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天。
四十四号院。
庭院中,余闲悠闲坐在一方石凳上,往水池子中撒着小肉粒,一群银鱼争抢着饵料,激起阵阵小水花。
在他身边坐着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赵管事。
好半晌。
赵管事才吐出一口浊气,试探问道:“小余啊,你知道不久前,赵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余闲面不改色道:“赵老伯,我一心清净苦修,不太理会外面的事情,到底是何事,还请你明言。”
赵管事苦笑:“我们赵家这一代的嫡系传人,赵家族长之子赵中流于前夜遭到神秘人刺杀身亡,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外面有传言说,中流那孩子得罪了你,所以这件事是你做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
老祖都说了出手的人至少是筑基修为。
但族长痛失爱子,已经陷入疯狂之中,对所有嫌疑人都要彻查,所以让你过去给个解释。
放心,有我在,就是过去走个过场而已。”
余闲却摇摇头道:“他怀疑我,难道我就要配合?审查来监视去的,我是犯人吗?”
赵管事苦笑道:“可你越是这样,族长就越是怀疑你,可能会把所有怒火都往伱身上倾泻去。
现在就是受点委屈罢了,他就算死了儿子,也疯不了多久的。”
余闲回以冷笑:“难道赵家还能因为一点点怀疑就要对一个筑基修士出手吗?”
余闲可不打算藏藏掖掖的。
他既然敢这么干,就已经打算暴露一部分底牌。
随着他对上阳城的了解越发深入,曾经他心底对于上阳城的敬畏也慢慢消散。
就好比一个刚刚进入大城市务工的农村小伙,从一开始的畏畏缩缩,连看起来高档一点的饭店都不敢随便进。
到后来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进入高档写字楼,政府大楼,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别说那个农村小伙如今都混成了这座城市中最顶流的一小撮人。
他之所以隐藏自己筑基修士的身份,只是一贯的谨慎做派,不想招惹太多目光,并不是怕了谁。
原本他也是打算过上几年就顺理成章变成筑基修士,现在就是提前了而已。
毕竟他又没什么仇家。
谁会无缘无故来找个筑基修士的麻烦。
另外,整个赵家就一个赵家老祖支撑,但凡能找出第二个筑基修士来,他都当场认输。
没错,他就是欺负赵家没人。
只要他的价值大于所谓的赵公子,他爹是族长又如何,就算不满又能如何。
没有他杀人的直接证据,都得特么给憋着!
“什么?筑基?!!”
赵管事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感觉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在说什么?”
余闲淡定一笑,身上属于筑基修士的威压放开,刚才还抢食的银鱼全都缩在池底,不敢露头。
而赵管事也是感觉呼吸紧促起来,肩上凭空多了几分压力。
筑基修士的威压属于神识运用的一种,能够在精神层面带来足以致命的压力。
之前余闲就曾亲眼见过姜家筑基老者,一招极限灵压将众多凡人士兵爆头。
毕竟神识从某种方面来看,已经算得上真实伤害了。
面对威压,赵管事不惊反喜,看着余闲的眼神哪里还有什么责怪,只有深深的激动。
“好!好啊!”
“余……贤侄啊,你是何时突破的,怎么也不跟我提个醒,搞得我来之前还好生为你担心。”
余闲淡淡道:“那日我知道族中对于赵中流的处置居然只是让他回家反省之后,便越想越气。”
“于是便想自己讨个公道。”
“我曾听闻有凡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一个滑铲就将老虎开膛破肚。
所以我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突破筑基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事说起来我也是心有余悸,没有筑基丹就冒然突破,差点就让我功败垂成。”
“如今赵中流死于非命,也算解了我一番火气。”
没有筑基丹的确也能突破筑基,只是容易不成功便成仁。
闻言,赵管事心中一凛,看着余闲的眼神当即不同起来。
这是个狠人呐,为了一点小事,居然连命都敢赌。
他不由在心底为余闲打上至情至性,极度危险的标签。
然后他点点头,感慨道:“中流若是知道自己的死能让我们赵家多一个筑基修士,想必也能瞑目了。”
“我马上就去见老祖,贤侄就在家中静待好消息吧。”
虽然余闲刚刚突破,那边赵中流就死于截杀,两件事发生得实在太过巧合。
但在一名筑基修士面前,赵中流死不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赵管事兴冲冲的起身,敏锐地察觉到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
赵家之中,除赵诗雯外,就属他与余闲的关系最好,感情最深。
余闲突破筑基后,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说不定,以后赵家族长之位他还能坐一坐呢。
……
赵管事走后不久。
赵诗雯就从厢房内走出,小脸通红,泪眼波娑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老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差点陷入危险当中。”
刚才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明明老爷还年轻,可以再准备十年,到时候加上一颗筑基丹,突破的把握绝对能增添数成。
可是却为了她在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强行突破。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而且那赵中流之死虽说没有证据,但跟老爷肯定脱不开关系。
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余闲温和笑道:“虽然你入门不久,但既然是我的女人,就容不得外人来欺负。
况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是积累到了,有了把握才敢尝试。”
余闲越是这么说,赵诗雯反而越感动。
这种霸道又温柔的爱,反而是她这种从小没有父爱的女人最缺失的。
当然,这种感动的前提是余闲一直处于高姿态,让她所仰望的情况。
至于舔狗的爱,向来是一文不值,没有女人会在乎。
只有玉兰俏生生地站在一旁,低头憋着笑,没有去戳穿相公的谎言。
同时心里还有满满的幸福感——相公就从来不会骗她。
“今日高兴,合该庆祝一番。”
余闲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揽住两个面露羞涩的女孩。
微风拂来,树上的花瓣摇晃着落入水池,被几条调皮的鱼儿吞进肚中。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