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越通完电话的当天下午,江棠就收到了品牌方送来的成衣首饰。
以前她作为品牌形象大使也有同样待遇,但仔细研究还是会发现不同。
譬如这些衣物首饰里也会有高定系列,以前可能只是借,现在则是很大气地挥手就送。
流水般的衣物涌进江棠的顶层套房,琳琅满目地挂在衣架上,地上还放着各种包袋首饰,让平平无奇的酒店套房摇身变成女人的天堂。
弗吉尼亚女士也在这个时候给江棠打来电话。
两人自上次大秀后,就没有再见过面。
但是电话和视频频率不低,双方都有意维持这段关系。
弗吉尼亚女士更是因为苏铃的缘故,对江棠有种对待小辈的亲切和友善。
这会儿打电话也是,开口就问送来的衣服江棠满不满意,酒店住得习不习惯,在洛杉矶的生活怎么样。
其实她刚到洛杉矶时,弗吉尼亚也在电话里问过相同的问题。
不过,此刻江棠没有觉得麻烦,耐着性子回答了弗吉尼亚的问题。
“我是不是话很多很啰嗦?”
弗吉尼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忍不住笑起来。
“没有。”
江棠是真心这么觉得。
弗吉尼亚的关心从不带任何功利心,她又哪里会对亲切长辈觉得烦躁?
“那就好。其实今天主要是邀请你参加月底的成衣秀,你愿意再作为我的模特登场吗?”
江棠先是一愣。
然后才笑道:“荣幸之至。”
*
在月底的成衣秀到来之前,《新世纪》剧组先行开机。
开机后的第一场戏,往往很重要。
它意味着好的开始,和剧组的信心。
就像战场上总用初战告捷来鼓舞士气。
一般来说,剧组都会挑比较好拍的场次。
《新世纪》原本也是这样,但是,在开机前一天,导演安德森却突然改变想法,将第三天拍的一场戏挪到了第一天。
和原本的第一场戏比起来,新的戏份无疑增加了难度。
但是在剧组,导演就是王,安德森的话没人敢忤逆。
所以整个剧组在这一句话的决定下,开始疯狂高速运转。
而原本在前两天都没有戏份的江棠,也突然变得忙碌。
是的,改动后的第一场戏,正是她和西泽尔的初见对手戏。
也是最难拍的长镜头打戏。
看整个剧组如临大敌的状态就知道,这场戏的难度有多大。
安德森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
是单纯地想给剧组施加压力,还是……为了针对谁?
电影还没正式开拍,小道消息现在内部流传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导演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不高兴演员人选!”
“不高兴谁?所有演员不都是安德森亲自点头,试镜进来的吗?”
“当然是那位电影女主角!你们不知道吗,之前的女主角定的是凯瑟琳娜,据说第二天都要签合同了,突然就被现在这位江小姐截胡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
“当然,这可是我舅舅告诉我的,我舅舅是副导演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快点告诉我们!”
“那个江棠啊……”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起剧组背后的八卦消息时。
隔着一道门板,严佩琪愤怒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立马冲出去。
但是江棠却用眼神制止了她。
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在意,只顾着看镜子里的她。
不算光线,甚至有点风尘仆仆。
深绿色背心和短裤,黑发高束成辫子,皮肤经过特殊处理后不再细腻雪白,而是变成粗糙的质感,像是经历过风霜的反复打磨,唯有一双眼睛如黑宝石,亮得惊人。
这身打扮,江棠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适应。
这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在另外那个世界的她,有种莫名熟悉感。
如果再配上双刀,穿上磨得发旧的黑色风衣,那就更像了。
“棠姐……棠姐!”
严佩琪的声音由远及近,让江棠随之回神。
“怎么了?”她将目光从镜子前抽离。
严佩琪满是委屈:“那些人说得太过分了!我们真的不出去跟他们理论吗?”
江棠思忖两秒,才想起严佩琪说的是什么。
“还在外面?”
这是神经有大条,居然在化妆间外讨论这些事情。
哦对了,因为之前的化妆间灯光有问题,她临时换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却意外撞上这些剧组背后人的乱嚼舌根,看来八卦这种事情,世界各国人民无一能幸免。
这些人没有根据地造谣八卦,无疑让严佩琪义愤填膺。
还有种初到异国,没有靠山的孤立无援。
委屈和酸楚漫上心头,严佩琪愤愤不满:“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导演!让导演好好惩罚这些乱说话的人!棠姐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江棠拨弄着脑后蝎子辫,漫不经心,答:“有啊。”
“……”
“我们第一次去剧组的时候。”
“棠姐!”
严佩琪无力喊了声。
但她心里也知道江棠说得没错。
她们最开始去的《夏日甜甜甜》剧组,那些人说的话远比现在过分。
现在《新世纪》剧组的人兴许是顾及江棠的女主角身份,多少还算收敛。
“可,可你现在又跟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江棠坐回椅子里,十指交叉,“以前不能控制别人说话,现在可以了?”
她带着笑意的调侃,没让严佩琪不满,反而让她暗暗松气。
她最担心的是棠姐受到影响!现在没事就好!
“那我们就不管,任他们乱说吗?”
“你觉得呢。”
江棠一边捞起道具枪,一边起身。
眸光随意拂过严佩琪,示意她跟上。
正当那些人的碎嘴接近尾声。
旁边以为没人的房间,却突然被拉开门!
而他们刚刚还在讨论的主角,就站在门里,淡漠地看着他们!
说坏话被人当面抓到,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有些尴尬。
江棠把玩着那把一比一还原的手枪,不紧不慢来到这些工作人员面前。
浓密睫羽下泛着金属般冰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