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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伯英故意学着她说话。

“非也,非也,我的阿碧妹子,这哪里是鬼,分明是个武林高手哉。”

那相貌丑陋的男子摇头晃脑的说了起来。

季伯英只听着这么一声非也,加上一句阿碧妹子,也就知道是什么状况了。

那三个秀丽女子美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碧水之上,就这样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风流潇洒的一青衫男子。

青头巾,青衫,青丝绦皆有些发白,发旧。

黑靴白底,就这样站在水面之上,闲散的迈步,好似走在平地一样。

碧水入镜,伴着荷花,莲叶在水面轻轻摇曳,点点涟漪与他脚下的涟漪碰撞交织。

那两个汉子,一个瘦而丑,看着乖戾,一张嘴就是非也,如今看似桀骜,但身体紧绷,满是警惕。

反倒不如另一个黑衣汉子自在,那人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季伯英,眼神热切。

三女中最清冷的一个,好似笼罩于烟霞之中,颇惊讶的开口。

“适才听声不见人,就知道阁下内功深厚,如今见了人,更要叹轻功绝顶了。”

王语嫣美目中带些思索,终究一无所获。

“江湖上轻功以草上飞、水上漂闻名的倒也不在少数,但大抵都是夸口,纵有高明的,也不过短时间踏水借力,焉能真的在水面行走。小女子今日真是开了眼,不曾想天下还有这样的轻功绝学,敢问这位......这位大侠名号,这轻功是何门何派?”

听着王语嫣说这话,船上四人更是惊讶了,他们没想到,昨夜还轻松指点各派武功的王语嫣居然也认不出。

他们可是知道王语嫣的了不起,各派绝学如数家珍,居然连她都不知道吗?

他们哪里知道,王语嫣也是颇感郁闷。

虽然自己不喜欢武学,但是为了表哥还是要把这些功夫都记在心里的。

到底是年少心性,若能一言点破奥妙,人人都崇拜,那也是挺有趣的经历。

可如今真好似诸葛亮才出茅庐,正对脸就吃了败仗,还不是别的机缘巧合,就是自己单纯实力不足。

这卧龙出山出不来了,自然也够让王语嫣郁闷的了。

季伯英抱拳道:“在下终南山练气士季伯英是也。初出茅庐,江湖上还没有什么名号。几位怎么称呼?”

王语嫣叹道:“季大侠轻功神乎其技,恐怕马上就要有名号了。”

三言两语,众人互相通报了姓名。

果然两个男子,瘦丑的是包不同,黑衣的是风波恶。

唱歌的女子是阿碧,问武功的是王语嫣,另一个是阿朱。

“原来又是到了太湖之上,太湖燕子坞、还施水阁、曼陀山庄在江湖上也都是鼎鼎有名的,倒真是有幸相见。”

包不同却始终警惕,听了这话更是心忧。

心中暗想,先有个什么吐蕃国师,借着扫墓的名义,想要在还施水阁之中看慕容家的武学秘籍。

幸亏了阿碧,阿朱两个妹子机灵把那人甩在了湖上,借了水路逃了。

瞧着这人登萍渡水行走于湖面之上,如履平地,恐怕功力和轻功更胜一筹,若这人要行为难,慕容家可真是要倒了霉了。

心里这样想着便强笑道:“阁下年纪轻轻,这身功力,实在令包某叹服,今日有幸相会,却不知兄台要往哪里去?”

季伯英道:“随便走走游历江湖,一时间迷失了路途,没想到来到了这太湖之上。”

说这话包不同自然不信。

哪有从终南山迷路到太湖的。

尤其是瞧着这人这般的潇洒,武功又这样的高,一看也不是个迷路的人,真迷路,随便抓个人来问话还不会吗?

不过包不同这个时候却不敢乱说非也了。

他倒不是胆怯怕了季伯英,只是为了慕容家的大事着想,不敢让燕子坞有失。

“兄台既要游历江湖,不如与我们同行如何?我们正要去那丐帮群雄相会,倒也有热闹看。若有机会说不定还能遇到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素来好客,也许能和兄台成为朋友。”

朋友?季伯英却不这样想,他对于慕容复确实很看不上的。

笑笑,不置可否。

阿朱却微微皱了皱秀眉。

眼前这人虽然看着正派,但其实也不知善恶,瞧他这在水上如履平地的功夫,便是这一船上的人没人能做到的,恐怕自家公子也不行。

一来是王姑娘花容月貌,又精通各家武学,若是这人心怀恶念却又如何是好?他们恐怕都毫无还手之力。

包三哥速来机敏这个时候怎么糊涂了?不赶紧与这样的人分开,却还要带着他一起走。

但阿朱看着包不同握着船桨紧绷的手臂和后背,却也知道包不同也在紧张之中。

弄了半天,连半个非也也没说,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阿朱心中微微叹气,倒是有了猜测。

能让包不同改了性子的只有慕容家的大事,就像是二嫂劝风波恶不去打架也是用的慕容家的大事为理由。

如此想来,包三哥自然是想带着这个人一起离开太湖。

为的自然也是慕容家的大事,太湖之上燕子坞内,自然是慕容家的根基所在,无数的武学秘籍,正是慕容家立身之本。

若这人真不是个好人,是为了水阁的武学所来,如今邀请他同行,便是要用王姑娘来与还施水阁做交换了。

从包不同的角度来看王姑娘自然是个武学活字典,但毕竟只能记住秘籍,脑子里的知识总是比武学库房中的秘籍少的。

王姑娘又是别家的姑娘,到底不是慕容家的人,虽然对公子爷倾心,但未来如何尚未可知。

虽然平时很喜欢王姑娘,也希望促成他与公子爷的好事,但真到了这么抉择的时候,王姑娘还是不如还施水阁重要了。

阿朱想通了这一节,皱着眉头。

自然感到心中憋闷,她受了慕容家的大恩,若为慕容家牺牲了倒也没什么,可她却也欠王语嫣的恩情,再加上本性善良,自然也对这样的计策心中不快了。

“阁下,来打一架吧!”

黑衣汉子已经把衣袖撸了起来。

风波恶平生最喜欢与人家打架,就是见了个寻常的江湖人物,也想交交手,更何况这突然出现的终南山练气士。

如此气度不凡,自然让风波恶手痒难耐。

风波恶并非完全无礼之人,若对于那实力低下的普通人,反而多上几分客气。

但如今面对明显实力高过自己的自己便也不觉得冒犯了。

不等得包不同和阿朱阿碧将风波恶拦下来。

风波恶袖子一撸,脚在船帮上一踏,便已经纵越过来。

他贸然出手,虽然不客气,但到底没有将腰间单刀拔出。

嘴里还大喊着:“兄台,先吃我一拳。”

明显是在提醒着季伯英准备接招。

包不同也已经紧张的向前踏了一步,左脚也放在了船帮之上。

紧盯着风波恶和季伯英的身形,时刻准备应变。

风波恶在天空上一纵还打了一个空翻,两丈的距离就这样被一跃而过,虎虎生风的朝着季伯英递出来一拳。

王语嫣紧张的看着,一看着风波恶地递出右拳,连忙大喊。

“风四哥,这样可不行啊,小心打你天突。”

原来风波恶这样在空中递出一拳,正将天突穴漏了出来,这就是他的破绽所在。

风波恶并不怠慢,左臂一横,护住天突,右拳已经来到了季伯英跟前。

季伯英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拔剑的意思。

瞧着这虎虎生风的一拳便也知道风波恶的功夫在什么层次了。

右手随意一抬,一道普通的劈空掌力打出。

风波恶只感觉胸膛一闷,眼瞧着这一拳距离季伯英还有三尺的距离,刚想见见这位高人的高招,这凭空有一股极强的劲力迎面袭来。

凭空一道掌力便印在了他的左手臂之上。

一股巨力将他的左臂按的抬不起来,又压在胸膛之上。

风波恶瞬间咬牙切齿青筋毕露却仍旧推不开这一掌。

如此强劲的一道掌力便这样印在了他的手臂上,又压着胸膛,将整个身躯向后边抛飞。

包不同见事不妙,连忙从船上跃起,从空中将风波恶接住。

那股巨力却又压在了包不同手臂之上,包不同只感觉两臂一震,根本抓不住风波恶,风波恶后背压在他胸膛之上,两个人从空中落下。

“阿朱阿碧王姑娘,你们快闪开!”

三个女子抱着头也都吓得往船后面跑。

便听见砰砰两声响,包不同和风波恶便已经砸落在船舱之中。

两个汉子少说得有三百多斤重,这样掉落下来,立刻把这船砸的东倒西歪,船身也将着平静的湖水撞的水花四溅。

“啊哎呀!”

“小心。”

三个女子口中连连惊呼,惊慌失措的抱在一起,被阿碧拉着一同倒在船舱中,躺在地上不敢起来。

生怕这船只一个晃动,将他们直接翻入水中。

风波恶和包不同这才哎呦哎呦的揉着屁股从船舱里爬起来。

包不同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顺畅的来回呼吸几下,才放下了心。

刚刚风波恶带着那么一股劲头压在自己的胸膛,确实吓到了包不同,生怕自己受了内伤。

倒是风波恶揉着屁股更是满脸惊叹。

刚刚吃了那么重的一掌,使了浑身解数都不能卸掉半分力道,结果却只有从天上掉下来摔的疼,胳膊,胸膛都没有半点疼痛。

这样的力道掌控真的是非常恐怖,果然不愧是登萍渡水,如履平地的高人。

阿碧阿朱和王语嫣三人慢慢的互相搀扶着,从稳定下来的船只上站起来。

风波恶揉着屁股便叫道:“王姑娘再指点我两招儿,光这样挨揍实在不过瘾。”

王语嫣闻言叹气。

“风四哥,再指点你两招又有什么用?且不说,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破绽,就是看出来了,你又能怎么样?”

“你倒是一动手就露出了不少破绽,可人家却根本不屑于进攻你的弱处。你连近身都做不到啊。”

“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了,他的功力太深厚,这就叫功大欺理呀。”

王语嫣话音刚落,季伯英却摇着头说不对。

“王姑娘这句话就说的错了。不是功大欺理,而是功即是理。”

王语嫣闻言一愣,细细琢磨这一句话,出神的点了点头。

口中喃喃道:“不错不错,功就是理,江湖武林上有功力就是有道理。”

风波恶揉着屁股,半拉屁股高,半拉屁股低,歪歪扭扭地看着两个人交谈。眼珠子一转,脸上鬼笑一声。

“嘿!偷袭!”

突然又从船帮之上跳了出去,从侧面偷袭。

这一次倒不客气,不留手了,连腰中的单刀都拔了出来,冲着季伯英左侧斜劈。

可这一次面对他的偷袭,季伯英还不如上一次那么重视。

只见他双脚刚离了船帮,随手一掌打出,便只听见他闷哼一声,长刀震的脱手而出,刀柄砸在了胸口。

身形一个失衡,又从空中掉落下来,这一下却没有季伯英上一次刻意留手,没让他那么狼狈,直接干脆的掉在了湖水里。

哗啦一声响,砸烂了几片荷叶,溅起来好大一滩水花。

风波恶掉入湖水之中,胸口一闷,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扶了上来。

浑身上下湿透鼻腔,嘴巴里呛的都是水,十分狼狈的露出脑袋。头发也都湿漉漉的。

手掌连抹了两把脸上的水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哎呦,服了……,哎呦……服了。我是真的服了。”

风波恶叹服。

“阁下的武功太高了,这样打起架来真是没意思,不打了,不打了。”

风波恶语气中满是遗憾。

难得碰到一个这样的高人。

却连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手都没有。

从天上掉下来两次,功力相差太大,打起架来没有半点痛快,反而白白的来揍。

风波恶是喜欢打架不假,但他可不喜欢挨揍。

“太了不起了,兄台这样的功力实在惊人,还请千万给个面子,咱们一路同行,游历江湖,遇到厉害的你出手,遇到喽啰交给我来。”

“这样咱们两个都有架打,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