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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公祠1号,特务处总部。

特务处的大本营本是处长家——鸡鹅巷53号。

但随着规模的提升,鸡鹅巷53号已经满足不了特务处的规模,后洪公祠特训班停办,特务处的大本营便迁移了过来。

张安平站在门口却不进入,门口执勤的特务马上就注意到了他,立马分出几人过来盘查。

“你是什么人?”

张安平看了眼盘查的特务,笑着说:“打酱油的。”

多年后的笑话在当下自然还不是梗,但特务听出了调笑的味道,立即道:“我看你是奸细吧?”

说着便打算掏枪拿人。

这是横惯了啊!

张安平心中感慨一声,在特务掏出枪前道:“你可以通知下郑耀先上尉或者徐百川上尉,告诉他们张安平来了,他们会接我进去。”

特务闻言将半掏的手枪收了回去,示意同伴盯着点,自己则去汇报情况。

【这素质有点差劲啊!】

张安平在心里感慨着。

一路走来,他对目前的特务处略有失望。

作为一个特务组织,这里确实清净,但沿途并没有布置暗哨,而且守备人员的素质偏低——像刚才自己故意扯淡,对方就应该跟自己多套一些话,同时手势通知其他人准备拿人,而不是耍横似的直接掏家伙。

几分钟后,郑耀先从里面小跑着出来了。

看到果然是张安平后,郑耀先笑道:“安平老弟,你这是打哪门子的突袭?”

张安平笑吟吟道:“郑老哥,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惊喜!”郑耀先很不惊喜的回答了一句,然后邀请道:“跟我进来吧,你是来找处座的吧?”

“找你郑老哥才是要务。”张安平跟着郑耀先踏进了特务处的大门,他余光观察着岗哨,并没有发现对方进行登记,遂笑着问:“郑老哥,咱们这的门卫好像不太专业?”

郑耀先无奈道:“他们都是23年(1934年)从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并入进来的,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处座严加管教的结果了。”

1934年,“南昌飞机场案”后,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就并入了特务处,让原本不到八百人的特务处人数直接暴涨到接近两千人,但人数增加了,浑水摸鱼的人员也因此多了,特务处消化了两年,到现在还有点“打嗝”。

毕竟,调查科的人相比专业的特务处,的的确确是一帮混子。

张安平笑了笑没吭气,他倒是有一堆建议,但新人入职场,最好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干活——先把态度摆端正再说,要不然就是找死。

哪怕他是处座外甥都不可能是例外!

郑耀先知道张安平肯定是奔着处座来的,带进办公楼后就直接带到了处长办公室前,和秘书说明情况后秘书直接让张安平进去。

显然是得到了处座的指示。

敲门,得到批准后张安平进入了办公室。

表舅正在看文件,抬头扫了眼张安平后又低头看文件,边看边道:“我以为你会和你爸一起过来。”

张安平也不客气,走到待客的沙发前拿起水壶:“我怕影响不好,人家会说我是走后门的。”

说着先给表舅续了水,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表舅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安平:“嗯?那伱现在不怕吗?”

张安平双腿并拢:“报告处座,张世豪向你报到。”

别人一个心脏不过几个窟窿,但表舅连头发丝都是空的,哪能不知道张安平的意思,顿时笑道:

“你这是想证明自己?行!那我满足你!”

说着拿出入职表,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培训班的事先缓缓,想去哪个科?”

张安平却出人意料的道:“看大门归哪管?”

表舅意外的看着张安平:“总务科警卫股——你想看大门?”

“先去那里熟悉熟悉——表舅,我先化个妆。”

张安平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化妆工具,简单的收拾了起来,几分钟后他的样貌就变了,看上去沧桑、成熟,“蓄”起的胡须让他年龄更大了几分。

说这是三十岁都有人信。

基本轮廓都已经被遮掩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表舅极其意外的看着张安平快速变妆,赞叹道:“你这学没白留!”

张安平站起来:“当然没白留——处座,那我先走了。”

“记得过几天交我一份对警卫股的报告。”

“好嘞。”

拿起桌上的入职表,张安平离开了办公室,在秘书诧异、错愕的眼神中走向了人事科。

接下来就是报道的流程了。

流程比较繁琐,还要写一份详细的人物关系表和履历,这些都是需要查证的。

张安平有做处长的表舅兜底,在这方面倒是胆大妄为的进行了胡编乱造。

因为有处座的签字,倒是没人卡一下他,反而不断有人好奇旁敲侧击的打听“张世豪”的底细。

专门在系统空间训练过话术的张安平当然是瞎扯一通,看似说了一大堆,等回味起来才发现:

毛都没说!

证件没下来,但因为张安平要求现在就上班的缘故,人事科便专门派人将他送到了警卫股。

警卫股,股长姚江杰正在看报。

他军衔不低,少校。

但现在过的就是养老的日子。

没有进入特务处前,他是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行动队的少校,虽然没有实权营长麾下兵多,但也算一方头头。

但调查科并入特务处后,就开始吃冷灶了,好不容易花钱谋了个差事,结果还是没什么屁用的警卫股股长。

混了两年,他也躺平了,点卯上下班,喝茶、看报混日子。

就在他喝着茶看着报纸的时候,人事科的干事进来了。

他看到后赶紧起身,一边说着欢迎词,一边就要倒茶。

人事科干事摆手道:“不用倒水了——这位是张世豪,现在安排到你们股,没问题吧?”

“没问题!欢迎张兄弟入职!”

姚江杰热切的伸手,张安平客客气气的和未来的顶头上司握手:“请长官多关照。”

“好了,人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人事科干事见状离开,才离开,姚江杰满脸的笑容就消散了,紧接着矜持的看着张安平,含笑问道:

“张小兄弟入职拜的哪座山头?”

变脸功夫挺快,说话也直白。

很明显,他是因为人事科的干事没多交代几句,就意识到眼前这人应该是没什么名堂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丢过来看大门。

警卫股听起来好听,但从挂在总务科就能看出来,没啥地位,纯纯一看大门的。

被分到这里,人事科干事又没话里话外的叮嘱,一看就不是有后台的。

“侥幸进来混口饭吃。”张安平态度很低:“股长,您喝水。”

“放那——你去门口,把朱七换进来,先去站岗,晓得不?”

得,这就是“杀威棒”了。

张安平恭恭敬敬的领命,转身离开了警卫股的集体办公室。

一声“哼”声在他离开的时候传来。

张安平暗暗撇嘴,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送上见面礼故意的——但老子就是不送,你咬我啊!

……

入职第一天的张安平就在特务处的大门站岗了。

不是穿着军装的那种站岗,而是一身自备的中山装,在门口晃悠。

这特务处也是抠门,因见张安平穿的是类似特务处的中山装便装,居然就没给他发“劳保”……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张安平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被安排每天几乎无休的站岗也没怨言,这倒让警卫股的一帮混子同僚倍感新奇,再加上张安平没什么架子,只要和他说话就能打成一片,区区三天时间,居然就和白班的所有人混熟了——第三天就等到了同僚的邀请,相约晚上喝酒。

张安平自然是要赴约的,完事后识趣的还结了帐,破财之后其他人果然是眉开眼笑,第四天时候就已经和张安平“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了,一个个世豪老弟的喊来喊去。

张安平也“识相”,喊这个老哥,喊那个老哥,再加上说话时候动不动开车,一转眼就成了白班中人缘最好的存在了。

但警卫股的所有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眼中的这一位,居然在入职的第四天,干了一件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大事。

事情要从张安平入职的第四天下午说起。

因为张安平老老实实的站了三天岗,也没像刺头一样抱怨、诋毁过,姚江杰就结束了对其的考察期,让张安平每天站半班岗即可,但张安平却不理情,下午时候居然主动去大门处执勤了。

姚江杰觉得这厮不识抬举,琢磨着你既然要表现,那行,以后让你天天站岗。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快下班的时候,张安平居然窜到了他跟前:

“长官,我发现了几条大鱼!”

姚江杰却懒洋洋的道:“大什么鱼?去去去,别影响我看报!”

“我发现有人盯梢我们!”

“多大点事,人事科考铨股干的就是这活——行了,咱们警卫股只要不找死就行,反正饷拿着,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姚江杰对张安平的大惊小怪很生气,教训道:“咱们是看大门的警卫股,张世豪,你别有事没事就大呼小叫,别人一听还以为我老姚带人不利索,带的全是土包子!”

“长官,我是说盯我们的人在外面。”张安平有些无语,他以为一说大鱼姚江杰就崩起来呢,没想到这厮居然没一点特务的警觉!

“他们还偷偷照相,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共谍或者日谍!”

张安平判断他们九成九是日谍,原因很简单,我党就是盯梢特务处,也不会照相——只有日谍才会尝试拍下特务处的成员。

特务处虽然现在还是幼苗,但和日谍的交手次数已经不少了,引起日本人的警觉和调查很正常。

姚江杰闻言果然来了兴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