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就是鹿路的物理课。
老师一般最不想要的课有三节,其中两节是中午和晚上吃饭前的那节课。
这两节课学生的专注力只能有半节课的时间,后面半节课基本都是疯狂看表,玩饭卡,等到最后三分钟那就是已经准备着冲刺了。
还有一节课就是下午第一节课。
从午休结束到第一节课上课,仅隔五分钟。有时候上课铃打响了很多学生都在睡梦中,立志睡到最后一秒。
费劲吧啦地把人都喊醒,讲课讲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已经睡了一大半的人,绝望程度拉满。
每个老师对此有不同的应对方式,有的就直接摆烂,你睡你的,我讲我的。
而有的就采用独到的醒神方式,比如他们数学老师何平,只要下午第一节是他的课,他就会跟着午休结束铃一起进教室,然后把他们一个个全部赶出开着热空调的教室——
去走廊上吹冷风。
迷迷糊糊地被从温暖的教室提溜出来,再被呼呼的冷风糊一脸,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摆烂的则以鹿路为首。
鹿路曾公然抨击过一中午睡的不合理机制,本来就只有四十分钟的午睡时间,前面的午练拖拖拉拉地要占掉十分钟,后面有的老师还要早来上课,整个睡觉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半个小时。
所以她每次都大方地移出自己小半节课的时间,让学生缓神,她讲她的,你睡你的,互不干扰。
讲的也都是些没有那么重要的内容,掉下的进度就用晚自习的时间补,所以七班只要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那么晚上是没有物理作业的,直接上物理课。
对此他们班都很乐意,听课还是比写作业轻松一点。
不过今天鹿路进来发现情况好像和以往不同,崽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们没睡午觉啊?”她好奇地问。
“睡了——”
底下的人拖着长调慢吞吞地回答。
“睡了?”鹿路挑了挑眉,面露惊讶:“那一个个怎么这么精神?”
“老师…”陈思扬面露土色的说:“您能不能和广播站商量一下,午休铃不要用这么刺激的音乐,心脏真的受不住啊。”
“对啊对啊。”陈思扬的发言一下子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支持。
“就不能换舒缓一点的吗,我刚刚吓得都差点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了。”
张倩倩趴在桌子上,一副要升天的样子,看的鹿路都有点心惊胆战。
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铃声换回了原来的魔鬼铃声。
班主任办公室并没有安装喇叭,所以铃声只能穿过门传进来,她中午还以为是外面在装修,然后重物掉到地上了,没想到是铃声。
鹿路皱了皱眉,这个铃声确实太刺激了一点。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和广播站反应的。”
鹿路表示收到了民众的抗议,让他们放心。
“好了,事情商量完了,那就上课吧。”鹿路敲了敲小黑板:“把昨天的物理试卷拿出来,今天讲题。”
班里一下子想起了翻试卷哗喇喇的声音。
舒梨盯着昨天的卷子,听着讲台上鹿路讲课,然后吸了吸鼻子。
她怎么感觉她的鼻子有点不通气呢…舒梨恍惚地想,不会又要感冒了吧。
但感觉又不像,她皱了皱鼻子,算了,先预防一下吧。
感冒在她身上很神奇,她只要吃999感冒灵吃的及时,那这感冒就算被她堵回去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找她。
吃的不及时…那就完蛋。
她有在书包里备药的习惯,如果没记错的话,书包里应该还剩下一包999感冒灵。
然而舒梨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翻到她最后的存活,皱着眉想了半天,昨天收书包的情景骤然在她脑海里浮现——
为了方便收拾她好像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999感冒灵颗粒也掉了出来,然后…那个绿色小袋子就被她扔在了书桌上。
舒梨:…
自己没有,舒梨开始试图向他人求助。
江听白肯定没有,所以她就写了张小纸条传给了斜前方的张倩倩,纸条的内容很简单:你有感冒药吗?
张倩倩拿到纸条摊开一看,然后斜了斜身子,轻微地朝舒梨摇了摇头。
舒梨叹了口气,打算就此作罢,却看见前面张倩倩动了。
她看着张倩倩把她那张小纸条又往前传了一个人。
舒梨:???
张倩倩微微压低身子,然后转过头朝她狡黠的笑了笑,做口型道:“别人或许有呢~”
然后舒梨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纸条被一直往前传,传到最前面以后,然后又拐了个弯继续传。
她不禁捂脸,这是要举全班之力找寻一包感冒灵吗。
五分钟后,纸条被重新传回了舒梨的手里,和它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包绿油油的999感冒灵颗粒。
舒梨捧着那一小包感冒灵,心里泪眼汪汪地感叹道:“感谢有你们。”
药的问题解决了,然后舒梨发现,她没有热水。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高二年级三个楼层的大饮水机都坏了,三个全部报废,只有冷水没有热水。
舒梨看着自己杯子里的冷水,嘀咕道:“这颗粒化不开不会糊我一嘴吧。”
噎嗓子都好说,要是喝的满嘴就太不雅观了。
舒梨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喝了,和感冒比这都是小事。
然而感冒药刚拆开,她还没来得及倒在杯子里,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江听白突然伸出手把那袋颗粒拿了过去。
舒梨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问号,这是要干嘛?
然后她就看见江听白抽了一张餐巾纸放在桌上,然后把999感冒灵颗粒小心翼翼地倒在纸上,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勺子,开始…研磨?
舒梨呆了呆,她先是瞄了眼讲台上讲的正嗨的鹿路,然后默默低头,小声地问:“小江同学,你这是干嘛?”
江听白磨的认真,回答的也很认真:“你不是怕颗粒太大喝的满嘴都是吗。”
那我把它们磨细点,会不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