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
天空飘满雪花。
男人身影颀长,屹立在风雪中,身上的大衣和俊脸覆满冰雪。
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厉爷。”
身着黑色服饰的保镖,走到男人跟前,恭敬回禀着。
“周边的部落,村庄,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排查过了,没有发现大少夫人的下落,周边的道路都被坍塌的雪堵住了,属下正在派人清理障碍。”
“雪越来越大,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先回车上待一会吧。”
闻言。
厉阈野没说话。
深沉漆黑的眸,淡淡掠了眼白茫茫的大雪。
他弯下腰身。
随手抓起一把的雪花。
手上的鲜血将其染红了……
他不知道。
自己徒手刨了多少雪。
昔日那双尊贵优雅的手,此刻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脚下厚厚的雪地上,像是盛开玫瑰。
美丽,嗜血,妖娆……
云栀意。
他的妻子。
在他们大婚后第一天,就去了英国爱丁堡,她消失了。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没有合上眼。
手上流着鲜血,他并不觉得痛,或许已经被冻得麻木。
他不敢闭眼。
只要一合上眼。
昔日在永利顿漫城堡的种种画面,袭上他的心头。
…
“厉先生,他的新名字不错吧?”
“嗯,比起我,确实小,牙签哥名副其实。”
…
“厉阈野,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嗯,兔兔真香!”
…
“你为什么要我穿黑色婚纱?”
“黑色婚纱,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老公,你会爱我多久?”
“很久…”
久到没有期限,久到生命的尽头。
…
“我会对我的女人忠诚,不管是身,还是心。”
“当然,我也会要求她,对我忠诚,并且只能对我忠诚。”
…
…
云栀意已经记不清。
自己和厉阈野分开多少天了。
她每夜做梦,都能梦到他的臂弯和怀抱,还有他那冷戾魅惑的声音。
今夜。
云栀意抱坐在床上,又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的大床,那条黑色的巨龙木雕,冷酷又威严,充满森冷气息。
厉少席最近变得很反常。
天天洗澡,洗完了又往医务室跑。
估计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他快死了。
厉少席,他定是离死不远了。
她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等这个冬天过去,便是春暖花开。
只不过。
她低眸,失落的看了看手上的【席】字。
或许。
厉少席死了,她能出去了。
可厉阈野却不会放过她……
厉阈野占有欲那么强,看到她的手上刻着别人的名字,估计会把她的手给剁了。
“嫂。”
门口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厉少席换完药从医务室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这是我在当地找来的保姆,以后就由她们照顾你吧。”
毕竟。
他之前一怒之下赶走了所有的女佣 ,这里只剩下云栀意一个女人,那些伺候饮食起居的全是男人。
可她是一个女人。
被男保姆照顾终归不合适。
厉少席让手下去找了两个有经验的老保姆,以后负责给她洗澡洗衣服。
云栀意侧过头去。
看了眼两个恭敬站在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语气淡淡。
“你决定吧。”
“嗯。”
厉少席应了声,随后就让她们退下了。
这里终于不再是云栀意一个女人,又多了两个老阿姨。
整个爱琴海,厉少席的私人住宅,一共三个女人。
夜深了。
厉少席半靠在床头。
男保姆搀扶着他,给他喂汤喂药,盖被子…
云栀意人都看麻了!
厉少席真的是变态!
女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现在就连衣食住行,都要男人贴身伺候了。
云栀意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她呆愣的看了许久。
等男保姆伺候完厉少席,离开房间之后。
云栀意突然来了一句。
“厉少席,你应该快死了吧?”
“……”
他看向前方那张一米八的小床。
女人精致的脸被烛光衬托得柔和。
可是她眼里的鄙夷冰冷丝毫不减。
“你和厉阈野在一起,也会这样诅咒他吗?”
他顿时气得睡不着了,半靠床头,觉得自己的伤势只会越养越差。
她天天诅咒他死。
恨不得他立刻死。
云栀意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接着道。
“你要死不活的,看着怪让人难受的,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依我看这个冬天最合适,你赶紧死了也好找块风水好的墓地,争取明年长个一米高的坟头草!”
“看在我这么恨你的份上,到时候我一定会去你的坟前,替你的坟头草施点肥。”
空气静默了。
厉少席直勾勾看着她。
竟被她气笑了。
“云栀意,可惜我的命够大,要让你失望了。”
他指了指床头盘旋的巨龙木雕。
“我的八字也够硬,一条龙而已,放在床头压得住。”
云栀意愤愤骂了句:“有病!”
“小心哪天龙头掉下来将你压死。”
厉少席:?!
她已经扯过被子入睡了。
他却整夜睡不着了。
半夜。
自己起来倒水喝。
喝着喝着又摸进浴室里洗起了澡。
云栀意说他脏…
他走火入魔一样,恨不得一天洗上八百遍。
洗着洗着,他看着镜子里那张五官深邃的脸,眸色有些猩红。
水流哗啦哗啦的。
他低眸,看了看。
又拼命地搓洗他的每一寸肌肤。
恨不得把那里搓掉皮。
……
厉阈野闯入了云栀意的梦境。
他将她铐在欧式大床上,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
冰冷的指腹,一寸一寸地侵蚀她的肌肤。
“他都碰你哪了?”
“唔…”她眼里溢出害怕的目光,“别、别看我的手…”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想要把她手上的【席】字削掉。
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肌肤上,对着那个字,划出血痕。
“乖,不疼。”
“忍一忍,把它削掉就好了…”
…
“阈野,疼……”
“……”
厉少席洗完澡,出来时,听见她软语温存的哭腔。
他身形一顿,站在浴室门口,像是一尊木雕。
原来。
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玫瑰。
原来。
她也有娇滴滴求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