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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老朱看了眼朱标、常氏,忙起身同马皇后一起朝殿外走去。

也是等屋内只剩朱标两人时。

常氏再难抑制心中悲戚,泪水好似不听话般,顺着脸颊不住下落。

“兄长.....”

“不必担心,此次出征我大明乃倾全国之力,定能大胜.....”

朱标正说着,突然感觉常氏握住自己的手微微用力。

那股柔软的触感似乎打开了什么。

饶是朱标,此时心中也不多了几分动容。

“兄长,一定要亲征吗?”

“嗯.....”

看着常氏泪眼朦胧,一双晶莹眸子映射着点点亮光,紧紧盯着自己。

饶是朱标有再多的大道理,此时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作为太子妃,常氏自然不会阻止朱标亲征。

恰如方才马皇后训斥朱标,她为朱标求情一般。

可作为朱标的妻子,常氏又怎会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奔赴战场。

相顾无言,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片刻过后。

常氏深吸口气,柔声低诉却又像是自我安慰般,缓缓说道:

“臣妾失态,臣妾自然知道兄长亲征,乃国之大计。”

“臣妾也知兄长亲征,或可集中兵权。”

“臣妾还知道.....”

常氏突然哽咽一声。

已经搭建好的心理建设似突然崩塌般,凄声哭诉道:

“兄长,我不想让你上战场。”

“我不想像小时候担心父亲一样担心兄长!”

看着面前泪眼朦胧,近乎泣不成声的常氏。

朱标缓缓起身,将常氏贴到自己胸膛后,微微抚摸着她的后背。

此时情形,恐怕多说一个字,都是极煞风景的。

毕竟朱标也清楚。

常氏素来明理懂事,哪怕有些许迟钝,可终究还是识大体的。

她自然不会强横阻挠,不让自己出征。

此时的孩子脾气,也无非是想要给积压在心中的情绪,找一个宣泄口罢了。

只不过......

世间之人尚不能随心所欲。

朱家儿郎多的是行不由心。

“兄长,此行北平定要处处小心。”

“放心吧。”

看着常氏忍下泪水,表情郑重看向自己。

朱标扬起嘴角,轻笑说道:

“放心,孤从小都是小心谨慎。”

“要不然当年常大将军也不能憋着想揍我,却找不到机会不是。”

被朱标这么一说,脸上尚有泪痕的常氏也失笑出声。

“你在京也注意身子,后宫之事也无需记挂。”

“母后若是照顾不过来,尚有郭贵妃协助。”

“可东宫却无人能帮你。”

“你只需照顾好雄英便可,告诉他,他爹正在北面为他打下太平之朝。”

“兄长又胡说,雄英还未出世,他怎么能听得懂。”

朱标笑着蹲下身子。

将耳朵贴到常氏肚皮上,缓缓抚摸的同时,略带调侃说道:

“雄英,爹不在身边,你可不能哭闹惹得你娘不高兴啊。”

“爹悄悄告诉你,你娘打人可疼了。”

“兄长又胡说!”

见常氏略带嗔怪的瞪了自己一眼,朱标憨笑一声,便也闭嘴。

温情点点。

上有父母双慈,下有儿孙承继。

自己与常氏又是夫妻情深。

如此温情,对一个男人来说便也足够。

只不过。

朱标不仅要自己一人享受如此温情。

朱标更要当下的大明儿郎,都是沐此温馨。

朱标还要后世儿郎,都能如此家家和睦。

所以第一步,便是消除敌患,防止外邦侵扰。

此次出征。

便是要为万世太平打下基础,

片刻过后。

常氏微微拭去脸颊湿润,看向朱标认真说道:

“兄长,明日出征,父皇想必还有话要交代。”

“你赶快去吧。”

“那你.....”

“臣妾无事,兄长远行,不需记挂家中。”

“嗯。”

微微点头后,朱标便也起身朝门外走去。

毕竟自己虽是人夫,却还是人子。

自己出征,老朱恐怕也有的是要交代的。

太子东宫。

见老朱眸光深沉,仔细打量着自己东宫内的陈设。

朱标从其身后,轻声说道:

“爹....”

“嗯,回来了?常丫头她.....”

“常妹是识大体的。”

“嗯。”

老朱重重叹了口气,若有所思说道:

“咱朱家的男人,注定多是对不起自家婆娘。”

“不过标儿!”

“咱朱家的男人,不能对不起天下的百姓!”

老朱眸光一凝,将朱标挂在墙上的宝剑骤然拔出后,神情郑重,正色说道:

“此战,咱不需你大胜。”

“可你别忘了先前答应咱了什么。”

“五年,五年咱要北境格局变上一变。”

“明军一撤,元贼又至的场景,不能再有了!”

“父皇放心,儿子此次亲征,为的便是五年平敌!”

“好!”

见朱标并未忘记先前约定。

老朱重重点头的同时,冲门外喊道:

“把咱准备的东西,给太子拿过来!”

声音落下。

刘和、刘保儿几名宫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们手中捧着的,竟是全套的铠甲武器。

“爹?”

“这是咱当年征战时穿的铠甲!”

老朱说着,将厚重铠甲拎起来,在朱标跟前摊开。

尽管明初低阶将士,以及普通士卒的铠甲多是布面甲。

可作为统帅,老朱的这身铠甲却和锁子甲很是相像,肩头甚至有饕兽图纹。

可以说这套铠甲兼顾了实战性和仪卫性两者。

更让朱标在意的是。

那一片又一片甲叶子被暗红色的棉线串联成片。

不知是被这暗红色的棉线渲染,还是早年被敌人的血液浸透。

此时银色的铠甲竟好似泛着莹莹血雾般,似有猩红一片。

也是在朱标愣神的功夫。

老朱拿起铠甲,亲自披在朱标身上,为其紧束。

片刻过后,当看到朱标身着自己当年的铠甲。

老朱眼眸微滞,似忆起往昔般,盯着朱标默默出神。

“爹,儿子穿您这套甲,可合身?”

“嗯?”

被朱标的声音惊醒。

老朱用力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铁制甲片瑟瑟作响。

旋即,只听老朱爽朗笑道:

“还算合身!”

“就是你小子身子骨单薄了点,不然就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在老朱眼中,朱标穿上这套甲却是比当年的自己更要合身。

早年之时,自己只想着扩大土地,虽有定鼎之志,却还是藏于心中。

这套甲穿在自己身上,也就多了几分匪气,多了几分骇人的杀意。

而此时穿到朱标身上。

这套甲却多了几分书卷气。

好似统帅三军的少年将领,暗红色的丝线,也显得内敛深沉。

“来,拿上咱的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