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灯的故事,到底是真的吗?
听完说书人的故事,云煦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
出身名门的他,自小在锦衣玉食堆里长大,没尝过人间疾苦,所以冒险精神格外强烈,好奇催生行动,在离开茶楼之后,云煦悄然寻找青灯山庄旧址而去。
在他纵马而去的时候,没看到街角一晃而过轮椅和白色衣角。
云煦很快抵达青灯山庄。
那是一片已经被大火烧过的断壁残垣,附近已经没有人家,处处长满荒凉的杂草,还有细微可闻的猫儿惊叫。
眼看天色渐晚,云煦也没有要就此打道回府的念头,在这片火烧过后的废墟转悠起来。
干净名贵的云锦面料在草丛里擦过,他也不甚在意,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忽然间,风声有异。
云煦倏地回头,吊儿郎当的神色也尽数褪去,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凶狠!
“谁!”
伴随着那声厉喝,树干后的阴影缓缓出现一道矮矮的身影。
之所以矮,是因为坐在轮椅上。
轮椅上是个不良于行的少女。
遍身白衣素纱,头戴莲花冠,系着小铃铛的发带耷拉在肩头一侧,晃动无声。
她清清冷冷地抬眸,在昏暗林间,似是月亮遗留在人间的一抹雪色,美得超凡脱俗,恍然如云端仙子。
云煦远远一望,心神俱动。
“你……是何人?”
云煦恍惚间以为遇见了林中精灵,连声音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到她。
结果,对方推动轮椅上前,昏暗里朦胧模糊的轮廓随着她靠近而清晰。
“我是住在附近的人。”她声音凉如清泉,幽幽夜色里泛着清新之意,“听到有马蹄声过,便出来看看。”
云煦不解:“这附近的人家不是都搬走了,姑娘怎么会留在此处?”
轮椅女子轻轻而笑:“无处可去,自然只有留在此处。”
云煦不懂女子笑容后面的东西。
他只知道那笑很美,眼神彻底落进那无边雪色当中。
一颗心就此遗落,此后他的一生,都没能再捡起来。
……
云煦结识了这位突然出现在林间、还坐着轮椅的姑娘,得知她的名字叫穆青,云煦挠挠头,笑得像个憨憨的傻小子。
穆青不仅住在这荒凉的青灯山庄旧址附近,那住处还是半山腰上一偏僻的竹林小院,陪伴在身边的只有一位年迈哑仆,日子过得仿佛清苦。
穆青却在那清苦朴素的生活里,甘之若饴。
云煦因为夜深无处可去,在穆青邀请下,牵着马打算在竹林小院里将就一晚。
谁知道当晚就出了事,一些黑衣杀手突然闯进竹林小院,来回冲撞厮杀,目标赫然瞄准云煦。
云煦天生剑骨、武功卓绝。
但他既要应对成群的黑衣杀手,又要保护穆青和她的哑仆。
最后虽然成功击退那些黑衣杀手,但是云煦也身负重伤。
临昏迷前,看到狼藉一片的竹林小屋,穆青只有满心歉意。
再醒来是几天后,云煦发现自己住在城中医馆里,据大夫所描述,送他来的便是穆青。
只是穆青本人不知所踪。
他试图去寻人,谁知道路上被人牵扯进麻烦事里,好不容易脱身,才看到轮椅上的穆青淡淡笑着看他。
云煦脸红了,小跑着冲过去,跟穆青了解情况。
才知道穆青家里被毁,需要修葺,短时间住不了。
这段时间她除了把云煦安置在医馆,自己则领着哑仆是住在城里客栈。
云煦随她去到客栈,发现她住的是下等房,瞬间明白自己给穆青带来多大麻烦。
他带着一丝私心、九分真诚地请云煦住进他在城里买下的宅子,还亲自随哑仆去挑选材料,并帮着修葺竹屋。
……
安静日子过了几天,步入江湖后就没有平静过的云煦,再次迎来麻烦。
原来,云煦在来到这座小城前,途径某座繁华大城,曾帮过一位女子。
他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结果那女子是城中巨富的小妾,偷了巨富金库的地图逃走,后来人死了,地图也不见了。
而在她死之前,接触过的人仅有云煦。
云煦迅速成为嫌疑最大的人。
但云煦自己知道,他没有杀人,也没有什么地图。
而在小妾死去的时间,他偷溜到了青灯山庄附近,行踪可疑成为有力证据。
唯一能证明他当时行踪的穆青,则因残疾而被轻蔑忽视。
于是,所有人都认定是云煦藏了地图。
心怀鬼胎的人想从云煦手里抢到地图,那豪商巨富则要夺回丢失的地图。
一方要抢他,一方要杀他,最后闹得鸡飞狗跳,惹出连串哭笑不得的事情。
这之中,云煦和穆青也结识几名年轻人。
巨富家的咸鱼少爷,少爷雇佣的怪力少女,追着少女不放的冷面黑衣男。
云煦追着穆青,少爷追着云煦,怪力少女追着少爷,冷面黑衣男追着少女……一条完整的食物链,不是出自本意地形成了。
……
坐着轮椅的穆青,虽然身有残疾,但是聪慧却远超众人。
她在没有头绪的乱局里找到源头,顺利帮云煦破开这地图之难。
就在五人以为从此终于能分道扬镳的时候,地图事件后续牵扯来怪力少女的身世之谜。
少女被抓走,唯一在侧的少爷第一次没有贪生怕死,而是英勇无畏地拦在少女身前要保护她。
最后少爷被打得遍体鳞伤,知道穆青云煦等人赶来的时候,少爷已经昏迷不醒,少女也早已经不知所踪。
五人虽是萍水相逢,刚开始在一起的理由还不那么友好。
但是在调查地图真相的过程里,五人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生出淡淡的友情。
包括重伤后醒来的少爷,没有人想要放弃追寻少女,便一路追查,才得知少女原来出身江湖上规矩最古板严厉的白玉派。
少女父亲是白玉派大弟子,母亲却是江湖人所皆知的魔教妖女。
少女父亲早亡,年幼时便住在白玉派,因为母亲血脉而受尽白眼。
她也只是个寻常洒扫弟子,干的都是苦力活,偶尔会因为偷学围攻而被门中其他人鄙夷或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