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乾王朝,皇亲国戚切磋的方法非常简单。
掼跤。
简单来说,就是看谁先把谁摔趴下。
当然,陆远并不喜欢这种原始野蛮的比赛模式。
所以他一直有心,普及一下扑克、麻将等“高级”娱乐方式。
可惜,这些娱乐棋牌,不像自行车、汽车等交通工具那样立竿见影地实用。
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众将站成一圈,围出一片圆形场地。
汉王和陆基站在场地正中间。
全都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陆远在一旁看着,微微皱了皱眉。
自己老爹虽然算是久经沙场。
但毕竟都已经四十多岁,奔五的人。
早就过了男人的黄金年龄。
而陆基和自己年岁相当,算是正当年。
常言道,拳怕少壮。
父亲和他比掼跤,怕是还要吃亏。
“那个,媿灵。”
陆远小声道,“你能不能帮我爹一把?”
“怎么帮?”媿灵茫然问道。
“就是用你的法力,搞点小动作什么的。”
陆远朝她眨了眨眼。
“当然了,动静不用太大。”
“能让我爹将这小子摔趴下,就够了。”
“抱歉,做不到。”
媿灵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我师父教的法术,都是大神通。”
“动静最小的,也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非常介意!”
陆远急忙摇了摇头,放弃了帮老爹一把的念头。
好家伙。
媿灵那操控大海的神通,自己可是见识过的。
若是当着一众将领的面施展出来。
恐怕从今往后,她就要被迫以神人的身份,隐姓埋名生活了。
正当陆远心中为老爹暗暗担忧之际。
海妖突然挽住他的手臂,俏皮一笑。
“主人,我可以帮忙呀!”
“你?”
陆远有些质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
“怎么帮?”
“嘻嘻,主人不就是想在场外使点小动作。”
“让老主人将这臭屁的家伙摔趴下嘛?”
“包在我身上了!”
海妖竖起食中二指,就要施法。
陆远急忙一把按住她,“别!”
“你给我消停点,少惹祸!”
“唔,主人好凶哦。”
海妖撇了撇嘴,看了眼面前的战局,有些忍俊不禁憋笑。
“不让我帮忙就不帮嘛。”
“不过依我看,哥你很快就要不是汉王世子咯。”
陆远微微一怔,急忙看向场地内,瞬间老脸一黑。
不是,自家老爹也太拉胯了吧?
开打才短短不到半分钟。
他就直接让陆基给套上了死扣。
此时使出吃奶的劲,额头一根根青筋暴起。
却还是无法逆转压倒性的战局。
被陆基步步紧逼,一点一点推向圈外。
“殿下威武!”
“将军,加把劲!”
众将分为两拨,有的为陆基加油,有的则担忧汉王。
陆远见状,心中也不免焦急万分。
以老爹的倔脾气,若是两次输给陆基一个小辈。
估计能气得三天不吃饭,把自己绝食而死。
他无奈下,只好松开了海妖的小手。
“好吧,拜托你了。”
“不过我警告你。”
陆远板着脸道,“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否则,当心我让媿灵揍你。”
“嘿嘿嘿,放心吧。”
海妖瞬间笑得面若桃花。
“憋了这么久,终于能好好恶作剧一下了。”
“嗯……先用个缠触吧!”
只见海妖竖起食中二指,两眼微微眯缝起来。
四周却一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陆远面露困惑,这丫头做了什么?
但是,下一秒。
原本占据着压倒性优势的陆基。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
直接一把提拎到半空中。
随即又砰的一声重重摔了下来。
“将军,打得好!”
支持汉王的将领,忍不住欣喜大喊。
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
汉王站在原地,根本一动都没有动。
陆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着双脚。
砰地摔过来,啪地摔过去。
就好像菜市场的鱼贩子,摔死活鱼时那样。
被翻来覆去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汉王……这是修得什么邪功?”
“连碰都没碰到,就将殿下摔得如此凄惨?”
“雾草,汉王难道是传说中的掼跤之神吗?”
陆远同样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媿灵。
“媿灵,她都干了什么?”
媿灵并未回答,只将食中二指点在陆远额头。
有了她的一缕灵力,陆远瞬间看到自己先前看不到的东西。
原来海妖,在地面上召唤了数十条密密麻麻的触手。
这些触手是灵体形态,肉体凡胎看不出来。
却分明死死捆着陆基的脚踝。
将他摔过来,翻回去。
根本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地。
“那个,海妖啊。”
陆远低声道,“差不多了,可以了。”
“不嘛,我还没有玩够!”
海妖撅了撅小嘴,显得满脸不高兴。
当即不由分说,瞬间变化手势。
“啊!”
感受到摧枯拉朽的强悍冲击力,陆基发出一声惨叫。
随即,身躯直接被灵力洪流震飞十几米远。
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整个北校场,瞬间都一片寂静。
有人猜测汉王会赢,有人猜测陆基会输。
但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
汉王赢了。
而且是以近乎压倒性的优势取胜。
这一幕,未免有些太过魔幻。
连汉王自己,都怔了好几天。
才猛然反应过来似的,重重拍了拍自己胸脯。
“哈哈哈,咱早就说过,你小子还嫩着呢!”
“看,我都没有发力,那小子便倒下了。”
众将:“……”
陆远也有些呆不下去。
带着老爹和海妖,做贼心虚似的离开。
回去了路上,海妖始终满脸自豪。
用传音数邀功道,“哥,怎么样?”
“我这次干得还不错吧?”
“不错……”
“不错你个大大头鬼!”
陆远咬了咬牙,骂骂咧咧。
“有你那么掼跤的吗?”
“明日朝里,非把我爹传成怪物不可!”
“唔……”
海妖有些委屈地挠了挠头。
“你就说赢没赢吧?”
陆远老脸一黑。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回去后,非让媿灵好好收拾一下这厮不可。
“哈哈哈,儿子,怎么样?”
副驾驶的汉王心情大好。
回去的一路上,嘴都快咧到后脑勺。
“我就说,那臭小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明天上朝时,我非得好好嘲笑一下你大伯不可!”
陆远顿时汗颜。
爹啊,咱消停点行不行?
你和人家一小辈掼跤,还差点被摔过人家。
这事要是传出去,您老还混不混了?
回到府中。
陆远将媿灵和海妖安排在一个房间。
纵然海妖极力反对和媿灵住一个屋。
陆远也没有理会她的抗议。
关上门后,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这比猴子还皮的小妖,需要有个人治治才不作妖。
陆远慵懒地伸了个了懒腰。
回屋正准备小睡一会。
但刚踢开门的一刹那。
便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而来。
直接凝聚为一只只无形的玉手,触摸着自己的身体。
使陆远感到阵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陆远心中紧张,不知所措之际。
寒意突然刷的一声消失。
化作一团团淡紫色的雾气,飘在自己面前。
凝聚为虚无缥缈的柳凝露,捂着脸窃喜轻笑。
“哥,你的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陆远:“……”
凝露啊,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挺文静的女鬼呢?
这是和谁学的,也变得这么皮?
……
次日一早,清晨时分。
群臣齐聚皇宫,参加早朝。
今早的永乐帝,显得极为愉悦。
原因无他。
只因自己的好圣孙,从聊城回来了。
“皇上。”
一名身材高大瘦削的男子走上前。
手捧奏章,毕恭毕敬道,“臣有本要参!”
永乐帝微微一怔,皱了皱眉。
“李爱卿,要参何人?”
男子名叫李贯,是烈乾两江总督。
平日里,人缘混得相当不错。
印象里,还是第一次参别人的本。
李贯振声道,“臣要参,世子陆远殿下。”
“嘶——”
听闻此话,群臣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仁兄,好勇气。
参谁不好,竟然要参陆远?
他难道不知道,陆远可是皇上眼前最宠爱的红人。
以皇上护犊子的脾气。
即便真的犯了什么事。
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罪过。
也基本上绝对不会追究。
一时间,很多人心中都有些同情。
李贯最好真的抓住了世子爷的什么小辫子。
否则的话。
这句话说出口,想舔回去可就难了。
“哦?”
永乐帝脸色一沉,微微眯起眼睛。
“李爱卿,朕的好……”
“啊不,世子犯了什么错,你要参他何等罪名?”
李贯面不改色答道,“禀皇上。”
“世子殿下,奉命查彻聊城的干旱灾情。”
“他身为钦差大臣,代表的是皇家尊严。”
“却未经请示,擅自处死了聊城县令及数十名官兵。”
“此等行为,简直是视我烈乾王朝的法度如无物。”
“下官斗胆,请陛下莫要因他是皇亲国戚而包庇。”
“务必严惩陆远,以儆效尤!”
听了李贯这番大义凛然的话。
永乐帝顿时有些头疼,忍不住嘬起牙花子。
说实话。
和自己的大发明家好圣孙相比。
他肯定不在乎一个区区知县的死活。
甚至于,永乐帝宁愿死一百个知县。
也不希望陆远膝盖蹭破一点皮。
但是这些心里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此事算是可轻可重,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陆远杀了一个县令。
自己随便编排个理由,也就过去了。
但是,李贯将话说到这个份上。
就是没给自己搪塞过关的余地。
如果包庇了陆远。
便会有人说。
他今日敢杀县官。
明天就敢杀知府。
后天就敢杀总督。
大后天就敢对丞相下手。
咋办呢,咋办呢?
要不,找个理由把这李贯也杀了?
反正不论如何,也不能治自己大孙子的罪啊。
正当永乐帝头疼不已之际。
陆远突然跟着汉王一起,来至殿上。
群臣纷纷躬身见礼。
“拜见汉王!”
“拜见世子爷!”
实则一个个心里,都无比期待。
这下子,主要人物全都到齐了。
深得皇上宠爱的世子爷,以及护犊子出名的汉王。
不知道当着这两位的面。
李贯还敢不敢像刚刚那样硬气?
汉王和陆远来到群臣前,跪地参拜。
“拜见父皇。”
“拜见皇爷。”
看着陆远,永乐帝瞬间满脸宠溺笑容。
“远儿啊,你此次远赴聊城,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为皇爷办事,孙儿不辛苦。”
陆远瞥了一眼身旁的李贯。
看着他九尺多高,一峰独立的个子。
瞬间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
“陆远,正好爷爷有件事要问你。”
永乐帝思忖片刻,决定把这个棘手的难题抛给孙儿。
“方才李总督说,你在聊城治理旱灾时,杀了当地的县官和数十名官兵。”
“此事,属实吗?”
“属实。”
陆远供认不讳,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永乐帝皱了皱眉,“你为何要这么做?”
“皇爷,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我倒想先问问李总督。”
陆远饶有兴味看向李贯。
意味深长地问道。
“我杀聊城县令之事,连皇爷都不知道。”
“敢问,李总督是怎么知道的?”
听闻此话,永乐帝瞬间恍然大悟。
对啊!
自己的擎苍卫,遍布烈乾各地每个角落。
都没有打探到陆远在聊城斩杀县官的事。
李贯身为两江总督,属地距聊城有几百里之遥。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地不对劲!
“我……”
李贯瞬间被陆远问住,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
他大脑飞速运转,磕磕巴巴许久,才编出个拙劣的借口。
“聊城县令的夫人,与我夫人是同窗密友。”
“她们两个经常有书信往来,这等大事,我自然知晓!”
“噢——”
陆远心中暗暗冷笑,真特么能编。
表面上则仍佯作疑惑。
“这么说,聊县夫人只告诉李总督的夫人,我杀了聊城县令的事。”
“却没有告诉尊夫人,聊城县令做了何等贪赃枉法、丧尽天良的勾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