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开口回答道,“张管家来的不巧,徐州已经没有财物购买粮食了。”
吕布说的是实话,他已经把徐州的府库用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压箱底的钱财留着急用,其他的全部用来买粮食了。
加上徐州本来就有的粮食,徐州现在存粮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斛。
更何况,刘备那里还有三十万斛。
不是吕布不想要粮食,粮食越多越好,才能承受未来的战火连天,实在是没钱了。
金银铜铁,绢丝布锦,全用光了。
张管家摇头笑道,“温侯,我们家主说了,可以卖二十万斛粮食给温侯,而且不要现钱。”
吕布淡淡一笑,“多谢贵东家的美意了,徐州不仅没有现钱了,就连未来几年的赋税也都用来赊买粮食了。”吕布说的是实话,而且他也没有要赖账把一份赋税用两次或者多次的打算。
张管家又笑着摇头,“就算徐州未来的赋税也没了,我们家主也愿意把粮食卖给温侯。”
“哦?”吕布一听来了兴趣,未来的赋税都被他用光了,徐州还有什么能拿来抵押的?
张管家接着说道,“我们家主说,我们只要未来三年徐州的盐铁专卖权就可以了。”
“什么?”吕布还没说话,张辽就跳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项财政权能比得上盐铁专卖,就算是铸币权都不行。
就连黄巾军出现之前,很多郡国,都有铸币权。但盐铁,一直是中央的。
直到诸侯并起之时,盐铁权落到了诸侯的手里。
好不容易才拿到盐铁权的诸侯,会把它送出去给别人,这会不会动摇吕布统治徐州的基础?
那不是千辛万苦得到了一个美女之后直接送给别人做老婆吗?不但自己吃大亏,还容易被人看扁。
然而吕布却心动了。
盐铁权,说白了也就是个赚钱的法子而已,不过是赚的多一点,在这乱世里,义父都可以卖,盐铁权有什么不能卖的?
当然,那是之前的吕布,现在重生的吕布,不会卖义父,但卖个盐铁权,还是没问题的。
吕布开口笑道,“徐州的盐铁权么?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一个手势制止了要暴起的张辽,吕布接着说道,“只是这价格太低了。二十万斛粮食就想拿走整个徐州三年的盐铁权,那就算我答应,徐州的官员也不答应。”
徐州的盐铁权,每年带来的利润大概是各类税赋总和的两倍,价值约三十万斛粮食。
但是跟税赋不同的是,对于老百姓来说,税赋是豪夺,而盐铁是巧取,对诸侯来说,赋税是辛苦赚钱,而盐铁是躺着就把钱赚了。
躺着就能赚钱的权利,怎么能贱卖了?
张管家听到吕布的话,顿时眼睛一亮,吕布没说不能交易盐铁,只是嫌价格低而已。
做生意嘛,有意向就行,价格可以谈。
来之前,张管家心里还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如此无礼的要求,在他看来,就如同跟吕布说,我要貂蝉的三年使用权一般,生怕一言不合,被吕布给逐出了徐州,搞不好还要挨一顿板子。
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一来甄家也不是一方诸侯,另一方面不斩来使又没说不打来使。
听到吕布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张管家顿时来劲了,“不知温侯需要什么价格?”
吕布笑着说道,“三十万斛粮,徐州一年的盐铁权。”
张管家一听,顿时愣了。
徐州一年的盐铁权,也才价值三十万斛粮食而已,你这等于一分折扣都没打啊?
也就是说,我们甄家冒着你明年赖账的风险,把粮食直接赊给你,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你之前买粮食,用的未来的赋税权,不是都比正常粮价贵好几倍吗?
张管家半天才开口道,“这个,这个,只怕我们家主难以同意。”
吕布笑着说,“就是这个价,我们不可能再让步了,张管家可以回去回复贵家主,若贵家主同意,下次就可以直接来徐州了。”
张管家吞了一口口水,“温侯为何认为我们家主会同意?”
吕布回答道,“我不知道贵家主会不会同意。但我们不会退让。不过盐铁权非同小可,我把盐铁权给了你们,就等于和贵家主共有徐州,我想贵家主会考虑的。”
张管家一听,确实,他刚才提出要徐州的盐铁权,还在担心吕布会勃然大怒呢,盐铁权确实不可能贱卖。
他不过是个跑腿的,甄家的家主会不会同意,也不是他能了解的。早点回去回复家主才是正事。
等张管家告辞后,张辽才问吕布,“温侯,你真的要将徐州的盐铁权卖给甄家?”
吕布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愿意把盐铁权卖给甄家。”
张辽不解道,“温侯,我们已经有一百五十万斛粮食了,就算是全徐州几十万百姓一起吃,也要吃几年才能吃完,如果仅仅是咱们的士兵吃。足够吃十年了。为此,咱们徐州的财物都用光了。温侯囤积如此多粮食有何用?
没财物也就罢了,如果把盐铁都买了,一旦有事,徐州哪里还有钱?”
吕布心道,有事?未来所有诸侯都只有两件事,打仗,屯粮。没粮就是最大的事。
而且,吕布最大的目的,也不仅仅是这三十万斛粮食。
能够跟甄家结成同盟,才是最重要的。
我都把徐州的盐铁权给你们了,你们还能跟袁家绑一起吗?
虽然让你们跟袁绍决裂是不可能的,但是徐州有你们甄家这么大的利益,你们甄家总得派些人过来吧。
只要来了人,交情不就建立起来了。
至于甄家会不会为了这一年的盐铁权交换三十万斛粮食,那就看甄家如何选择了。
吕布觉得甄家十有八九会答应。
毕竟甄家有钱财,有野心,缺的是能力,只能附庸于袁家,而现在,吕布给了他们一个合作的机会,难道他们没有在冀州以外,另开一处基业的打算?
狡兔三窟,是人人都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