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洛菀凝被她爹和皇叔带到了养心殿。
她一直以为很贫的皇叔正一脸愁容坐在她面前。
“皇兄,咱们之前想的办法行不通,凝儿内伤太重筋脉尽断,能够下床行走已是不易,凝儿是空绝方丈弟子,以空绝方丈的医术若能续脉想必早已治好了”
“内伤?怎会如此?”,洛锦晟声音中带着颤抖,双手成拳紧紧攥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是反噬。皇兄习过武,该明白内力反噬之痛”
“那岂不是会给凝儿留下旧疾?可能根除?”
“不可能!除非重塑!可重塑筋脉无异于断骨重生,就是疼都能把人疼死,寻常人根本难以忍受,更何况凝儿大病未愈满身是伤”
洛锦晟望着女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宇弟,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凝儿日后就跟着我学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吧,内力这事就别想了……”
翌日一早,洛锦晟在早朝上宣布公主去上书房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且不选伴读之事,他话音刚落早朝就炸了。
站在殿中的大臣们一个个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话就当着朕的面说,不必在下面偷偷摸摸”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求皇上解惑”
“说”
“是!皇上,龙元国历代皇室规矩只有皇子皇孙才可入上书房读书,公主已年满十一,入上书房读书之事微臣以为不甚妥当,有违规矩礼法,请皇上收回成命!”
“臣等附议”,大殿中间不过几息的功夫站出来七八个人齐声应和。
“安乐自幼时起便已得封超品入皇子玉碟,可临朝听政!数年间安乐屡立奇功早已是皇上亲封的镇国公主,上书房怎就入不得?男女七岁不同席是约束外人,自家兄妹一起读书又有何妨?诸位大人怕是多心了吧!”
洛靖宇斜眼扫了一眼身后,冷冷开口,早知道这些人不会消停。
站在他身后的朝臣们闻言一愣,互相瞅了一眼,抓住其中重点,“靖王的意思是公主读书不选伴读?”
“莫非诸位大人今日来上朝时都没带耳朵?皇兄刚刚说过安乐不选伴读,几位大人就是这般无视皇上的话得?早朝是议政的地方,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可几位大人连话都听不全,如何能为皇上分忧啊?”
“靖王怎能如此羞辱我等?宫中历来有选伴读的规矩,公主入上书房且不说有违规矩礼法,公主一人读书这如何使得?若传出去岂不是让百姓非议皇室?”
“如何使不得?诸位大人真当你们心中谋算本王不知?还是以为昨日宫宴上各家的闲言碎语皇上与本王不曾知晓?你们后宅里那一套阴私就莫要往公主面前演了,本王以为还是自家兄妹一起读书更为舒坦些!”
身后闻听此言的朝臣们脸色一僵,怪不得昨日皇上突然举办宫宴还让他们带着家眷入宫赴宴,原来竟是如此!
“好了,安乐去上书房读书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今日朕只是通知你们而并非与你们商量!你们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启禀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洛靖宇回头扫了一眼说话之人,双臂一环,准备开怼。
早朝上的纷争洛菀凝暂且不知,她磨了祖母一早上才被允许出宫。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
陪着她一同出宫的还有四哥洛南熙。
“八妹,你身体可有好些?”
洛菀凝手臂一顿,抬眸故意问道,“四哥如今怎的不叫我小八了?从前四哥不是追着我喊小八的吗”
“你长大了,再过一月就是你的生辰,再过三年你就要及笄了,再叫小八不合时宜了”
“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四哥和我生分了呢”,洛菀凝歪头俏皮一笑,这笑却未直达眼底。
马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洛南熙才鼓起勇气幽幽开口,“凝儿,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四哥指的是什么?”
“此物凝儿可认得?六年前我请旨随军历练,但因贪功冒进中了敌人埋伏摔下山崖,是一个姑娘带人救了我,后来她们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山里,狼群看到我蜂拥而上,我腿上有伤又无武器在身只能拼死一搏,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是一个还未簪冠的男子救了我,这是他留给我的玉佩,这玉佩我在你身上瞧见过”
洛南熙左手五指缓缓打开,一枚温润油润一打眼就是好东西的玉佩正躺在他手心之中。
玉佩样式简单,除了最下面的水蓝色流苏基本就没什么东西了,可洛菀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
怎么会?
“四哥,你平安归来就好!经此一事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就会有经验了呀。这人给四哥玉佩时可有说什么?”
洛菀凝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心中有了底。
“他说你看到玉佩就会知晓他是谁,他会在老地方等你归来!凝儿,这人是谁啊?可有危险?”
“四哥放心,是熟人,没有危险的”
“若是方便他日后若有麻烦凝儿可否告诉四哥?救命之恩,四哥不想让你为四哥欠人情!”
“好”,她明白四哥的心意,但这个人的情四哥好像真的还不了……
从国公府出来已是未正(下午两点),洛菀凝和四哥来到街市上溜达,慢慢接近自己今日目的地。
“你们说这次的宫宴为的是什么啊?也没说什么啊,难道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话到最后难掩激动。
“不是选妃就是为公主选伴读,听我爹说皇上有意让公主入上书房读书,皇室规矩读书怎能没伴读呢”
“啊,选伴读?安乐公主都十二岁了吧?这些年都没听到宫中传出一点公主的消息,都是外面那些百姓在传公主有爱重百姓掏空库房为百姓买粮,他们一介草民他们的话如何能信?后宅月例就那么多,公主就算多也多不过皇子吧?反正我是不信她能掏空自己给百姓买粮食,那不是傻子么”
“嘘,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金楼,来来往往都是勋爵权贵,这话私下说说就算了让人听去你脑袋不要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一身黑色束袖长袍,手中握着剑柄的男子从她们身后一步一步绕过她们上前,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先前说话女子梗着脖子质问。
“身为大臣之女,竟敢出言不逊,羞辱镇国公主!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你管这叫闲事?听你们刚刚话里的意思平日里也没少过类似言语吧?”
“我说什么了?谁听见了?你又是谁?我爹官居二品,敢管本小姐的闲事之前掂量掂量你管不管得起!”,头戴金簪身着华服的女子满眼都是不服,她就不信这人敢动她!他敢她一根手指头她爹就能要了他的命!
“二品又如何?旁人畏惧你爹我可不怕!敢冒犯公主对公主不敬就该受罚,几位和在下走一趟京兆尹吧!到京兆尹自会有人去请你们家中长辈接你们回家!”
“你敢!我爹深得皇上信重岂会信你胡言乱语,你说我说了我就说了?谁听着了?来人,他顶撞本小姐出言不逊,给本小姐打!”,女子见他一直以在下自称不屑的哼了一声,抬手一挥守在门外已经听到吵闹只等命令的家丁们一拥而上。
“啊,这是干什么啊,掌柜掌柜”
“这谁家的家丁啊,怎么这么没规矩啊”
金楼里因为家丁闯入一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