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粟忽然清醒过来,体内的小绿珠忽然光芒大亮。
她的身体长出了一层新的皮肉,看起来弹指可破,却十分坚韧。
李粟有些恍惚,像是刚从刚刚被吸食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感受着身体中正在快速生长的皮肉,还伴随了些痒意。
很快,她便从一副枯骨的模样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甚至面容比之前更加精致。
只不过李粟并没有心情查看这次变化。
长期精神的折磨让她就算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但还是本能的对这里带了些恐惧。
她本身所拥有的狂妄肆意,被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和精神的消磨,反倒是对这里的一切变成了战战兢兢。
李粟因为急迫的想要找到出口走出去,但是有时候她越想干什么就越做不到。
她的记忆逐渐回归,忽然想起了暗门这个组织。
李粟开始原地翻找起来,在她之前躺着地方找到了那个储物手镯。
因为这里并没有人,所以储物手镯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她拿出了那枚银色令牌,嘴里念着咒语。
但是天不遂人愿,什么都没有发生,暗门也并没有出现。
体内那道黑白的光晕还围绕着她的道台,小绿珠因为她的身体逐渐趋于平稳,为了救她消耗过大再次休眠了。
前方并没有光亮,她释放神识试探着向前走。
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所以哪怕她心里十分的胆怯,也只能闭着眼睛向前走。
她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因为之前的经历,她对于这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事情,做起来反倒没有那么焦虑了。
只是那股时时刻刻的恐慌感被她压在了心底。
李粟抿着唇,眼中像是没有了光彩,大刀被她从地下捡起来背在身后,脚步虚浮,走起来像是一缕幽魂。
这里一片荒芜,连一声响动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座石山。
她看到后愣了愣,这石山对于她来说是熟悉的,只不过当初在凡俗界遇到的那座比这座少了些威压。
但是她还是看出了这两座石山,是同一座。
李粟本意是想绕过这里,但这座石山就阻挡在她前面,前方再没有任何路,仿佛只有翻过这座山才能走出这里。
她回头看了看,咬牙攀了上去。
一股熟悉的重力袭来,李粟才重塑好不久的五脏六腑仿佛再一次被压的聚集到了一起。
这次她身上承受的重力是以往任何一次都比不了的。
她刚动了动,回忆着身后的恐惧,忽然身上冷汗直出,跌了下来。
其实她还没有走出一步就失败了。
李粟忽然在这石山的压力下感受到了之前被那些鬼物折磨的那股恐惧。
周围阴恻恻的笑意仿佛还存留在她的耳边,她身上滴着冷汗,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用手指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石山没有完全把她剿灭,她忽然觉得自己也算是幸运的。
被压下的那股恐慌感再次袭来,那些鬼物像是又出现在了她的周围开始啃食她的身体,汲取她的生命和灵魂。
她仿佛再次成为了依偎在地上的枯骨,身上的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了那丝意识。
李粟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开始有些恍惚当时的事情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她的臆想。
身上新长出的皮肉仿佛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已经过去了。
她忽然笑了笑,像被碾碎了原本的骄傲。
但她身上的气势却忽然强大了起来,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被这短短几年的精神消磨给打败了。
她曾无数次在死亡边缘踏过,如今不过也是再次经历一次而已。
李粟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状态有些可笑了起来。
修士本意逆向而行,那途中万般磨难也是应该,她向往那大道,向往那高处。
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点磨难而驻足不前,那她的活在世间也不过是虚妄。
她抬头看向前方,石山还是那座石山,只是原本脚步虚浮她步步坚定。
李粟曾登过这石山,但只是到了半途。
那她这次就在试一试自己终究能不能登顶!
她双手紧握住山上的石壁,巨大的重力再次向她袭来。
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在攀登的半途巨大的压力才侵袭而来,而这次在她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李粟没有忘记这石山能扰乱神志,她精力集中,扛着身上巨大的压力再次踏出了一步。
与上次比起来,她好像是延续了上次的她攀登时所背负的重力。
她并没有去想这石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集中精力向上攀爬。
与当初她炼气期的修为比起来,现在得她明显更加强大。
所以当初困住她的,如今她也已经踏破。
这石山依然高耸,一眼看不到终点。
也仿佛是根本就没有终点。
李粟并没有被望不到头的路所阻隔,而是更加卖力的向上攀爬。
爬到一半,她好像又到了当初她停住步伐的地方。
她恍惚间想起了当初把她带走的黎荒,对方算是她踏上刀道上的第一位师傅。
可惜这次没有黎荒,身后的路回不去,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
李粟身上仿佛背了两座大山,她佝偻着身体,靠着自己的手臂,和还没有崩塌的精神继续向前爬。
因为身上的重负,眼前也有些模糊。
不知是被汗水模糊的,还是仅仅是体力消耗过大。
李粟趁着自己还清醒,再次向上爬了一步。
有第一步就有第二步,只要她还清醒,她就没有理由停下来。
石山侵蚀着她的神志,身体的负重依然没有停下来。
她仿佛又感受到了之前被那些鬼物不停侵食的痛苦。
只不过她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不会被同一种折磨难倒第二次。
无论前方的路有没有终点,她也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向上方看一看。
本来重新长出来的皮肤再次被摩擦的不成样子,新换上的衣裳再次血迹斑斑。
因为身后重力越来越大,她本来佝偻的身体本能的吊着双手,双腿弯曲的踩在山沿上。
这石山着实神奇,哪怕那重力压在她身上,这山沿的石块也并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