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宫人赶紧分头行动,几人打开偏殿的门,另有几人搬椅抬火盆。
林娴春身边的人都知道,欢畅宫的熏香有麝香,怀孕的女子最为忌讳。
所以,净月才安排了宫人打开偏殿,让太子妃入内坐着审案。
偏殿平日没人,也没放火盆,人进了室内感觉全身寒冷。
殿内很快摆上了几个火盆,红红的炭火慢慢将寒气驱散。
初晓上前,为太子妃倒了一杯从东宫带来的参汤。
热呼呼的参汤喝下,林娴春感觉身上暖和了起来。
不一会,楚王带着侍部的官员匆匆赶来,他们怀着惊诧的心情,一路在说着话
楚王道:“这欢畅宫是有鬼吗?老是死人。”
杨尚书愁眉苦脸,“谁知道。”
他过了年就要荣养,就这两个月的时候,还给他来一个宫里的凶案。
之前的几个案子还在那摆着没结果。
潘大人道:“欢畅宫住的是美人,得圣宠,自然不会安分。”
“有道理。”楚王点点头,又低声道,“以前后宫里也是要算欢畅宫死的人最多。”
在禁卫军的带领下,楚王几人先去后殿看尸体的情况。
贵妃和三位小姐听闻来了很多官员,她们进了殿内,坐在圆桌前,听着外面说话。
另外两位小姐,早吓得脸色惨白,魂不附体。
她俩僵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猛然一看,还以为她俩人也是尸首。
半个时辰后,楚王几人才从后殿验尸出来。
他们在禁军的引导下,进了太子妃所在的偏殿。
几人相互见了礼,在殿内坐了下来,又喝了一杯热茶,才开始说案。
楚王先开口道:“太子妃,那宫女经仵作验尸,是被人击伤后脑勺而死。”
“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宫女身上除了的头上有多处新旧不一的伤痕,像是被人打过多次,别的地方没有伤。”
杨尚书猜测着:“她要是被人打,怎么不声张呢?难道是有人用私刑?还用的是专打脑瓜子的刑?”
潘大人想了一下道:“是不是有人打晕她,才好做什么事?”
林娴春点了点下头,“有这可能。”
她冲外面的人道:“把后殿的所有人全叫到这里来。”
“是,太子妃。”
不一会,欢畅宫里的所有人,全站在了侧殿里,除了贵妃、十三皇子和奶娘没在里面。
林娴春知道死的那一名宫女,伺候的人是任柚。
林娴春也不先问任柚,当着楚王和刑部官员的面,她先问吕蓝,“死的宫女叫什么名字?死的时候在伺候何人?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尸体?”
吕蓝有些慌张,她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道:“宫女叫小雪,她伺候的是任小姐。今天早上,任小姐起床后等人拿早食来,半天没见人。任小姐大声喊小雪,还是另一位宫人四处寻了一圈,才发现小雪死在屋后。”
林娴春看着任柚问:“小雪昨晚上值夜?”
任柚的眼睛转了一下,点点头。
“你半夜有没有发现小雪起来?”
任柚摇了一下头。
“你半夜不喝水?不起夜?”
任柚只摇头,一句话不说。
吕蓝和另两位小姐觉得任柚很奇怪,平日任柚能说会道,这个时辰太子妃问话,任小姐只摇头。
林娴春已从任柚躲闪的眼神中,读出了昨夜发生的事。
【小雪被来同我私会的侍卫打死了,将尸体拖到了屋后】
林娴春冷哼了一声,心中道:平日装模作样,私下偷鸡摸狗,看我不当众揭了你的皮。
她转头问其他人:“小雪近来有没有说头痛或者别的事?”
有一位同小雪交好的宫女小同道:“有,小雪近来总说头痛,晚上感觉有人打她。”
“是不是做梦?”潘大人问。
另一位宫人小书说:“小雪不是做梦,她头上的伤我看见了。几乎过一天就有新的伤,好害怕。“
林娴春问:“她是什么时间有的新伤?”
“在值夜。”小书道,“每次都是值夜的时候头上有伤。”
楚王同潘大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觉得这位任小姐有明显的问题。
任柚辩解,“同本小姐无关,每次我睡得香,一觉睡到大天亮。”
林娴春嘴角带着讥笑。
她对在场的所有人道:“只要是同小雪有关的事,全都要说出来。”
“你们要是隐瞒不说,下一次恐怕就会轮到你们。”
有位做粗活的宫人看了看任柚几眼,站了出来,她道:“奴有话要说。”
“说吧。”林娴春冲她点头。
那位宫人当众道出了一件惊人的事,“奴是负责给西厢房的三位小姐整理床铺,近来,任小姐的床单被褥上,有男女交欢留下的痕迹。”
“不,不是我。”任柚大叫,她万没料到,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事,居然被收拾床铺的宫人发现了端倪。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还从没有听说过,有女子敢在后宫同人有奸情的事。
粗活宫女道:“奴害怕受连累,任小姐的被褥换下来后,都保存着,没有送去洗。”
“表姐,有人要诬陷我。”任柚慌乱地大叫了起来。
贵妃听见表妹的叫声,快步走到偏殿,瞪眼问:“你们没本事查不到真凶,就想诬陷我的表妹?”
楚王同杨尚书和潘大人交谈了几句,得出了结论:
“有人前来私会任小姐,那人将守夜的小雪打伤。”
“下官也认为是这样,也许昨晚在一击之下,小雪受伤太重而死。”
“此事同任小姐有关系。”
“我没有,她们一伙来害我。”任柚死口不认。
贵妃大闹着,“林娴春想冤枉本宫的表妹任柚。”
林娴春示意人,“把任小姐拉去验身。”
“遵命。”几位粗活宫人上前拉人。
贵妃拦在任柚身前,“放肆,哪个敢。”
“贵妃要不要亲自去验你表妹一下?”林娴春冷冷地问。
“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贵妃大吵大闹,不依不饶,拦着不让人带走任柚。
外面走来一队人,乌公公前来宣口谕,“太后娘娘知道了欢畅宫的事,令人当场验任小姐的身子。”
“不……”任柚惊叫不休。
“你要是完璧,还怕验身吗?”吕蓝在一侧幸灾乐祸地问。
她还道:“我们这里每个宫女都敢验,有什么好怕的。”
另两位小姐也劝说,“任姐姐,我们信你,真金不怕火炼,你随这几位婆子去验。”
“你俩怎么不验?”任柚吼她们。
贵妃道:“对,也拉她们去验身。”
两位小姐委屈地道:“我们的宫女又没死,凭什么验我们。”
“赶紧拉人下去验身。”林娴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