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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丽华名义上已经是个死人,虽受了封诰,却并没有得到郡主该有的仪仗。

依例郡主可得一队阴兵护卫随侍,可眼下阴世龙庭早已没了余力维持这些威仪,她这等已死之人自然没这个脸面,只能徒呼奈何。

河道中卷起漩涡,将船只牢牢吸住动弹不得,船上众人一阵惊慌,忙将剩下的祭品丢入水中,以期平了河神怒气。

恰巧此处是丽水与益河的交汇处,丽水神女座下的巡河小妖见此情形,忙报与神女知晓。

丽水神女最是清楚那鼍龙的秉性,当下便黛眉微皱,心中厌恶不已。

她那水府中又有一位霓裳宫装女神作陪,此女是丽水之畔的锦屏山山神,与丽水神女情同姐妹,互相守望相助,不是一般的情分,也就未曾避开。

听闻此事,这女山神便皱眉斥道:“这蠢货,得罪了人还不知收敛,如此作为确是取死之道!”

丽水神女让庭中侍从退下,问道:“姐姐为何如此说?”

锦屏山神便道:“先前稷神留他一命已是心善,他却不知悔改犹自兴风作浪,这不是明着刺稷神的眼吗?”

“如今又有治水这件大事要办,正愁寻不着错处震慑众神,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且等着吧,他这只鸡蹦跶不了几天,迟早要被宰了儆猴!”

丽水神女一想,也觉有理,笑道:“姐姐慧眼,洞察世事若观手中炬火,妹妹佩服。”

那女山神又道:“我们且去阻他一阻,莫要让他害了人去。此处到底是你的地界,若真闹出什么事,你也跟着没脸。”

丽水神女自无不依的,二女当即便取了法宝去寻那鼍龙晦气。

鼍龙向来垂涎丽水神女美色,却也心知冒犯不得,只是每次遇着都免不了口花花一番,神女早看他不顺眼了。此次有好友相伴,不由胆气一壮,定要令鼍龙得个教训,出了这口恶气才罢。

河道上漩涡犹自不停,水下鼍龙盯着曾丽华双眼发亮,正待掠了去,就觉耳边一阵破空之声,当即后脑吃痛,眼冒金星。

原来是锦屏山神以山石之精炼就一颗五光石,又日日念诵泰山石敢当神咒加持,更添威力。

丽水神女散去作怪的旋涡,指着鼍龙骂道:“你这蠢材,刚吃了教训仍是没半点长进,还不快快退下!”

鼍龙本就胸中一股无名邪火无处发泄,见二女竟然敢坏自己好事,哪里愿意息事宁人,提了对八棱金瓜锤便迎了上去,与二女厮斗在一处。

丽水神女仗着自己有强援在侧,也是丝毫不惧,将手一抬翻出一面蚌母镜,催动法宝放出一道神光将鼍龙照定,取了分水刺杀了上去。

这蚌母镜以海底火山中沉积的精炼珊瑚铁为体,千年巨蚌蚌壳为镜面,灵光内蕴,质地不凡。又以两仪元磁法禁祭炼,所发神光尤为克制金铁之属,乃是丽水神女手中一等一的得力法宝。

鼍龙手中那对八棱金瓜锤被元磁神光一照,当即便被一股大力吸住,几欲脱手!

鼍龙忙使出十成力气将金瓜锤握住,口中大骂道:“你这贱婢!专会使这等上不得台面的阴险伎俩!我今日定要让你……!”

话还未说完,就见丽水神女冷笑一声,将手中蚌母镜一转,用另一面照了过来。

那对八棱金瓜锤方向一转,掉头撞了鼍龙个满怀,差点儿让他背过气去。

锦屏山神也是毫不手软,五光石如飞蝗般连发,将鼍龙打了个满头包。

鼍龙哪里吃得了这般亏,气的暴跳如雷,一时行动间失了章法,被丽水神女瞅准机会用分水刺连刺了三下。饶是鼍龙钢筋铁骨也吃痛不小,只听他哇呀呀一同乱叫,眼中凶光一闪,身形暴涨将盔甲撑得稀碎,现出猪婆龙的本相来。

再说曾丽华,水中漩涡消散后便使人速速转舵开船,慌乱间福至心灵,想起昔日宁远所说若有一日遇难,可往平阳江上一行,便让船家掉头回了平阳江,这才有了佘邑心生感应之事。

那被宁远炼为护身符的水府符节原是佘邑褪下的一枚指爪,佘邑循着气机远远望去,便见一亩如水清光从李纪头上冒出,一条颌下生须的白鲤鱼优游自如,口中一枚灵符灵光暗蕴,气象不凡。

当即便是眼前一亮,脱口道:“好气魄!此子果有腾龙之姿!”

船上众人乱作一团,犹自后怕不已。可那垂髫小童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反过来还安慰曾丽华莫要忧心。

此等气度胆识,莫说佘邑了,便是早就有所预料的宁远也欣然称赞,只觉得自己这步棋下的甚巧,脸上不由带出几分笑意。

李纪如此表现,佘邑心中犹疑当可尽消了,打定主意要押注这支潜力股。

可这笑容刚挂上嘴角,李纪便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双明亮星眸微动,迎上宁远的目光微微点头致意。

宁远的笑容蓦的僵在脸上。

他虽与李纪先前见过一面,可那时李纪还不足岁,灵智未发天资不显,焉能看出会是这等灵慧?此等天资绝非凡俗可有!

宁远的笑容被渐渐抚平,他像是第一次见到李纪一般,默默张开法眼回溯他的前世因果。果不其然,宁远的法眼被一道紫气遮掩,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阴世中的黄泉主也离了黄泉,往杀命司中翻看生死簿副本。

生死簿上明明白白的记载着李纪的前世乃是一山中猎户,因年老力衰,失足落崖而亡。

再往前看,却是一农家少女。因生的聪慧美丽,被里正之子瞧上了,誓死不从投水而亡。

再往前,男女老幼贫富贵贱皆有,似乎看不出什么问题。

宁远心中疑惑难消,细细翻看,却从中发现了些端倪。

李纪前尘三百六十二世诸身都投胎为人,竟是一世都未曾沦为牲畜虫豸!

这等境况非是得大福德之人不可有,李纪来历不凡!

且在这三百六十二世中,他一世都不曾造下恶业!每每到了快要功德圆满,可升天为天人时便会出岔子!

这绝不是巧合!

宁远只觉心中一沉,自己再次不知不觉间成了别人的棋子,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旋即又宽慰自己,此人心思之深沉实乃平生仅见。虽不知早早落下这步棋意欲何为,可从他为此蛰伏了这么久便可看出其所图不小!

三百六十二世啊!心志之坚定真是令人生畏!

就在宁远沉吟的这会儿功夫,那鼍龙与两位神女的战场已经开始朝着平阳江转移。

那鼍龙又气又急,一股痴性上来,不惜顶着五光石和分水刺也要追上去将曾丽华掠走。

佘邑正盘算着如何结下善缘,见这鼍龙未经允许就敢闯入平阳江冒犯自己,哪里还会留手。当下便伸手一指江面,层层巨浪排空而起,硬是将鼍龙推了回去。

丽水神女与锦屏山神见是正主出面,忙往后退了退,恭敬道:“见过平阳水君。”

佘邑点点头以示回应,指着还在大浪中翻滚的鼍龙问道:“你这厮可是昏了头?竟敢在平阳江兴风作浪!莫不是仗着旧主的脸面笃定我不敢动你?”

言语间已然显出几分怒意,江上顿时风浪大作,乌云四起。

鼍龙这才清醒几分,刚想说些软话讨饶,便见佘邑身后垂眼冥思的宁远,旧恨又添新仇,立时又是一阵怒火攻心!腹部一鼓,一口污浊重水喷出,直直往宁远而去。

宁远犹自思索是谁人布下棋局,先前心中升起的一丝不忿之意已然消散。虽说那人在不知不觉间摆了自己一道,可自己所作皆是本心所求,是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虑而做下的,并不是受了鼓动蒙蔽,那人顶多算是顺水推舟。

正想着,便见一道污浊重水迎面而来,被风邪以一道水烟罗挡下。

这水烟罗是先前女尸净火与黄泉之水相碰而生,被黄泉主炼成一桩护身法宝赐予风邪,以酬他看护灵泉之功。

水烟罗聚散如意,任你使出什么法术法宝都要被削去其中神念法意,威力大减。

宁远皱眉道:“此獠的气数正应在此劫上,如今曾丽华脱了此劫,这气数便已尽了。”

说罢,鸟身节气神相一闪而过,数道雷霆从云中落下,炸的那鼍龙浑身酥软无力。又被辟地珠全力一击打在眉心,将大好头颅打成肉酱,命丧当场。

那鼍龙魂魄还想遁逃,他虽是失了肉身,可神道便宜之处不少,他取香火愿力重塑法身也是等闲,三五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风邪早就候在前方了,如意水烟罗散做大网将鼍龙神魂一把兜住。

鼍龙受水烟罗中黄泉之力一刷,顿时目光涣散忘却前尘,落入网中一动不动。

宁远收了辟地珠道:“他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虽有些功德傍身,却也造孽不小,饶他不得。”

“且拿了他去,交由杀命司主发落。”

风邪领命,水烟罗翻涌间洞开一道幽暗大门,正通往黄泉之畔的杀命司。

黄泉主看也不看,径直将鼍龙之魂抛向黄泉中,封禁,片刻之后,一道神箓从黄泉中飞出,落在风邪手中。

黄泉主道:“此物自有天定之主,你且将它放回益河罢。”

风邪领命而去,将神箓抛入益河,只见这神箓一入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往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