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的理由。”陆沉舟凤目微侧，落到了王咎身上，“王所长，你觉得呢？”
王咎吞吞吐吐了半天：“我个人认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小温同志是因为她的异能尤其稀缺，龙骧和后勤部缺一不可。楚同志的话……还是维持一个身份比较好。”
陆沉舟再次看向方徽，嘴角轻慢地勾了勾：“方部长？”
方徽鼻尖渗出汗水，“那什么，我觉得王所长的意见不错。”
认真追究起来，楚想是从后勤部里出去的，责任他还得摊一半。
“真是遗憾。”陆沉舟冰凉的视线终于落到了楚想身上，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报名表扔了回去，“身份，你只能选一个。”
白寒星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
众目睽睽之下，这与羞辱又有什么差别。
心底更是浮现出惊诧，陆指挥官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虽然气势上拒人千里，但也从没做出过这样不留情面的事情来。
这个楚想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他了。
垂落的额发遮住了楚想眸底那丝凶光，再抬起头来，他神情平静如初。
“……龙骧。”他嘶哑着声音开口，“我选龙骧。”
早在进入后勤部的那天，方徽就跟他说过，小人类待在龙骧的时候会更多。
“听见了？”陆沉舟丝毫不意外的对王咎道：“注销他的后勤部身份。”
将楚想的档案抛给三组组长白鹭，陆沉舟不带感情地弯了弯唇：“多了个新人，恭喜白组长。”
三组？
楚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我报名的是二组。”
“你是不是傻？”蒋星终于忍不住开口，“陆指挥官都发过公函了，二组除了小温同志，以后永不再扩招核心成员。”
楚想：“……”
他盯着白鹭，脸上的好脾气已经不见了踪影：“凭什么？”
“凭龙骧是我一手创建的。”陆沉舟似笑非笑，“我有权决定每个成员的去留。”
楚想眸底血光汹涌，手指隐隐颤抖。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在小人类面前，彻底毁掉这个人类……
“跟我来报到吧。”白鹭有些无奈，莫名其妙被塞了个人，就连他一时间也没摸清陆指挥官的用意。
好在他看过资料，楚想的异能和考核表现都不错，就连蒋星也在他面前一力赞扬。
经过温糯时，楚想蓦然停住脚步。
他唇里还残留着蜂蜜水的温度：“你会想念我吗？”
温糯还没答话，陆沉舟便冷冰冰打断他，“她不会。”
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想：“你可以走了。”
*
事情很快传到了沐凌夜耳中。
听着尤京的报告，沐凌夜放下手中的报纸：“哈？陆沉舟竟然亲自去了一趟，把楚想调走了？”
“是。”尤京低声，“这件事情闹得不算小，包括异能所所长王咎也在场，当时同意给楚想办理双重身份的人就有他。”
沐凌夜揉了揉眉骨：“不会是为了温糯吧？”
尤京没有接话。
“她这几天的动静怎么样？”沐凌夜又问。
“除了龙骧就在后勤部，还是老样子。”尤京惯例一般把那沓监视的照片放在桌上，沐凌夜翻了翻，全是温糯围着农田打转的情景。
他挑了挑眉，简直安分得不可思议。
他都猜不透她到底想干嘛了。
“你先下去。”沐凌夜将报纸拿起重新看了起来。
他手里的那张报纸上，少女站在大漠里的照片尤其醒目。
将手里那篇夸张的报道看完，沐凌夜若有所思，挑了挑唇：“有意思。”
在笔记本上写道：【她身上的系统该不会是攻略反派吧？】
要不然陆沉舟会对她在意成那样。
要知道，这两人认识的日期加起来满打满算超不过一个月。
发索拉西：【……你开玩笑？我们没有那种系统。】
沐凌夜将报纸抛下：“算了，在这里瞎猜也没什么意思。”
这会儿陆沉舟还在开会，他去后勤部应该撞不上他。
……
后勤部里。
沐凌夜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他倒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农田旁长发如藻的少女背影。
沐凌夜嘴角微微抽搐，还真是一点都不难猜。
毕竟在照片中，她最常见的位置，就是那些堆满肥料长着小苗的土地旁边。
而此时的温糯，还在测量眼前那棵拔地而起的小苗。
这是实验室根据她带出来的紫土，分析土壤里蕴含的微生物菌落等，研制出来的新型土壤。
肥力比较起之前好了不少，只是和她空间里的紫土地相比，就远远及不上了。
“似乎长高了不少……”将卷尺收起，温糯喃喃。
身边却落下一道人影。
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半蹲下，拨弄着手中那朵鹅黄色的花朵。
“还有绒毛？”沐凌夜勾起唇瓣，“不过摸起来倒是挺舒服的，不扎人。”
那朵黄花之下隐隐有一个嫩绿色的瓜蒂成型，温糯蹙了蹙眉，“那是南瓜花。”
“它才从无菌室里拿出来，刚好到了要结果的阶段。”温糯认真看向沐凌夜，“你这样摸它很容易感染上细菌的。”
“规矩还真多。”沐凌夜放下那朵鹅黄的南瓜花。随手又指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小苗问了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温糯竟然都回答了出来，而且说得十分详细。
听了半天后，沐凌夜感叹：“小温同志，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啊。难怪后勤部会冒着抢人的风险，把你要过去。”
“都是书里看来的。”
她本来就是植物学专业的，到后勤部帮忙也算是专业对口。
“哦？”沐凌夜金丝镜片下的眼睛划过幽光，他盯着温糯眯起，“小温同志看过很多书？”
温糯有些莫名地看了眼他：“要照顾它们，当然需要了解一点。”
“那么你有没有读过这本书呢？博览群书的小温同志。”沐凌夜凑近她，压低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说出的，是自己的书名。
看着温糯刹那间不可置信抬起的双眼，沐凌夜满意一笑，心中已是了然。
果然如此。
他算是问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