,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大家彼此间本就是利益交换,你突然跟我聊真心,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唯有现在被他抱在怀中的骆涵,是他主动出击,算计得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种如释重负,不用伪装的感觉。
原来不仅仅是极限可以突破,还有底限也能被击穿。
他抱着骆涵,慢慢闭上了眼。
良心不能当饭吃,他既然踏上了修行的路,良心这玩意偶尔冒下泡刷刷存在感,证明他尚有良知就够了。
……
一睡无梦。
余闲醒来的时候,骆涵凑在他的唇边,正偷偷亲他,亲完后还砸吧了下嘴,似乎在尝什么味道。
“你干什么呢?”
骆涵这次没有害羞闪躲,反而黏糊糊地抱在他身上,下巴微抬,一脸好奇。
“为什么你亲我的感觉,和我亲你的感觉不一样?”
余闲略作思索,说道:
“大概是因为……”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低头。
行动远比言语有力。
骆涵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似乎都无法呼吸,有种窒息的感觉,偏偏她的修为又让她即便不呼吸也不会有事。
许久。
“怎么样,现在能理解了吗?”
余闲擦了擦嘴道。
骆涵眼睛再次变得水汪汪的,好似小猫咪似的,慵懒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
她突然问道:“余闲,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余闲愣了下。
惊喜来得太快,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按照他的原计划,还以为自己要再使些手段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毕竟他没有隐瞒自己还有好几个女人。
而从之前的交往来看,骆涵对于这方面一直有些顾忌。
看来英雄救美的效果超乎他想象的好。
见余闲没有反应,骆涵面露失望之色,低下头,强忍着心中酸楚道:
“没关系的,我想好了,我们像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
余闲念头一转,却是顺势问道:
“涵儿,你真的愿意这样跟着我吗?”
果然……
骆涵心中一酸,背过余闲,故作坚强道:
“你别以为我会一直跟着你,等我哪天不开心了,我就会离开你。”
余闲想把人给扳过来,可这一次骆涵却格外的固执。
他只好从背后拥着她,柔声道:
“我刚才只是在想你若嫁给我,我恐怕不能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会有些愧对你,所以才会迟疑。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能嫁给我。”
骆涵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扭扭捏捏地仍由余闲抱了过去。
她的脸上有些委屈,又有些开心。
“真的?”
余闲苦笑道:“难道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昨天得知你出了危险,我差点就疯了,我不知道你如果出事了,我该有多么伤心。
我想可能会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骆涵眼中又多了几分羞意,与余闲靠得更紧了。
“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多女人。”
余闲道:“可你是不同的,你知道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只不过那时候我只是个出身寒微的普通筑基修士,如果没有赵道友的关系,连你的面都见不着。
我本来以为我们从此就没有缘分了。
但老天爷给了我机会,让我成了上阳城的总管大人,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得到你。
现在我的梦想成真了。”
余闲紧紧抱着骆涵,带着一丝虔诚,认真道:
“我不会把我的梦丢下的。”
“现在轮到我再问你一遍,骆涵道友,你愿意嫁给我吗?”
骆涵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
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自己喜欢的人的情话,哪怕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但感性会瞬间压倒理性。
“我愿意。”
“好!”
余闲精神一振,当场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坐起,赤脚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雪白宣纸,开始奋笔疾书。
不多会儿。
余闲就带着写满字迹的宣纸走到还一脸懵逼的骆涵面前。
“这是?”
骆涵定睛看去,只见纸上写着。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
上奏九霄,下鸣地府。
晓禀众圣,通喻三界,诸天祖师见证。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便违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上面已经签下了余闲的名字。
“你我婚书。”
余闲递过毛笔,说道:“签下你的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余闲的道侣,生死不离。”
骆涵呆呆接下毛笔,几次下笔,都有些犹豫。
“是不是太快了点?”
在她的想象中,他们的婚事不应该这么草率。
不过因为刚才的失望,她又怕放弃这次机会后,以后余闲真的不娶她怎么办。
余闲见状,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这样是仓促了些,但我有我的苦衷,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说着,他作势要取走婚书。
骆涵一把按住,咬牙道:“我签!”
说罢,她似乎怕余闲真的反悔,唰唰几笔,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一切做完后,她好像打了一仗,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余闲拿起婚书,腾的一下火焰燃起,婚书在灵火下燃尽,变成了灰烬飘散。
“婚书已经燃尽,你我誓言成真,便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骆涵呆呆看着变成灰烬的婚书,喃喃道: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
与此同时,余闲在关注着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后期(\/)】
【道侣:玉兰,骆涵(2\/2)】
面板不会骗人。
这一刻婚书成真,已然礼成。
余闲之前一直闲置第二个道侣位置,一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另一个则是他的私心作祟。
他害怕万一哪天出了意外,自己两个道侣一起身死道消,那他还拿什么成道。
所以宁愿闲置,也不补满。
毕竟一个道侣已经让他的修行速度堪比普通天才。
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等着他去报,干嘛要急着这一年两年的,永远闲置一个道侣位置,就意味着他永远有翻盘的本钱。
但陈伊的出现,让他的思想发生了改变。
陈伊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风险。
陈伊和他在一起,就意味着他的安全得到了保证,但安全得到保证的同时也意味着陈伊就是他最大的危险。
哪怕陈伊现在很爱他。
但他向来是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现实的,他不敢保证陈伊的爱会一直持续。
所以他必须在这份爱没有消失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获得在陈伊面前的自保能力。
这个时候再保留第二个道侣位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另一边。
骆涵发现自婚书燃尽后,余闲看着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大灰狼眼皮底下的小白兔,还是被剥光的那种。
“你,你想要干嘛?”
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余闲,骆涵似乎预知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颤抖着问道。
余闲跪在床上,抓住骆涵向后退的脚掌,向自己方位轻轻一拉,露出狼外婆的笑容。
“自然是干道侣间该干的事情。”
一缕缕粉色气息自他身上弥漫而出,很快就遍布在整个床榻之间。
……
二阶上品灵脉不愧是二阶上品灵脉。
哪怕只是在山脚下,也无需聚灵阵,就能满足日常修炼所需灵气。
余闲忽的又发现了道侣身为炼丹师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她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服用最合适的丹药。
而恰好骆涵炼丹多年,身上各种灵丹都有。
在他的耳厮鬓摩下,她的理智几乎丧失,主动拿出了各种或用来疗伤,或用来助兴的药物。
当然,这种药物不是吴老祖之前说的那种。
而是滋补恢复类,可以大幅度缩短彼此的恢复时间。
一时间。
余闲竟有种自己的红粉气息有种用之不觉的错觉。
这一场修行,持续了整整五天。
直接打破了余闲的记录。
待到太阳不知道第几次从窗外升起,骆涵终于告饶。
“不行,再修行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她体内初次的元阴之气已然被余闲采补殆尽。
不过她也没吃亏,每一次修行余闲都会度入一股香甜美味的气息,她的修为也能跟着增长少许。
按照这般修行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着手突破筑基中期了。
粉红色的气息渐渐收敛,露出余闲恬静的面容,如玉石般晶莹的身躯,好似造物主完美的雕塑,几乎没有一丝缺陷。
双修功法虽然斗法不行,一向遭人鄙夷为下流功法,但对于身躯相貌的改造都是一等一的。
毕竟就靠着这玩意吃饭了。
余闲满意地睁开眼,视野下方的绿色面板已然发生改变。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后期(\/)】
【道侣:玉兰,骆涵(2\/2)】
骆涵的元阴之力给他增加了一千多个修炼点,再加上他们两本身的修行进度,以及各种灵丹的辅助。
短短五天就几乎相当于他与玉兰两个月的修行效果。
当然,只有第一次效果这么好,后续的话大概也就比玉兰好上一点。
毕竟骆涵的修为境界摆在那儿,顶多就是可以嗑药罢了。
比如他早就想要炼制的金风玉露丹。
只不过之前顾及在骆涵心中印象,这会儿肉都吞到肚子里了,再拿出来就是两人间的情趣了。
“也好,先休息一番。”
“稍后我们再一鼓作气,助你突破筑基中期。”
骆涵没有回应,因为初次修行就遭受如此烈度的战斗的她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已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