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及眉心,瘟疫能量顺着指尖涌入蚩尤身体。
痛苦消散,瘟疫散去。
子献大脑无法转动,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九黎之主。
不知该说什么。
她听着蚩尤的恶名长大,残忍狠毒,面目丑陋,无恶不作,喜食人。
尤其是生吞活剥。
一边吃一边欣赏食物临死前的惨叫。
这些故事,每一个黄帝部落的子民都烂熟于心。
人们早已习惯,用蚩尤让小儿止啼。
今天的事让她理解不了。
因为美色?
蚩尤什么美人没享用过,犯得着舍命。
因为感情?
两人见过几次,都是在战场之上,彼此殊死相搏,从未留手。
“为什么救我?”
蚩尤呼吸沉重,同时抵抗魂魄和身体双重折磨,意识模糊。
“死一个总好过死两个,觉得愧疚就帮我做件事?”
子献点点头:“有机会,我会斩杀黄帝。”
“我对他的恨意远胜于你。”
蚩尤尽力保持清醒,声音微弱:“你太自负了!”
“我死后,没人能压制住所有异族,九黎瓦解,必输的局面。”
“我要你坐我的位子,成为新的九黎之主。”
子献默然,失去了反驳的能力,彻底折服于蚩尤的脑回路。
她面对的是个疯子!
没有理智的疯子!!
跟疯子讲道理没有意义。
趁着蚩尤重伤濒死,九黎部族还未反应过来逃走才是上策。
才是正常人类该做的事。
一个外人,还是敌对势力的至亲,杀死九黎之主,取代他的位置。
怎么想都没有成功的几率。
近乎为零。
这里,‘近乎’两个字多余。
子献看着蚩尤瓦解一半的身体,手中锋利凝聚,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答应你,九黎不会覆灭。”
“蚩尤会死,我会死,九黎的子民不会,他们有生存的权力。”
蚩尤微笑着闭上眼睛,生机断绝。
魂魄呼啸着离去,生机消失,瘟疫堙灭。
子献耗费能量,将蚩尤残躯复原,凝固时空封印。
九黎传说中,族人死后尸体不全的人无法转生为人。
她听过。
蚩尤身死的消息封锁在九黎高层,原本以为要杀一批人才能平息。
意想不到的是,旱魃恶名下,各族首领纷纷拜服。
神荼与郁垒两人将蚩尤残躯坠入深渊,回归大地。
九黎千万年固有的习俗。
自此,子献扛起蚩尤大旗,率领九黎部族一步步蚕食炎帝部落。
大军南下,九大魔将把炎帝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炎帝无奈,北上寻求黄帝援助,许下重酬。
领地,物资,奴隶,主权...
战事胜利后,所有战利品尽归黄帝。
炎帝部落甘愿作为属国。
子献刚开始不愿与黄帝正面交锋,以涿鹿为界不越雷池半步。
黄帝率先发兵,两军再次对战于涿鹿之野。
两军主将列于阵前。
一位全身金甲,龙首双翼,眼神凌厉。
一位身着青衣,身材纤细,戴着莹白色面具,眼神寂灭。
庚辰不需要看到面具后的容貌,也知道面前站的是谁。
心脏痛的厉害。
“子献,我...”
“对不起。”
子献心痛不比她少半点,却生不出仇恨。
几次抬手,能量都在半空中溃散。
“庚辰,你说会陪着我,那晚你没来,我不生气,我知道你是有事耽搁了。”
“现在,能不能过来?”
“我不想与你为敌,除了你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庚辰低着头不说话。
出征前,黄帝将大泽赐予庚辰作为封地,并派遣三千禁卫军协助治理。
丰厚的赏赐,无懈可击的布局。
下一刻,战鼓擂动。
夔牛皮做的鼓面,雷声传出百里。
庚辰身上,金色战甲融化,应龙巨大的身躯笼罩整个战场。
她们对彼此太过了解,每一寸肌肤上都带着彼此的指痕。
异能,弱点,战技,习惯。
庚辰刚展翅,子献就知道她飞向哪里。
子献还未抬手,庚辰就清楚她要用什么异能。
几十个回合后,庚辰生机十不存一,子献肩胛被贯穿,骨骼碎裂十几处。
下一回合,就会分出输赢,同时决定生死。
“赤地千里!”
“龙陨九天!”
两道能量风暴撞击,空间片片破碎,双方军士死伤无数。
九黎战将有战力的仅剩三位,九州战将更是凄惨,只有两人勉强能应敌。
战场十数里外,桑干河峡谷。
那时还不叫这个名字。
浴水河,夸父被击杀的地方。
马车内,传出一阵咳嗽声,痰音极重,中气不足。
听着像是垂暮老人。
“碎魂符文究竟有没有成功?”
“为何子献还活着?”
马车外,身穿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女孩跪伏在地。
额头贴着地面。
马车车帘拉开,老人踩着她的背下车。
正是黄帝。
大巫姿态低的不如一只母狗,哪还有平时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神秘威严。
“主人,碎魂符文被激活过,我能感受到蚩尤魂魄溃散时产生的波动。”
“蚩尤就算不死,魂魄也会和身体剥离。”
“用巫术勉强保持魂魄不散,撑不太久,也没有多少战力。”
老人步履蹒跚,走出去几步。
转过身,又来到大巫身前。
抬起脚,将她踢翻在地,鞋底碾压着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