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组一路慢赶又慢赶,终于没有在一点之前抵达。
快要靠近村子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响声像过年的鞭炮一样响了起来,许忠义还想墨迹,被早就不耐的陈明一脚踹到了一边。
“老师已经和他们交火了!快走!”
关键时候,这个唯于秀凝马首是瞻的男人雄起,于秀凝也不敢耽搁,快步向村子方向跑去。
但等他们能看见村子的时候,枪声却停了。
许忠义这时候偏偏说:“不会是老师没打赢吧?”
“闭嘴!”
曾墨怡像发飙的狮子一样呵斥,随即跑的更快了。
当他们终于跑到村子跟前的时候,却是一头的雾水。
因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同僚大踏步进了村子——还是当着村子里的帮会武装的面堂而皇之的进了村子。
这……怎么回事?
五个人全是一头的问号。
正在村子里组织帮会武装集体缴械的齐佩林看到了他们,赶忙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进来。
许忠义心惊胆战的进去,走到齐佩林身边,小声问:“老齐,咋回事?怎么这就结束了?”
“不这么结束,你还想怎样?”齐佩林反问。
许忠义语塞,反正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师母!”齐佩林这时候撇下许忠义,激动的小跑到曾墨怡身边,满是崇敬的说:
“老师太厉害了!老师真是太厉害了!”
正忙碌的孙大浦看到齐佩林居然巴结师母去了,顿时不悦的大喊道:“别说了,先组织他们去一边休息!”
这么一来,许忠义他们更懵逼了。
这时候碰到了李伯涵,看到后来的五人,李伯涵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五人——打仗时候你们不在,这时候来,哼哼,等我给老师告状!
陈明羞愧难当,拿眼神剜了一眼许忠义,都是这货忽悠他家的于秀凝!
曾墨怡这时候惦记张安平,没有计较李伯涵的无礼,反而问:“李伯涵,你老师没事吧?他现在在哪?”
“喏——”李伯涵指了指不远处鹤立鸡群的建筑。
曾墨怡快步向那边跑去,其他四人见状跟上。
曾墨怡走入大厅,第一眼就看到了张安平。
此时的张安平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脚下趴着一个人,满脸的血污看不出是谁,而他的周围,几名像头目一样的帮会份子正俯身聆听。
大厅的中央,一堆武器丢在那里,而在两边则是几十个垂头丧气蹲着的帮会份子——还有三个人正在被人包扎,哼哼的叫声中,曾墨怡发现三人受伤的位置惊人的一致。
曾墨怡总算放心,可紧接着就是不可思议,这么多武装起来的帮派分子,究竟是怎么轻易被驯服的啊!
张安平此时也安排完了,看到陈明他们进来,马上喊道:“陈明、于秀凝,把这个人拉下去,审一审!我要知道他都是给谁有干股、又是怎么分红的。”
陈明和于秀凝领命。
“许忠义,这位是曲元木,以后就是这边的负责人,你以后和他对接。”
“是,老师。”许忠义应是。
张安平又望向曲元木:“曲元木,你也是混帮会的,应该知道怎么清理他的嫡系吧?你要是怕担嫌,要不要我替你杀人?”
曲元木冷汗直流,他们这些帮会份子,不是没杀过人,但像张安平这般轻描淡写的说杀人,还真没有过,忙道:“张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明晚你到八里桥的仓库那边找我,我带伱去找找那位。”
张安平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恒社真正的话事人,以后进晚辈身份却和另外两大亨齐名的杜越笙(貌似起点的书都会对现实中的人物改名,咱也随大流吧)。
杜越笙和自家表舅关系非凡,人家的地位也高,自己这小喽啰人家大概是不放在眼里——偏偏自己收拾了人家的徒弟,这事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只能祭出表舅了。
谁特么不是有靠山的人?就你有啊!
来上海之前就跟表舅说过要他兜底——这事他不兜底谁兜底?
……
虽然影视小说中,江湖人大都比较硬气,但这明显是艺术加工后的结果。
就如这刘凤奇,陈明和于秀凝仅仅给他上了个简单的老虎凳,这家伙就已经扛不住了,将干股、分红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陈明怕这家伙捣鬼,还故意又问了些其他问题,然后重复询问,确认两次交代一致后才放过他。
“就你这样也配跟我老师做对?党务处把这一套给我老师上齐全了,他哼都没哼声!”
“你,差太远了!”
陈明为刘凤奇上了一道虾仁猪心的大菜。
刘凤奇冤死,自己没想着和你老师做对啊,是你老师不放过我啊!
……
张安平没有留下来帮助曲元木接盘,只是带走了刘凤奇。
而曲元木也没有请求张安平帮忙,双方在这一方面都很默契。
特别组众人搭乘六辆卡车离开村子,到村外后张安平和曾墨怡上了轿车。其他人则乘坐货车。
许忠义这货死皮赖脸的钻进轿车,张安平尽管嘴上各种嫌弃,但还是将司机的没差交给了他。
这厮开了没两分钟,就忍不住贼兮兮的问:
“老师,咱们是赢家!赢家通吃啊!怎么就不把库房搬空?我特意到财财务那里逛了逛,好几个保险箱都是装满的!库房不搬,但财务那里的保险箱,怎么说也得搬几个啊!”
这不只是许忠义的想法,其他人或多多少都有类似的想法——都把这里的老大刘凤奇打趴下了,又扶植了新的头目,怎么着也都把钱和货拿走吧?
张安平瞥了眼许忠义: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许忠义一愣,道:“上海滩啊!”
“你还知道是上海滩啊!你知道这桩生意涉及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军政警宪特,每一个体系都有受益人!你以为这里的东西是刘凤奇的?错!这里的东西其实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大人物的!”
“刘凤奇,就是明面上的一个话事人!”
这里的产业看似是刘凤奇的,但幕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老板。
根据于秀凝和陈明从刘凤奇获得的口供,这里的收入真正能落到刘凤奇手上的,只有整体利润的零点五成。
没错,就是0.5成。
大约七成左右的盈利需要喂军政警宪特体系的利益网,剩下的不到三成中,一半要上敬师父杜越笙,剩下的大约一成半部分中,还需要拿出半成负责喂沿途的各种饿狼。
只有一成能落到刘凤奇手上。
可这一成中,还要拿出一半养手下。
总之,要是真的动了库房的盐和财务的钱,这些帮会武装肯定没意见,反正又不是他们的!
但上海的大人物可就坐不住了。
现在的特别组对他们来说,真的和蚂蚁没什么区别,所以张安平未动分毫,只是要了上海区两倍的上供(分红)——这是侵占曲元木的利益,只要曲元木没意见,那些大人物绝对不会在乎这里谁当家做主。
当然,张安平也不怕曲元木以后反水。
现在的上海特别组还是个稚嫩、粉嫩的萌娃,但等曲元木翅膀硬了以后,上海特别组肯定也会成长为壮汉,到时候曲元木敢有二心,捏死即可。
现在的许忠义还没有经过军统后勤的历练,并不明白其中的条条道道。
不过张安平相信,这货和曲元木对接一段时间后就会明白了,再稍加磨砺,那个令人“闻风壮金胆”的店小二就能出现了。
曾墨怡听的是似懂非懂,但店小二不愧是店小二,立马明白了这里面的水深,可他的想法却异于常人。
他说:“老师,那等我们在上海站稳脚跟,是不是能分更大的一杯羹了?”
张安平笑笑未语,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
回到上海后,张安平示意许忠义先不用去八里桥的仓库,而是去找专门打长途的长途电话处——这时候的长途很不方便,如果不是紧急情况,电报比长途更划算。
但他不打不行——不打的话,杜越笙估计得找他麻烦了。
“表舅,是我。”
那头的戴处长愣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外甥是前天走的吧?
这就来电话?
肯定是出事了!
戴处长沉声问:“什么事?你捅什么篓子了?”
张安平干笑,道:“表舅,有两个好消息给你分享。”
“说。”
“第一个好消息,你可以暂时停了上海组的经费了,估计在未来的几个月内,我这边不需要经费了。”
电话那头的戴处长一愣,这么厉害?
张安平道:“来的时候我的交通组被人劫了车,我今天处理完毕了,未来一段时间,有人给我和上海区同样份额的上供,我估摸着以上海区目前的规模,就是再扩大三倍,每月的经费都不用上面拨了。”
“不错!”戴处长颔首称赞,但神色却阴沉的可怕。
和上海区一样的上供?扩大三倍都不用经费?
混蛋上海区!
戴处长咬牙切齿,上海区每年多少的经费?他的人数才是上海组的十倍而已!
张安平暗暗偷乐,这波小报告估计能让陈默群有嘴难辨吧。
事实上他偷换了概念——上供是给个人,并不是给某个机构的,而给个人的原因则是因为寻求这个机构的庇护。
但张安平是“愣头青”,他“想当然”的认为上供是给机构的——没毛病吧?
“第二个好消息呢……”张安平干笑起来:“经过我的努力,表舅您获得了和老友叙旧的机会。”
戴处长:???
“你说明白点!”
“我听说您和杜老板关系非凡,要不您给杜老板打个电话,明晚我上法租界华格镍路88号拜访下他。”
戴处长是什么心眼?毫不夸张的说,他连头发丝都是空的,能听不出张安平的意思吗?
“你动了杜越笙的人?”
“嘿嘿——是他徒弟。表舅,这事是他撞上来,不怪我啊!他把持着盐道赚黑钱不说,还让人钓鱼,你知道这货多黑吗?故意整些私盐让花高价请去上海的货车带货,半路就派人劫车没收货车。”
“我的交通组就是这样被他们坑的!两辆货车全给劫了,我上门讨厌,这家伙不长眼,大言不惭的不认错、不还车,说要交罚款——我当然受不了这气了,收拾了他一顿,现在把人带着呢。”
张安平说到最后更是委屈不已的抱怨:“我人还没呢,就先吃了这样一记下马威!太过分了!上海的帮会势力太不友好了!”
戴处长没吭气,他在琢磨张安平的话。
他觉得水分肯定是有的,但毫无疑问,肯定是杜越笙的徒弟先招惹的,否则才到上海的张安平,不可能贸然就朝本地帮会势力动手。
顿了顿,他道:“算你机灵,知道惹了事找我——我给杜老板知会一声,你明晚就用我外甥的名义去找他,你是晚辈,说话注意点。”
张安平小心翼翼问:“如果杜老板不给您面子呢?”
“人没死吧?”
“没死,就是被我打了一枪,伤在腿上,死不了。”
“那就没事,他会给面子的。”戴处长很自信。
他又不是没玩过老杜——三鑫公司时候,老杜他们欺负自己没见识,想在鸦片上吃大头,哼哼,被他反手一击打懵了。
现在的青帮,可不是之前的青帮了!
“谢谢表舅!”
张安平声音中满是喜悦,戴处长闻言失笑的摇头,终究是年轻人,城府还不够呢。
挂断电话,张安平却阴起了脸。
自己是无名小卒啊,一点事就得搬出身后的这位!
许忠义此时此刻对自家老师只剩下顶礼膜拜的心情了。
这汇报的水准自己得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