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羡动作顿住,两人的唇相隔不过一寸,扶光睁大了眼睛,传音过来的声音有些惶恐,“啊,是师尊!”
画符所用的金墨都是特制的,即便是用法诀也需要时间才能清除。
更何况,她裸露在外的脖子和锁骨,似有点点红梅错落,现在以灵力修复也来不及。
不管褚云羡怎么想,她反正不想这副样子去见人!
两人还保持着暧昧的姿势,扶光推开他跳下桌子,一阵儿风一样钻进了床底下,隐藏好气息。
褚云羡:“……”
客栈里卫生做得到位,床底下还算干净,扶光双手托着下巴,思考人生。
房间内有脚步声响起,她看到黑色滚金边的锦靴走向门口。
余光有个小东西在挪动,她心中一怵,大冬天的,这里该不会还有老鼠吧?!
惊恐地扭头一看,小号褚云羡在地上匍匐前进,爬到与她同一水平线上才停下。
扶光:“……”
这么小一只,它其实完全可以直立行走,为什么非要学她趴着?
大师兄这是怕她无聊吗?
她戳了戳它脑袋,被反手抱住食指,怎么甩都甩不掉……
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褚云羡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师尊。”
“嗯。”
天渊微微颔首,缓步走了进来,自顾自坐到桌前:“这么久才开门,是在做什么?”
“已经睡下了。”褚云羡声音淡定,听不出任何破绽。
外面天色还未全黑,天渊疑惑道:“睡这么早?”
“今日有些疲倦。”褚云羡为他斟了杯热茶,双手奉上,“师尊来找弟子有什么事吗?”
“那倒是为师打扰到你了。”
天渊啜了一口茶,语气听不出什么歉意,“比赛还未结束,和沧云宗肯定少不了打交道,今日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第二次。”
“……是。”
“我知道你们都因为小师妹的事记恨沧云宗,但不是这么个法子,凡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弟子知道了。”
“作为首席大弟子,理应做好表率,需约束师弟师妹的行为,尤其是扶光和叶鹤声,两个剑修没一个省心的!”
“是。”
趴床底下的扶光:“……”
怎么就单单说她和叶鹤声不省心,戚长歌很让人省心吗?!
天渊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叽叽歪歪老半天,扶光本就精神力消耗过度,听着听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无心再逗弄小木人……
一个时辰后,天渊才咕咚咕咚喝下一杯茶,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喉咙,“好了,你既然困倦了,便早些休息吧。”
褚云羡松了口气,明示暗示了好多次,师尊可算有了要走的意思。
送走天渊后,他将门合上,快步走到床边趴下,“小师妹?”
床底下没有任何动静,少女趴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小木人也学着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在床底下也能睡着的?
打了个响指,小木人接收到指令,自动化作流光飞入储物戒中。
用灵力将人小心地托出来,掐了法诀为她清理了一番,才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房中安静了半晌,少年取下白绫,原本骄矜清冷的面容,因那双魔瞳多了几分邪肆。
他伸出手,长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眸光闪动间,缱绻着绵绵情意。
外面风雪正盛,恋慕之人就在身侧,于他而言,这便是最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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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补天宗。
自云羡坦白心思后,扶光开始刻意避开与他独处。
开什么玩笑,炮灰和反派女配,多么悲剧的组合,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好在没多久,云羡和宁千暮都被师尊打包送去秘境历练,再出来时已经是半月后的事情。
听说,秘境中出了意外,所有弟子差点被团灭,云羡和宁千暮难得没内讧,打了一波好配合,救所有人于危难之中,两人也因此名声大震。
作为首席大师姐,她自是为他们筹备了接风宴。
人群拥簇中,云羡手中捏着酒杯言笑晏晏,一派意气风发,再找不出当年那个瘦弱小孩的影子。
少年初长成,自在恰如风。
她有些走神,猝不及防那人转头对上她的目光,漆黑的眸子晶亮,浓重的情意不加掩饰,如海浪般汹涌。
扶光:“……”
她立刻低下头,假装斟酒,错开视线。
系统嘲笑她:“怎么样?现在后悔对他那么好了吧?早知道就应该在所有人面前都维持人设。”
这些年,她的流言实际上都是自己想办法传出去的,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做过伤害身边人的事情。
有了云羡后,便更好处理了,他便是她立人设最好的工具人,只需在外人面前假意训斥、责罚他,效果即刻拉满。
最初云羡好奇过原因,她只笑笑并未解释,便不了了之。
“没什么好后悔的。”她笑了笑,淡声道,“性格使然,再来一次我也是同样的选择。”
原着中有苏零琅从来不会维系关系,叛出仙门之后,师尊和师妹却始终坚信她的清白,最后间接死于她手,落了个全宗覆灭的下场。
恶毒女配身边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她偶尔也会羡慕那些知名的穿书同行,穿梭于各个任务之中,清醒而冷漠地将所有人当成一组数据。
即便这些“数据”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与活人无异。
系统无奈:“做这一行的,心软是致命弱点。”
扶光饮下一杯灵酒,“人非草木,能做到真正无情的又有几人。”
这也是为什么穿书者那么多,留下传说的就那么小部分人。
斜后方不远处,两个弟子在吃酒闲聊,提到了熟悉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云羡师兄能走到今日也不容易,凡人出身,一家子被魔族杀了个干净,死里逃生才入了道,刚入宗时也被欺负得挺惨的……”
“啊?好端端怎么会惹上了魔族?”
“据说是家住苍虞河沿岸,整个村庄都被屠……”
谈话声倏地停住,扶光桌对面多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