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褚云羡将门合上,又坐了回去。
凉风吹过,将冰冷的衣衫吹得贴合皮肤,他才想起用灵力催干自己身上的衣衫。
衣衫干透后,他趴到床前,伸出食指戳了戳扶光的脸蛋。
“谢扶光,咱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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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扶光才醒过来,盯着树屋房顶,碧绿的藤蔓交缠,像极了……
她猛然坐起身,脸“腾”一下涨红,神情有些恍惚。
昨晚和褚云羡纠缠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是梦吧?
她怎么可能在现实对褚云羡动手动脚的。
一定是喝多了,做的梦……
可是为啥要做这种梦,怪难为情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将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人吓了一跳。
兰菱端着木碗走了进来,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小脸有些迷茫,“怎么了?”
“没事没事……”
“哦……”兰菱将木碗放到桌上,“你醒了刚好,这个粥听说是用蛊族灵果做的,你试试。”
“嗯!小师姐最好了!”
她起身坐到桌前,小口小口喝着粥,试探性地问兰菱,“你知道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兰菱表情呆了呆,她上哪儿知道……
蛊族的酒喝着甜甜的,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昨晚她和戚长歌他们都喝上了头,几个人拉着人家的猪猡兽围着小火堆,转了几个时辰的圈。
说起来真的丢人,早上起来就有人来告诉她这事儿……
据说那猪猡兽从前半夜可劲造作,昨晚回去后,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这种事,必不可能让小师妹知道。
她掩饰性地咳嗽两声,“你可能喝醉了,大师兄送你回来的吧。”
若不是也喝多了,咋会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
嗯……一定是这样。
听到兰菱的说法,扶光大大地松了口气。
果然是梦,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褚云羡。
毕竟……梦中的她,如狼似虎,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
太可怕了!
过完今日,他们便要动身去上古神魔战场,黎川安排了下午去清水河,欣赏凤鸣山与水。
他们自然没有意见,在蛊族村口集合,准备一起出发。
当褚云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
叶鹤声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警惕地问:“你谁?敢夺舍我大师兄?”
没别的原因,毕竟平日里褚云羡钟爱各种款式的红衣,今日竟然破天荒穿了一套黑色高领的衣衫。
马尾高束,头戴墨玉阴阳冠,以白梅簪固定,黑白极致的对比,孤傲与冷峻的气息浑然天成,是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好看。
大约是受昨晚“梦境”的影响,扶光见他脚步不停走向她,名为期待和雀跃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
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在他过来时,她头一次主动将手放入他的手心,任他将自己牵上了竹筏。
无虚宗的人面色不改,已经开始习惯两人疑似“乱伦”的行为。
竹筏除了船夫以外,只能两人一组,无虚宗六人,加上黎川和几个蛊族女子,一共七条竹筏。
清水河如青萝玉带绕山而行,水波不兴,蛊族女子能歌善舞,双手作喇叭状,悠扬的清唱声让所有人精神一荡。
虽听不懂歌词,但不妨碍它好听。
戚长歌手指勾动琴弦,清冷如水的古琴声响起,与歌声相和。
缥缥缈缈如天外之音,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扶光脱了鞋,脚放入水中。
随着竹筏划动,河水温柔地亲吻她的皮肤,习习凉风拂面,耳边回荡着天籁之音,心情无比舒畅。
褚云羡则盘腿坐在她的身边,“昨晚睡得如何?”
低沉的嗓音仿佛播放开关,扶光笑容一收,不堪回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挺…挺好的。”她不自然地瞟了他一眼。
目光忽的被他领口处吸引,定定地看了看,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褚云羡的衣领,从正面看,脖子遮了一大半,而她这个位置,却能隐约看到喉结。
没人知道,她表面平静,内心在沸腾。
她好像看见……褚云羡喉结处,有奇怪的红色印记?
不确定,再看一眼。
暧昧的印记仍在。
昨晚的场景再次在脑海浮现,清晰而明白地记录着,这玩意儿……是她的杰作。
她脑中轰然炸开,脸颊逐渐开始发烫。
所以,那竟然是真实发生的荒唐事,不是所谓的“春梦”。
难怪他穿了高领衣裳……
扶光感觉快内伤了。
前有她绑着褚云羡强吻,后又有她“喝多了”企图对人家霸王硬上弓……
说起来她并不是头一次占了褚云羡便宜……但上次和这一次区别大了去了……
现在就是无比后悔和褚云羡上了同一条竹筏,她偷偷和前方竹筏上的“乌鸦嘴”传音:“苏秦,你觉得这下面会有水鬼吗?”
一定有吧,赶紧把她拉下去!
苏秦坐在戚长歌身边,开开心心听曲赏景,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扭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褚云羡有所察觉,轻声问。
她红着脸,往旁边挪了挪,“没…没怎么……”
他了然地勾了勾唇,没有再多问。
沿途风景如画,扶光思绪混乱,无心欣赏。
过了许久,她才感觉不太对劲。
以她过去的风格,占了人便宜大不了负责就是,哪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心思。
再说了……她不是本来就在对褚云羡负责吗?
昨晚不就抱着他啃了会儿,抱了会儿,摸了会儿……
算了。
扶光抚额。
她踌躇片刻,才艰难地开口问他:“那个,昨晚……”
“不必介怀,我甘之如饴。”
褚云羡低着头,神情莫测,嗓音温和。
“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其他事情……现在还不行……”
扶光木木地看着水面,脑子有些卡壳。
什么其他事情?
他该不会是指……
反应过来后,她声音压低,有些恼羞成怒,“你…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
虽然她昨天是有那种冲动,但是……为什么他可以毫无波澜的说出这种话!!!
他神情怔了怔,“我并无此意。”
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失落和自嘲,“我是想说,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心甘情愿,没有干涉你意愿的意思。”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像个被人始乱终弃但无怨无悔的小媳妇?
关键是,扶光将自己代入“渣男”角色,竟然觉得毫无违和感。
此时她只觉得坐如针毡,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又理不清头绪。
奇怪,好像只要碰到和褚云羡相关的事情,她就感觉脑子不太够用。
过了好久,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认真解释:“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褚云羡点了点头,嘴角上扬一瞬,又飞快地压下去,“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