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许久,还是决定照实说,她害怕是嬴阴曼的手段。
“浴桶水里有毒,毒素表征缓和,是一种精神类毒素,触及肌肤会惑乱心志。”
“我就是多嘴提一句,想来瞒不过你。”
“若是你下的毒,当我没说过,你别误会,我真不是多管闲事。”
江宇把冷水泡过的毛巾敷在脸上,让自己慢慢回神,他不喜欢用能量透支提神。
“你没换水?”
何离离略微尴尬,声音小了许多,唤出一缕微风吹着发丝。
“换水动静太大,你一夜没睡,我怕吵醒你。”
“水不脏。”
江宇不知道小丫头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想着怎么开口解释。
你说她是真单纯,最后三个字足以杀人,
你说她是装单纯,水为什么有毒她怎么会不知道,直接问心思未免太明显。
“尸魅体质特殊,体液有毒,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不要说传承者,就算对于高阶觉醒者来说,应该也算是常识。”
何离离动作停顿了下,看着换下的脏衣服脸红了红,挥手燃成灰烬。
光影摇曳,屏风更是通透。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我见识过的东西未必比你少,”
“我喝过尸魅体液,味道不一样,水里毒素效果差不多,毒理完全不同。”
“药性更强,味道更隐秘。”
说完,何离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超纲,赶紧解释。
“我说的是尸魅鲜血,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算了,你爱信不信。”
江宇闻言猛地坐起身,药理是道家必修课,他涉猎虽少,多少知道些。
洗澡水中本来就有金丝菊,花香浓郁。
后来又泡了一只小尸魅,香味更浓。
先入为主,加上对尸魅毒素习以为常,根本就不可能发觉。
尸魅毒素对身体无害,反而有益处,他习惯任由毒素侵袭,不会刻意控制。
始皇帝为了在他身边留个钉子监视,还真是豁得出去。
还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在下棋。
江宇想的出神,复盘踏入秦营后的所有细节,无暇欣赏屏风上的唯美剪影。
秦营中隐藏的棋手,不知会是谁。
始皇帝,嬴阴曼,还是白起?
突然,门外铜铃声响起,清脆好听。
何离离透过缝隙见某人没反应,只在那呆呆看着屏风出神,微微开心。
稍稍担心。
“别看了,快去开门。”
“可能是始皇帝找你,你能不能上点心,别老是把心思放我身上。”
“影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末世几年,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江宇回过神,懒得解释,人设立下了永远翻不了身。
正如书上所说,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不管你怎么努力也搬不动。
他发誓,自己从不会偷看女孩子洗澡,那样做显得特别猥琐。
偷偷摸摸,君子所不齿。
嗡——
江宇挥手,能量荡开,一阵清风扫过,屏风倾倒折叠。
何离离错愕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小丫头衣服穿得恰到好处,多一件无趣,少一件无味。
正正好好。
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比起偷窥,还是光明正大的看更好,看得清楚还不会显得猥琐。
何离离脸红的滴血,却不躲闪,手指微微颤抖的系好纽扣。
见对方走过来,面对轻薄不质问不太好,显得自己身子不值钱。
“你干嘛?”
江宇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摘下女孩头发上残留的花瓣,替她整理好衣服。
“不干。”
何离离快疯了,实在忍不住,低下头在江宇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齿痕刺眼,鲜血渗透衬衣,小丫头感觉心情瞬间舒畅。
看来宣泄戾气光靠泡澡不够,还是得见血才行。
“我去开门。”
“你昨天打得我那么狠,咬你一口不过分吧,让你嘴贱。”
江宇痛的倒吸一口冷气,不好抗拒,此时激活能量很煞风景。
慢慢来,不能着急。
小白条警惕性越来越低,心防估计也剩不了多少,时间足够。
嬴阴曼走进营帐,鼻子跟小狗似的抽了抽,笑容暧昧。
视线落在江宇肩上,暗红双眸点亮,嗜血光芒闪烁。
“别动,一口就好。”
“我就喝一小口,我保证不往伤口里吐毒,我发誓。”
江宇无奈,一点血而已,做主人不能对追随者太小气。
“昨天你是不是在浴桶里放了东西?”
嬴阴曼抬起头,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丧尸嗜血属于本能,无法压制。
“什么东西?”
“昨天我被扔进去的时候身上有什么你看不见吗?”
“来,你藏一个给本公主看看。”
江宇表情随意的笑了笑,摩挲着嬴阴曼的秀发,岔开话题。
“洗澡水香味太浓,身上味道散不掉,以后不要再放花瓣,我不习惯。”
“对了,你过来做什么?”
嬴阴曼点头应下,答应完才意识到她怎么可能亲自放洗澡水。
谁家公主会做侍女做的低贱工作,不要身份了吗?
对了,自己来做什么来着?
嬴阴曼晃了晃脑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过来做什么。
尸魅就这点不好,理智凑合,脑子老是失联。
明明刚才摇铃时还记得,而且是挺重要的事,自己刚才去了哪来着?
江宇揽着小丫头坐下,安慰她不要心急,慢慢想就是。
只要始皇帝还活着,能有什么大事?
尸魅脑子蠢了点,至少比尸将好用,身子软糯可口,还不会动不动就发疯。
偶尔发疯,发疯和发疯不一样。
整个秦营,日常事务基本都是尸魅在做,尸将只负责杀人。
小丫头皱着眉头沉思半晌,表情点亮,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兵家来人了,来了很多人,听说他们也是来进献灵药。”
“阿房说,他们要进献的是一种可以让父皇突破十阶的灵药,不知真假。”
“我听得出来,他们就是来抢你的生意。”
“你放心,我会帮你把他们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江宇跟何离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愤怒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献祭的消息已经散出去,兵家不可能直面几十万暴动的幸存者。
把他们杀干净,兵家自己也会损失一半,甚至七成。
孙祁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还是说,兵家这次来只是和始皇帝商议,或者来借兵。
若是这样,事情还有转机。
何离离悄悄离开,走进屏风后撕开空间,身影消失。
江宇看向屏风,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反正拦不住,也就懒得废话。
嬴阴曼说的自信满满,江宇对她却没什么信心。
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公主,说实话话语权也就那样。
任性胡闹点始皇帝可以容忍,牵扯到帝国利益,未必有这个面子。
杀人这种事,靠人终不如靠己,他们既然敢来,那就一个也别走了。
与兵家在战场上交手并不明智,与之相比,趁孙祁还未发育起来强杀明显更有性价比。
人不能傲慢,要学会田忌赛马,学会跟智者比力气,跟莽夫比头脑。
比不比由不得孙祁,规则制定者不是他。
江宇看向嬴阴曼,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现在要去见始皇帝。”
“小丫头,你帮我想个合理理由。”
嬴阴曼弯起嘴角,笑脸可可爱爱,伸手挽着江宇的胳膊。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直接去找父皇把我要过来不就行了。”
“我问过阿房,她对你印象不错,她还说过,父皇对你印象也不错。”
“一个没什么用的女儿换一颗不死药,我想没人可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