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吴群,她依旧那样紧张。找借口让吴群离开,我便四处搜索起来。
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堆药。
有卡马西平等等,全部都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但按照秦朗的处方,这些药早该吃完了。
可现在,还剩下一大半。
很明显,她已经很久没吃了。
“这是我们一家的合照!”
突然,吴群急急忙忙的拿着一本相册走了进来。
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对我开口。
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
一家四口,三代同堂。
而四个人的背景,正是那面梳妆镜。
镜子里,是四个人的背影。
而背影里,又是那个梳妆镜。
看起来,有些诡异。
“我想知道这镜子的来历!”
“我……我也不太清楚!总之……”
吴群刚说到这,突然变了脸色。
顺着她的目光,我望向镜子。
只见镜子里的吴群,正瞪大眼睛死死的望着我。
而后,猛的伸出双手拼了命的拍打。
动作看起来及其的粗鲁狂野,可镜子却纹丝不动。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吴群指着镜子,脸色铁青。
“她又出现了!她又来了!她想要杀了我,就像杀了我爷爷爸妈一样!她想要害死我!”
“别怕!冷静!”
轻轻安抚着吴群,我望向她的身后。
而后,悄无声息的看着迟早丸带着几个人从门口走入。
并且,快速在墙上贴上软皮镜。
贴完,我这才松开吴群。
吴群一转身,便看到了墙上自己的倒影。
瞬间,失声尖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既然那个东西从镜子里面来,我们索性就让她无处藏身!”
“什么意思?”
吴群刚说到这,梳妆台里的倒影便猛得伸出手。
随即,一只手出现在墙上的软镜里。
那只手针扎着,便挣出了半个身体。
见此,吴群抱着头尖叫出声。
“她来了!她要害我了!救命!救命!”
“别怕!冷静点!”我望着吴群大喝,“看着表,倒计时60秒!倒计时结束,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
“看着表!”
吴群被我吓得一阵哆嗦,随即她抬起手腕。
可看着看着,她的瞳仁突然放大。
“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这手表是逆时针转动的?”我一把攥住吴群的手腕,盯住她震颤的眼睛。
“我……”
没等吴群说完,我抓去桌上的茶杯便丢向她。
吴群下意识的抬起右手,一把接住。
“你们家族都是左撇子,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是!我和我爸都是左撇子,可为什么……为什么……”
“你的手表是逆时针转动的,天生左撇子却变成了右手!”我松开吴群的手,缓缓后退。“那是因为……镜子里面的一切,都是相反的!而你是……镜像人!”
没错!
镜子里的一切,都是相反的!
所以现在这个在镜子外面的吴群,是假的!
而真正的吴群,则是那个在镜子里不端呐喊挣扎的!
镜子里的吴群,故意给我倒茶就是为了提醒我!
镜子外面的……是假的!
只有假的没有精神疾病,不需要吃药!
但面前这个假的,很显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真的。
并且,恐惧镜子中那个真实的存在。
“不可能!不可能!”
吴群抱着脑袋,使劲的摇头。
“我不是镜像人!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吴群!我是海城市人!我是人!”
我皱了皱眉,拿出一个试管。
将里面的血,倒了出来。
“真正的吴群,被下了蛊虫!可这些含有蛊虫的血在这里,却没有引出你身上的!”
“你骗人!”吴群尖叫,“如果我不是吴群,那我是谁?我是谁啊?”
“那得问他们!”
说到这,我抓起杯子砸向镜子。
“不要!”
吴群想要阻止,可镜子却瞬间破裂。
同样的裂痕,跟着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吴群颤抖着手,轻轻一碰。
一块脸皮,顷刻滑落。
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与此同时,几个身影从墙上的软镜上伸出。
“是她将我们关在里面的!”
吴群捶着镜面,嘶声尖叫。
吴群的父母以及爷爷则站在她的身后,满眼的幽怨。
“我们在镜子里哭泣呐喊,可是没人能听得到我们!”吴群急忙道,“直到她突然看着我尖叫,我才知道她将自己当成了我!于是,我们拼了命的出现,让她害怕之下能找人帮忙!这样,我们就有出去的机会了!”
此刻‘吴群’,不!应该是吴群的镜像人有些惶恐无措。
“我不是吴群,那我是谁?我真是她的影子,是她的镜像人吗?”
“不!你不是!”吴群的爷爷开口,“我还没有结婚生子的时候,你便已经在镜子里了!那时候,你穿着水红色的旗袍!梳着民国画报上的发髻,脸颊红红的像是苹果一样好看。”
吴群爷爷说到这,望向我。“小姑娘,梳妆台的第三格抽屉里有个暗格,你去打开!”
我点点头,将抽屉打开。
摸索一番,果然有暗格。
而一张蜡黄的油纸画,出现在眼前。
一个穿着水红色旗袍,夹着香烟的女子。
柳眉凤眼,眉眼间笑意盈盈。
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无限。
油纸画的角落,写着‘袁少’两个字。
“这幅画,是连着这个梳妆台一起来的!是我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吴群爷爷急忙道。
“你看!”我赶紧将油纸画递过去,“这个袁少或许就是画这个画的人!”
“袁少……”
镜像人喃喃自语,缓缓垂下眼睑。
“袁少……”
再度抬起头的瞬间,一双丹凤眼含满泪水。
吴群的寡淡无奇的脸,瞬间变成了别样风情。
面前的,正是画中的女子。
一身水红色的旗袍,衬出姣好的身姿。
只是双眸中,布满的沧桑和哀怨。
“袁少说他爱我,但不能娶我,只能侧门偷偷摸摸进家,从他太太的裤衩底下低头跨过。袁少说他最爱看我穿大红蛇,可我只能穿着一身水红,只因为只有大房才能身着正色。”
说到这,女子眼泪汪汪。
“那日杏花微雨,袁少要出去打仗!他答应我只要打赢这场仗,便带着我离开吴家!不再做万人敬仰的大帅,不再做吴家卑微的赘婿,只做我凤霞一个人的夫!可仗还没有打赢,太太便逼我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