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白。”
“父亲。”
江听白转头看向叫他的江望声。
江望声颔首,眼神往二楼看了看,淡声道:“他找我们。”
两个人都知道江望声说的他是谁。
江听白把手里的香槟轻放到桌上,站起身抚平了西装上的褶皱,抬脚走向江望声
“走吧。”
江听白落后江望声半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父子俩的气质如出一辙的冷淡,站在一起空气都好像被凝固住了,他们走后,这个地方的宾客才纷纷都舒了一口气。
“我怎么感觉这对父子一点都不亲啊?”一位女士轻声嘟囔道。
她身旁的男人也深有同感,点头附和:“是啊,父亲直呼儿子的大名,儿子看起来对他爸像对陌生人。”
“双方都很...礼貌?”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讨论其实这些年一直伴随着江望声和江听白,但他们两个自闭症,平时面对别人还愿意装装,面对自己的父亲\/儿子都知道对方是什么玩意,于是装都懒得装了,怪累的。
而外界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情况,权当父子俩关系不好。
江望声和江听白走到休息室前,江望声抬手敲了敲门,下一秒直接推门而入,压根没管里面的人同不同意。
江津城还打算给他这个儿子一个下马威,所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没急着开口,谁知道人家就没想过等他开口,直接推门进来,敲门就是单纯意思意思。
一句“请进”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再加上人上了岁数,江津城一口口水直接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
痒意在喉头疯狂涌动,江津城咳了接近一分钟才勉强停下,脸都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涨红。
江望声和江听白冷冷地看着江津城咳的东倒西歪,眼里没有丝毫波动。
见江津城咳了快半分钟还没停,江听白眉毛蹙了蹙,看向江望声:“他不会直接背过去吧。”
他只想早点结束离开,并不想叫救护车。
江望声一脸平静:“放心,死不了。”
江听白了然。
两个人的谈话丝毫没有避讳另一个人,甚至声音都没有压低。
江津城坐在沙发上听的清清楚楚,太阳穴直跳,喉咙的痒意是压下去了,血压是要上来了。
迅速调整好姿态,江津城摆出了平时面对外人的威严,嘴角微微下压,第一个先看向了江望声:“见到我都不知道叫爸?”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江望声发出一声嗤笑,眼里满是讽刺,丝毫不留情地说:“你也配?”
江津城血压直升,怒道:“江望声!你怎么和你父亲说话呢?!”
江望声丝毫不受他的怒意影响,神情充满嘲弄:“公然在儿子面前偷情的爸?”
“你...!”
丑事被自己的儿子骤然摊开,江津城一时说不出话来。
胸膛起伏了好几下,江津城勉强调整好呼吸,将视线投向江望声身后的江听白:
“你呢?跟你父亲一样不叫人?”
江听白面无表情:“他是我爸。”
言下之意,他都不认你,我凭什么认你。
江津城刚降下去的血压又立马升了上来,想到自己找他们来要讲的事情,江津城强忍心中的怒意,尽力不让自己失态,开口说道:“小白马上要成年了,联姻的事情可以考虑考虑了。”
“我看你们班的那个范盈盈就不错,小姑娘长得讨喜还懂事,家业虽然不比我们家,但最近几年她们家的企业不断扩大,潜力无穷啊。”
“而且...”
江听白的眉毛从开始听到“联姻”两个字的时候就狠狠皱起,见江津城喋喋不休地还打算继续说,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我不要联姻。”
江津城对他的拒绝早有准备,拿过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里面的茶水,语重心长地说:“小白啊,你毕竟是江家的人,总要为家族出一份力,而且如果你不联姻,这偌大的家业可不会交到你手里啊。”
江听白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张嘴打算说什么,江望声却先他一步出声:“家业?”
江望声好笑地挑了挑眉:“就江家现在的产业,也配的上“偌大”两个字?”
“江望声,你...!”
江望声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冷意,懒得再听他说话,江望声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断江津城的话:“江家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吃老本,实际没创造多少价值。”
“啊...我算算,到现在为止,老本应该是差不多快吃完了吧,要不然您老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联姻吧。”
江津城的心思直接被江望声点破,脸上因为难堪青一阵白一阵。
“而且。”江望声走到江听白身后扶着他的肩,沉声道:“我的儿子也不需要继承你所谓的“偌大家业”,我的公司给他继承足矣。”
江听白暗地里白了江望声一眼,谁要继承你的公司。
接收到自己儿子的视线,江望声摊了摊手,无奈道:“好吧,我的公司这小子都不一定看得上,更不要说你的了。”
江津城这些年早早就歇在家里,底下产业的运营都交给了自己的亲信,论口舌他自是完全说不过业界凶狠出了名的江望声,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按住疯狂跳动的太阳穴,江津城朝江听白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江听白早就想离开,但想到江津城说的联姻,他还是有点担心。
“行了,放心有我在。”江望声手放在江听白的肩上把他朝门口推了推,试图让他安心。
江听白看了他一眼,其他的不说,就江望声对江津城的膈应程度,应该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想到这,江听白肩膀一直紧绷的背部一松,轻快地走出了门。
江听白离开后,这个休息室就只剩了江望声和江津城这对父子。
两个人一时谁也没有出声。
“哎...”
一声叹息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江津城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了江望声,嗫嚅道:“小声,你还是在恨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