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初十,离太子妃出月还有十来天。
她坐在屋内有些热,只能是宫人轻轻摇着扇子。
屋内不能放冰,她也不能喝冰凉的茶水。
何听雨坐在屋内,手上拿着账本在同太子妃说话:
“太子妃,欢畅宫拆掉要重建新宫殿,下官派了十二位宦官轮守拆下来的东西。”
“好。”林娴春点头。
“坤宁宫在重建中,下面埋了烧地龙的铜管。以前只有前殿才有,现在全都铺上了。”
“不错。”
林娴春笑了,外库和内库都不差银子,重建屋子再也不像以前,能省就省。
“下官清算了一下半年的账,比去年这个时候要省五千两的银子。”何听雨拍拍账本道。
林娴春点头,“很好,省了不少。”
她在心中暗道:少了欢畅宫主人和宫人一大堆,还少了彭美人主仆的开销,省了几千两银子。
两人轻轻说了一会话后,何听雨害羞地道:“太子妃,下官怀上了。”
“怀上了?”林娴春惊了一下,忙道,“那你从明天开始在家休息,将宫里的活交到净月手上,让她帮管管。”
何听雨想了一下道:“也行,宫里暂时没有什么大事要操办。”
平日各宫按照规矩行事,发放月银衣物都是有例可循。
后宫管理的人,最忙的时候是在春节。
八月的中秋宫宴还有二个多月,也不算忙。
林娴春安排何听雨同净月交接账本。
汤将军从外匆匆走来,她行了一礼。
“汤将军,什么事?”林娴春问。
“呃”汤将军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太子殿下的外家,宁氏族人的二房现在京兆府衙报官。”
“发生了什么事?”林娴春问。
“说他家的女儿被太子妃您派的人去给……奸杀了。”汤氏说话的时候蹙着眉头。
她知道太子妃没做过这事,要是太子妃想杀人,会向自己下令。
林娴春大惊,“什么?”
她坐月子这些日子,早就将宁家族人给忘到了脑后。
怎么可能还叫人去奸杀宁氏族人的女儿?
室内站立的宫人们听了后全都目瞪口呆。
太子妃在坐月,从没过一句宁氏二房,可大祸居然从天而降,落在太子妃的头上。
何听雨听了这话也拧着眉头,为太子妃感到担忧,要是查不到凶手,外面又是流言蜚语,影响太子妃的名节。
灵锦很担心,太子会因此事而同太子妃闹矛盾。
佩香忍不住道:“这二房是疯了吧?没凭没据胡乱攀咬。”
文嬷嬷道:“太子妃,派人跟着刑部去看看。”
“汤将军你亲自去看看,查一下案子。”林娴春安排。
“是,太子妃。”
汤将军带了两名女侍卫去了京兆府衙,刑部的潘尚书坐在堂内。
刑部的其他几位官员和两位宁大人也在场。
几人相互行了礼,站在堂内。
宁青松和宁劲松兄弟二人见太子妃的侍卫女将军前来,他们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露出了阴鸷的神情,转头看向堂内跪着的一对夫妻。
程氏哭叫着:“我的女儿死得好惨,活活被给杀了。”
宁大发时不时说一句,“好狠,太狠了,官爷要查出真凶。”
他们夫妻一开城门就冲到府衙来敲鼓告状。
当值的一位衙役上前问:“你们是谁,告何人?”
“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亲戚,来告太子妃指使人奸杀我女儿,呜呜……”
当值的衙役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魂不守舍地问:“什么?太子殿下的亲戚来告太子妃?有证据吗?”
“有,你们去将宁青楼和宁劲松叫来。”程氏大呼道。
衙役一听妇人说这话,他赶紧派人请吴大人,又派人去宁府请两位宁大人。
吴大人一下朝,就听到了这个让他目瞪口呆地案子。
他一边叫人,“快去禀报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
“快请潘尚书来。”
“快去宁府请宁侍郎。”宁劲松是刑部的侍郎。
吴大人右手扯着左袖口上的破洞,着急地往府衙赶,“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这个怎么办?”
吴大人回了府衙,坐在堂内,那一对夫妻跪着说案子,咬口是,“太子妃叫人奸杀了我的女儿。”
吴大人问:“人证可有?”
“没有。”程氏吼道,“但我知道是太子妃做的,只有她才恨我女儿,才有能力这样杀死我的女儿。”
吴大人面对蛮不讲理的村妇,一个头两个大,他耐心的问:“物证可有?”
“没有。”程氏继续吼,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破锣在闹。
“但我知道是太子妃叫人干的……”
“唉!”吴大人头痛难忍,用手按着额头。
要是换成其他人,吴大人早叫两侧站立的衙役们,赏这一对夫妻各二十大棍。
面前这一对夫妻是太子的亲戚,告的又是太子妃,叫吴大人坐立不安,束手无策,像是怀里有一块燃着的炭块,扔也不敢,搂着烧身。
直到潘尚书带着刑部的人前来,吴大人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宁氏兄弟同来,他们见跪在府衙堂内的堂兄和堂嫂,气得一脸铁青。
宁府人先是听说,二房发生了人命案,二房的女儿被人奸杀,二房不入城寻长房拿主意,自己奔到府衙来告官,一府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后又听人说,他们去府衙告的人是太子妃,气得一府人差点破口大骂。
宁老爷赶紧派人,“快叫上大爷和二爷去府衙看。”
太子在宫里听乌海来说:“太子殿下,宁家二房的女儿昨晚被人先奸后杀。”
太子一惊,“怎么发生这样的事?”他脸上露出的关心的表情,正要派乌海去过问一下案子。
乌海又道:“二房夫妻现在府衙告状,他们告是太子妃派人做的案子。”
太子脸一沉,他问:“他们真是这样告太子妃?”
“是的,殿下。”
太子冷冷地道:“他们是认为孤好骗,还是以为太子妃好欺?”
皇上用手顺着白猫的毛,他挑了一下眉,猜测,“是不是宁家二房曾想将此女送入东宫?”
太子点点头,“听宁青松提过,宁家二房和其他几房,是有这样的打算。”
宁青松想让太子有个防备,特意给太子禀报:“殿下,宁家村有的人家不安分,二房和其他几房还想送女到东宫,二房甚至口称要女儿做皇后。”
太子当时笑了,“真是无知者无惧,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皇上见太子点头,笑道:“怪不得宁家二房要将女儿被杀扣到太子妃的头上。”
皇上总结了一句话:“见识浅薄的人,会认为自己是天下最重要的存在,觉得人人会对付他。而对高段位的人来说,一直就不曾将他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