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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来牵起小姑娘的手,冲着程大人遥遥一笑,那模样十分得意,叫人瞧了无端心痒。

程砚卿便也跟着笑了,原来不只是个戏精,还是个财迷。

这顿午膳吃的还算其乐融融。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四人里面真正高兴的大约只有程樱若小姑娘一个人。

余下三个,有一对夫妇各怀鬼胎。

那个小的全程带着一脸探究,望着和睦相处的双亲大人,感觉整个认知崩塌。

“泓若为何眼睛不眨的瞧着母亲,可是一日未见,又觉母亲容貌更胜从前?”

她抚了抚脸颊,开口逗弄频频向她注目的小古板。

果然惹来了小古板的凝眉一瞥,“母亲当学会自谦。”

“怎么,母亲不好看么?”许莲台一脸委屈的望着他,仿佛下一秒只要他回答的不如意,眼中的泪就要滑落下来。

程泓若抿了抿嘴,顿了片刻才不情不愿说道,“好看……”

“是了,貌美好看即是事实,那母亲说的就是实话,实话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孩儿只是觉得……母亲不该自己说,这些夸赞的话理当由别人说才更合乎情理。”

“如此。”

许莲台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鹿肉放到他碗中。

在小少年无声的抗议中继续道,“你知道的,母亲久居内宅,每日见到的统共就那么几人,下人畏权夸起来难免有私公允。

你父亲平日里公务忙,少有闲暇,不如这夸赞的机会就留给你吧。你是我儿子,夸赞起来必是真心实意。日后有你夸我,母亲便少些自夸,如何?”

……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坦荡,程泓若一直不知如何回应,他不自觉的同父亲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程大人眼中的笑意满的似乎就是漫出来了,小少年一愣,他从来不曾见过父亲这般。

父亲是温和的,有事无事脸上总带三分笑意,可他越是温和有礼,脸上的笑意越是风轻云淡,也越叫人觉得疏离。

“莫为难他了,若夫人喜欢,便由为夫来夸吧。”

程大人终于还是不忍儿子为难,停箸建议。

许莲台笑,懒懒的睨他一眼,“我叫泓若夸我,是为他日后着想,怎么,大人也需要这份好意么?”

程砚卿闻言一噎,转而笑言,“父母之爱为之深远,夫人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似乎又太深远了些。”

斤斤计较的男人,真是半分亏都不肯吃。原主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有本事你去找原主,没本事也不要将怨气发在旁人身上。

啧,许莲台忍不住自心底翻个白眼,腹诽两句。

“不过是个玩笑,大人何必较真。”

“夫人果然幽默。”

“多谢大人夸赞。”

程泓若望着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又是一阵无语。

而小包子程樱若趁着哥哥不注意,用胖呼呼的小手又偷偷拿了一个糯米团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饭后各自回去歇晌,许莲台望着自己床上大喇喇躺着的男人,又想起饭前他说的那番要搬过来住的话,觉得后槽牙一阵痒。

她把玩着刚从发髻上摘下的钗子,又用拇指试了试那尖尖的那端,有些失望的扔回妆奁,太钝。

“晚间一道去福院跟母亲请安,寻个借口将借住的李家那位打发了吧。”

她刚躺下,还没来及闭眼,就听身旁的人开口说道。

李云萝?

许莲台原有的三分困意,突然就退了个干净,她撑起头,侧身望着闭目养神的程大人,有些玩味的思索着。

前些日子她哄着老太太要给她立规矩的事儿还没了呢。

没动她是想留着人给身边这位添堵,可这蠢货到底做了什么,叫从来不问内宅事的程大人亲自开口赶人。

“不知这李家表妹是怎么得罪了咱们的程大人?这就要将人扫地出门。”

“夫人还是少知道些的好,你若不问,说不得她还能全须全尾的离开程府,我若告诉你内情……”

说到此处,他睁开双眼,眼尾微微一荡哼笑一声,“说不定明年的今日便是她的忌日。”

许莲台闻言,敛了脸上的笑意,几乎一瞬就猜到了症结所在。

“昨晚?”

“嗯。”

还未进门就敢下药,若不是程老夫人在背后指点,凭她一个外来客如何能够得着程大人的汤碗。

什么娘亲老子,多大的利益也值当的偏心成这样,为了另一个儿子却要算计这一个。

不过,算计的左右不是她儿子,她自然不心疼。

唯一叫人恶心的,别人种的因,却让她食了这个果。

只一想就叫人像是喉咙卡了苍蝇一般,吞吐皆非。

她望着程砚卿脸上不甚在意的模样,冷笑一声,“大人倒是心软,若真是怜香惜玉,何必将人送走,不如就称了老夫人的意,选个日子将人抬到后院便是。走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再来一个补缺,将将好。我替大人瞧了,您这位表妹待您的心意天地可昭。”

许莲台不痛快,便要说这些专戳人心窝子的话。

程大人闻言未语,只是微微拧眉看了她一会,片刻扬眉一笑,摇了摇头道,“夫人这话说的叫人极容易误会。”

“误会什么?”许莲台不满他的不接茬,语气不耐。

“误会夫人捻酸……”顿了顿,他又笑,凑过到盯着她的眼睛轻道,“吃醋。”

“呵呵,”

这会儿,许莲台真正冷笑出来,“大人可真是心宽,叫人这样算计了,不但不气,还能生出一股子自作多情出来。”

程大人并不着恼,重新躺回去,侧身对着她扬眉缓声道,“夫人别急,我并未误会。”

许莲台一哽,翻了个白眼,背身躺下不再理他。

她冷静一瞬,开始在脑中思量,程老太太如何算计,二人也是母子一场,她现在并不能如何。

可李家这位表妹就没般运气了,谁叫她没个权势滔天的儿子呢?

“这就恼了?”一根手指从她脖颈处慢慢顺着那根细细的背骨划 了下去。

许莲台未动,她盯着半透不透的蛋青色帐子又发了一会呆,脑中慢慢生出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弄死个把人不值什么,但人不能死在程府。待把人送回李家,届时夫人要如何,为夫绝无二话,如何?”

程大人撑起身子,凑到她耳旁,低声诱哄。

不知道的,还当待她如何情深,她在心底冷冷一哼。不如何,人一旦出府,她这个内宅的人再想伸手便要借势,况且自个能不能笑着活到那时也难说。

接着转过身来,由下向上的望着他妩媚一笑,眼中精光大盛,“不必,且留她在府中陪着老夫人吧。”

得叫她知道死太容易了,活着才难。

程砚卿并不知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也并未深究,左右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盯紧些便是,总翻不出大浪。

他好笑的嘲弄她变脸如翻书,“夫人现在不气了?”

“气呀,只等着大人哄呢。”

许莲台将胸前的衣带一解,那小衣顺势滑落,上身只余一件绯色抹胸,端的是锁骨匀停,胸脯高耸,细腰盈盈一握,雪白的肌肤上点点淤青,那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程大人眼神,便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