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再谈下去也不过白费口舌”,云山无奈摊手。
“仙剑派众弟子听令,由我与公孙道之拖住人俑,其余人等就此撤退”。
叶蜀清目不斜视,不容置疑地下达行事指令,其之所以如此果断,主要由于执事庞狷独自行动不知所踪,当下唯有宗榜榜首的二人携手才有望全身而退。
其气贯长虹,一众弟子领命即可准备动身。
“且慢!”
云山本想趁火打劫,以此为要挟,未想到叶蜀清看似女流之辈却丝毫不让须眉,若是真个按其所说,云风宗虽然亦可身退,可毕竟收获寥寥,左思右想后只得妥协下来,招手道。
“那依叶姑娘的意思呢?”。
叶蜀清如同成竹在胸,待云山刚开口征求意见,其便脱口而出。
“既有不究,所余各半”。
此言一出,云风宗的众弟子当即骚动抗议,却被云山悉数压制。
其比任何人都清楚利弊,此刻仙剑派获得的宝物已过半数,反观云风宗只一成不到,若仙剑派当真撤走,云风宗莫说染指其余四成,即便是手中已得的部分都难以保全。
要说云山之所以不肯放弃,乃是自进入黎蜀国都城至此,才发现绝大部分处所早已人去楼空,即使用不名一文形容也不过分,历经艰辛却一无所获教人难以接受,又怎能轻易放弃眼前的羔羊。
可若是答应,云风宗接下来不仅要付出不逊于仙剑派的力量,可对比双方收获却相去甚远,实在令人不甘。
“好,一言为定!”
眼见人俑蓄势待发,云山稍作思考终于痛快答应。
“大师兄,如若这般我等岂不是当了冤大头,不如等他们撤走,咱们再击败人俑后消停卷走剩下宝贝,不比这样舒坦?”,云中鹤扯着云山背襟劝阻道,然而话音未落便被云山戾目喝退。
“你懂甚么?退下”。
而后双方一拍即合,商榷妥当准备合力摧毁人俑。
插言一叙,云中鹤所言并非有错,只是目光过于短浅,云山所担忧的乃是若真由云风宗独自面对人俑,一则实力损耗太大,毕竟前路或许还有更大的机遇在等待,在此浪费精力不值当,二则倘若云风宗成功斩杀人俑后,仙剑派突然杀个回马枪,坐收渔翁之利,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三则己方已然获得一成财宝,事成之后再得两成岂非锦上添花。
而正因为叶蜀清拿捏了云风宗疑神疑鬼的特点,使得欲擒故纵之计才得以水到渠成。
双方达成共识后立即展开对人偶的讨伐,这具人偶虽然实力恐怖,但在两派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不免双拳难敌四手,终于在一炷香的功夫后土崩瓦解。
待到人俑消失,双方如约将所剩的宝物刮分妥当后,才意犹未尽地各自离开,寻求更大的造化。
在往后半日,众人途径半座城池,却再未在城中发现其他有价值的财宝,在此期间,有好奇之人询问起方才恭王府的来历,上官文正才对众人侃侃而谈,讲述了史载中的恭王府。
据史书记载,恭王府的主人封名和珅王,乃是一位实力超然的王爷,由于爱财如命,又被民间呼作守财奴,正因于此,其之一生虽然名震四方却孑然一身,更无后人。
听上官文正讲述,众人不难推断,只怕是魔族入侵之时,和珅王不忍放弃豪宅珍宝和封地威名,适才背水一战,从此成了亡魂。
又过一日,此时仙剑派众人重振精神,遍穿都城而过,兜兜转转终于直抵巍峨的王宫高墙之外。
随着叶蜀清招手示停,众弟子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一座残朽的城门前,抬头仰望匾额上的德胜门三枚大字,本以为门内的景象赫然震撼。
可当众人目光穿过,才看清面前并非想象中雄伟壮丽的宫殿,更无擎天披云的楼宇,而是一幢朴素的歇山重檐殿阁,左右抱厦的是两臂硬山青瓦偏房,既无层峦叠嶂的须弥座,更无鳞次栉比的大塔幢。
以叶蜀清为首的一种弟子步履谨慎地穿过德胜门朝内行去,四下打量仔细勘查。
“杀!”。
就在人群末的龙泉峰七弟子云壁殊跨过城门的一瞬间,自左右两个方向传来杀声震天的响动,慑的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弟子险些趔趄。
一众人立即停下步伐听察,依上官文正判断应是皇宫的东西直门正在经历鏖战。
“好生诡异,为何东西直门会传来打斗,反倒是德胜门无人把守?”
上官文正喃喃自语道。
“嗖嗖”
谁料不待其话语声落,众人面前便陡然出现几道人影,看清了乃是银甲执锐的卫尉人俑领着三五名打手,引得众人无不白了其一眼。
几名人俑面无表情,在落地的瞬间脚底猛蹬,重新消失在众人眼中,等到再出现时已然近在咫尺,手中利刃直逼云壁殊瞳孔。
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叶蜀清率先看破攻势,同时出招抵御,一道匹练上下飞舞与人俑的兵器纠缠在一起,眨眼功夫已交手数十几合。
一番交手下来,众人见卫尉头领实力虽不及城外将军和和珅王,却远非自己可匹敌的,其余人亦看出端倪,迅速散开形成包围之势。
由公孙道之与温苍道配合攻杀,尚可舟、祝峰昂及穆难川等人则负责其余几名打手。众人皆明白时不待人之理,为了抢夺先机,皆全力以赴。
许是当年倾全国之力抵御魔族,堂堂威名的强国如今防御尽显寒碜,卫御头领与几名打手很快便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正阳门亦传来震天杀声。
四道城门的交战声此起彼伏,终在一个时辰后依次渐行渐息。
收拾完守门的卫御俑众,仙剑派弟子快步沿朝巷涌入正宫殿前的广场。
遥望云风宗等其余几派弟子,此时虽风尘仆仆,却在历经数次大战后增添了不少伤者,即便是各派精英强手,亦满面尘痕,显露疲态。
数百人齐聚正殿广场,某些人不怀好意地四处打量,而亦有沉稳之人已然盘坐原地开始修养恢复,虽是如此,在未亲见危险来临之前,所有人或多或少稍稍放松神经。
然而正与此时,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古今忽而觉察到某种异样,周遭并不丰富的天地灵气在以一种诡异的流向汇集,逐渐形成框架笼罩半边天地,古今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余众人则似乎并未察觉,依旧在四下打量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不少毫无法纪的散人修士已忍不住脱离结盟的门派,擅自闯入殿宇搜寻起来,生怕宝贝被人捷足先登。
“砰砰”
谁料几位散修冲进楼阁中未过多久,便闻数道闷哼声传来,随即见其人如断线纸鸢一般倒飞星散,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道雄姿傲然的翩翩人影。
待到现身者飘然落地,所有人定睛看清,乃是一身玄服夺目,金龙盘踞的背袖男子,无须猜想便知是黎蜀国生前的国君,按上官文正所说,其正是大名鼎鼎的霸君黎政。
话说黎政一经现身,在场众人无不神情紧绷,各处一时间如临大敌,似乎连空气都瞬间凝结迟滞起来。
而更令所有人惶恐的乃是据上官文正所言,史料并未过多记载黎政的真实实力。
几大门派此时皆不想当为人先,皆驻足观望,各怀心思。
黎政自现身之后也并无其他动作,只是俯瞰众人傲然负手,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双方皆未轻举妄动。
然而如此静谧的情景愈来愈久,古今心中不好的预感便愈发强烈。
“仙剑派、灵佛教、华清门的诸位,既然大家都不愿出头,那便有在下先抛砖引玉了”。
压抑的气氛烘托之下,就在所有人皆面面相觑时,云山率先开口高呼道,其余众人闻声皆转头望来。
见众人有所动摇,云山趁热打铁道:“我虽不知面前这位霸君的实力,可事已至此,想必诸位都不想功亏一篑罢,况且如今我等已共渡同船,与其各怀心思,倒不如勠力同慨,成就此行”。
此言一出,在场各派无不暗暗点头,毕竟谁能置身事外。
云山见众人不置可否,心知自己的建议初见成效,只需水顺推舟再加把劲,然而。
“咦,那是何物?”
就在大部分人有所动摇准备响应,华清门一名丹凤眼的小师妹手指黎政娇呼。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正襟而立的霸君黎政此时头顶悬浮一道奇异的器物。
一樽玉鼎,说是玉鼎,倒不如用棋罐对比更为贴切,自显现后静静地悬浮在其头顶一丈的高度。
众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其用,唯独能看清的是大敞的罐口中不断地流出缕缕烟气,汇入空中则消散不见。
时至此刻众人依旧不明所以,只得静观其变,人群中唯有古今眉团紧皱,似在思考什么。
“糟了!我懂了!”
谋一刹那,古今突然恍然大悟地大吼大叫起来,惊慌失措地呼声之大令在场所有人皆瞩目望来,等待下文。
反观古今,此时无管左右是何派别又或是男女长幼,心急如焚地声嘶招呼道:“快打断他,他在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