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冻醒，睁眼一看发现陈小还在睡。
穿好衣服出了门，这才发现屋外下雪了。
除夕下雪似乎成了惯例，院子里落了老厚，脚踩上去还咯吱咯吱的响。
村里许多家的厨房烟囱已经冒起了白烟，还伴随着长辈喝斥骂小孩子的声音。
倒了起夜的盆，把火盆里的灰也倒掉，重新生了火之后把壶放上面热着。
随着火盆的火势变大，陈小的脑袋终于舍得从被窝里出来了。
眯着眼睛先是看了眼地下，随后又睡了。
“你去茅房上不行吗？非要憋着。”
“冷。”
“我还没说你呢，怎么没拿干草这些？幸好水缸没冻住，不然今天连水都没有。”
“往常都是你拿的，我忘了。”
陈娇娇叹气，也懒的跟她计较“早点起吧，一会小孩子都来了。”
“我又不跟他们玩。”陈小没动，翻了个身又睡了，还不忘指挥她“把火盆挪过来点。”
“行行行……”她把火盆放到床边，随后说了一句“我去做饭，你也赶紧起。”之后就离开了。
早上煮谷子粥，里面同样扔了一大把野菜碎。
坛子里的野葱咸菜有冰渣渣，好在放了许多盐的原因也没完全冻住。
她夹了一筷子出来放在锅旁边借着水汽熏着，随后就出门扫雪。
陈平推门出来，看了眼说“我去看看鸡，顺便拿盆。”
“去吧，你看看鸡窝里的干草怎么样了，再铺点。”
“行。”陈平小跑着去了后院，很快又端着食盆跑了回来。
“干草不怎么脏，我给往一起拢了拢，还能用。”
“行，屋子里火盆上的水快开了，你把鸡草烫着泡一下切碎就行，不用煮了，煮太烂了蓄水，容易冻住。”
扫完院子她刚打算出去扫门口的时候陈小出来了，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跑去了后院。
隔壁吴信和吴元也在扫雪，刘婶端着泔水出来看到她笑道“娇娇这个年准备了不少东西呢，昨儿个你家飘出来的香味整个村都知道。”
“没。”她也忙笑着回“早上蒸了点馒头，下午煮了鸡，晚上炼猪油呢，这不赶一起了嘛，这一年吃的油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炼的呢。”
刘婶笑了下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说“我回去做饭了。”
她应了一声也埋头干起了活，门前的地不大，她们是最后一家，往后院走的半截不用扫，只需要把门前到吴家后院这一块扫出一条路就行。
没有能护手的东西，扫完雪她身上又热，手又冷的，有种要冻麻了的感觉。
粥已经煮好，见她进来坐在小板凳上的陈小立马掀开锅盖开始盛粥。
他们正在吃饭，裹的严严实实的陈三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陈娇娇盯着他，问“吃了吗？没吃也没饭了。”
“吃了。”陈三盛往小板凳上一坐，伸出手烤起了火，小嘴一张就开始说了起来“我们早上吃的也是菜粥，奶奶放了好多的野菜碎，都没粥，野菜还没煮烂，嚼着也费劲……”
陈小用筷子在碗里夹了夹，颇有些可怜的说“看到我的碗了没有？我们吃的也是菜。”
陈三盛看了她一眼笑了“奶奶说粮食要留着干活吃。”
“有菜吃就不错了，别人想吃还没有呢。”
“你之前说卖野菜干是假的，给我们吃才是真的吧。”
陈娇娇气笑了“死丫头，就你话最多。”
“本来也是。”陈小嘀咕了一句。
晚上的饭重头戏是鸡肉，只需要热了再炒两个菜就行，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可忙的。
四个人在屋子里围着火盆烤火，就听陈三盛问陈平“哥哥，我们不去找村里的孩子玩吗？”
“冷，而且我听到村里的大人在骂自己家的小孩子，我们去了他们怕是要不高兴的。”
“好吧。”他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抓了一把炒熟的扁红豆给每个人分了起来。
陈小盯着他的口袋“还有吗？”
他又抓了一把，陈小一下子拿走了一半。
陈娇娇看着他委屈又不敢言语的表情有些被逗笑了。
家里的扁红豆他们也一直没想起来吃，陈三盛倒是提醒她了，以后每年都种点豆子在过年当零嘴也不错。
“上次的爆米花还有吗？”
“有的。”陈小跑去翻了。
不一会提着小半袋爆米花回来。
陈三盛把豆子往兜里一装，伸手去抓爆米花了。
对比陈小的性子，陈娇娇发现她对陈三盛还是挺大方的。
唠了会嗑，许红梅进来串门。
陈平去厨房给她拿了个小板凳，就听她笑着说“小小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衣服做的真好看。”
被夸了陈小自然也是高兴的，这人一高兴话就多了。
“红梅姐，刘婶子对你好吗？”
陈娇娇暗地里瞪了她一眼，可惜陈小没看见。
许红梅笑了下，说“挺好的。”
“你上次大雪赶集，是刘婶让你去的吗？”
“那天我不小心把脚崴了，所以回来晚了。”
“那……”
“你话真多。”她白了陈小一眼，跟许红梅说“别理她。”
许红梅笑了下，她在给吴信缝衣服，问旁边的陈三盛“巧艳和巧巧过年回来不？”
“大姐怀了孩子来不了，二姐……好像要回来的。”
许红梅没再说什么，一直坐到快中午这才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回去做饭了。”
“行，我就不送你了啊。”
“不用送。”说着人已经出了门。
“我也回去了。”陈三盛也跟着起身，还不忘提醒他们“等我吃完饭再来找你们。”
“你也可以不来。”陈小顺嘴回了他一句。
陈三盛没理她，转身往外走去。
等人都走了，陈娇娇这才起身往厨房去。
谷子下锅放野菜碎，陈小上茅房的功夫看了眼很快又走了，嘴里还不忘嘟囔“我就知道又是野菜粥。”
吃过午饭，陈三盛准时来了。
陈小伸手往他兜里一抓，总共也没带多少豆子，让她抓去了一半。
他自己搬着小板凳愣是把自己挤到陈娇娇和陈平中间。
陈平看的好笑，打趣的说“以后有好吃的离你小小姐远点。”
陈小不以为然，甚至还挑衅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