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陆宅的团年聚会,统共就是陆、江、裴、萧四家。
裴家到场的,是裴纪与他父母哥哥。
萧家则是萧渔跟父母一家三口。
裴家与萧家,都是帝京里与陆家齐名的世家大族,且素来与陆家交好。
陆沉、裴纪、萧渔他们的父母之间,又因为家族背景相同、为人处世相近,而在家族的基础上走得格外的近。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人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父母之间的熟稔关系,促成了他们小时候的经常见面。
可是三人性格有所不同,天真无知的孩童时期过后,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圈子,彼此之间自然渐渐疏远。
倒是现在,他们之间因为江棠有了重新聚头的架势。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着眼神。
因打电话而落后几步进来的裴历,刚好看见这个场景。
除江棠外的三个小鬼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裴历来了兴致,本想打趣他们几句,结果余光瞥见站在陆沉身旁的江棠。
他顿时眼睛一亮,当下就认出她来:“见义勇为的小同学,是你啊!”
那边正在寒暄的长辈们纷纷看来,顿时好奇裴历为什么会和江棠认识。
江棠阻止不及。
裴历已经语气轻快地说出:“对啊,我们在警察局见过。”
江棠:头疼。
苏铃突然绷紧神经:“警察局?小棠什么时候去的警察局?”
裴历没想太多,他笑呵呵地回答:“阿姨放心,江棠同学是因为见义勇为进的警察局,我们老局长特别喜欢她,还想建议她报名考警校呢!”
苏铃声音猛地提起:“见义勇为?什么见义勇为?什么时候的事情?小棠有受伤吗?当时情况危险吗?”
爱女心切的苏铃哪里在意什么荣耀什么夸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棠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过伤。
光是想象,她的心脏就揪紧得快要窒息,一连串提问不受控制涌出。
裴历有点懵,他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己大概说了不应当的话。
江棠迎上苏铃的视线:“妈,被担心,我只是看到有人打架斗殴,帮忙打了报警电话而已。”
顺手抹掉自己在打架斗殴里起的作用的江棠,撒谎起来完全面不改色。
让知道真相的裴纪、裴历,都不由得心生钦佩。
但是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
裴历这会儿也懂江棠不愿意被父母知道而担心,干脆顺着江棠的话说,两三句搪塞过去。
苏铃不疑有他,放松下来后,才大力夸奖起江棠的心地善良来。
裴历听着那句“心地善良”,想着被江棠打得爬都爬不起的一群人,说不出话。
其他长辈也因为裴历而关注起江棠来。
萧渔的妈妈叶陶看着江棠咦了声。
“小江棠我看着挺眼熟的。”
萧渔干咳两声,努力装作镇定:“我们最近不是在追剧吗?就是她主演的。”
“啊!原来是这样!”叶陶笑眯眯地走过来,亲昵地靠着女儿之余,也在看着江棠啧啧称奇,“原来是林微呀!你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呢!我跟小鱼都可喜欢你的剧了,每天准备守着更新,帮你贡献收视率!”
“谢谢。”
江棠应完,又打趣地去看萧渔。
萧渔继续嘴硬:“我只是为了看时白而已,他现在可是我的新墙头!”
叶陶跟着附和:“说的是沈陆吧?对对对,他太帅了,完全是我年轻时候的菜!”
萧渔的父亲萧博,忍不住咳嗽提醒。
叶陶萧渔母女俩却完全没有体会。
突然有些理解,萧渔的墙头草、颜狗等等属性是从哪儿来的。
女承母业啊。
不过因为叶陶萧渔母女这一段小插曲,在场的长辈们也都知道了江棠是演员。
初见面的寒暄后,四家的长辈坐在陆宅的大会客厅里聊天。
有着陆家的牵线搭桥,江家又是底蕴深厚,完全不输其他三家,自然容易聊在一起,关系变得熟稔。
除了长辈们,江希景和裴纪的两个哥哥,也都与长辈们在一起聊天,这也是默许他们成年的身份。
另外四人也不想掺和进长辈们的客套寒暄里,干脆顺水推舟坐到会客厅角落。
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窗内却是暖意融融,还备着零食、饮料和毛毯等等东西,可以供他们舒适地坐着聊天。
一坐下,裴纪就表现得很是不自在。
他的位置就在陆沉的对面,抬头就能看见不爽了十几年的老冤家,这让裴纪心情很是复杂。
偏偏碍于场合,他不好说什么。
他只能把往日的刺收起来,看上去乖巧听话得都不像他了。
萧渔斜眼瞥着他,嗤了声。
裴纪立刻冷眼横过去。
萧渔才不像学校里的怂蛋似的怕他,立刻不服气地瞪回去。
两人幼稚得像是小学鸡,互相不爽对方,又不敢开骂,只能无声地用眼神厮杀。
江棠和陆沉自动忽略互扯头花的两人。
江棠往他们先前坐的位置看了眼。
陆沉见状,招手唤来管家,让她把江棠没吃完的糕点全部送过来。
那些糕点是陆沉事先让厨房为江棠准备的,撞在三层的漆器食盒里,轻盈雪白的精致糕点陈列在质地厚重的漆器里,有种深浅碰撞的美。
江棠刚刚不过品尝了两块,裴纪跟萧渔两家就到了,所以食盒的摆列看上去基本没有什么变动,仍然是令人惊叹的漂亮。
食盒送到面前,江棠就挪不开眼。
陆沉见状,不由得笑起来。
“除了美食,很难想象有什么真的能打动你的心。”
陆沉一边说着,一边用竹筷夹起糕点放在小瓷碟上,又用一把精致的小竹刀将它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后,才递给江棠,细致又贴心。
江棠很自然地接了过来,没想太多。
殊不知,原本在斗气的裴纪萧渔两人,都看直了眼。
陆沉……陆沉??
他在搞什么事??
难道被魂穿了??
裴纪萧渔从小和陆沉一起长大,也知道他那万物尘埃不染眼的高冷性子。
亲眼看到他的贴心举动,跟看到天上下红雨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