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见福王像是陷在回忆中停了一分钟没有说话了,便问道:“表哥,后来呢。”
福王吐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时茜见状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茶,道:“表哥,你喝杯茶再继续说。”福王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往桌子一放。
时茜看了看空了的茶杯,心想,大哥,这是茶,不是酒,茶它不是这么喝的。难道你现在很渴吗?这杯子又空了要不自己再给添上?
福王没看时茜也不知道时茜心中此时的想法,开口再次缓缓讲述道:“白王家那孩子迫不得已,把自己身体上存在的毛病告诉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开始并不相信,找了好几个名医给那孩子请脉,名医确诊那孩子确实有些不足,但不影响子嗣。
白王家家主在得知那孩子身上确有毛病后,就没在坚持侧室妾室人选由他指定挑选的要求了。”
时茜见福王说到这里,停顿了,忙开口回应:“那孩子真是有情有义,且有担当的大丈夫,不枉女孩小时候对他的维护之情。”
福王听了时茜的话,有些意外地说道:“贞瑾不觉得那孩子有点傻吗?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何况是白王家那样的大户人家。而且那孩子的毛病说出去有失男子的颜面,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他的父亲、母亲知道这个消息,都很不悦,觉得他失了体面,这事应该烂在肚子里,不应该说出口。他们甚至觉得,就是女孩的错,因为名医也说了,不影响子嗣。”
时茜语气有些不佳地说道:“为什么说是女孩的错呢?”
福王叹了口气,解释道:“夫为妻纲,夫妻一体。女孩三年无所出她就应该积极为夫君纳妾或想办法为那孩子遮掩。而不是让那孩子把自己的隐疾说出来,失了体面。”
时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坦诚相待,才是男子汉所为不是吗?而且身为女子活在如今的世道本就不易,再背负那莫须有的不孕不育,那还有活路吗?这不是要把女孩往死里祸害吗?”
福王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茜儿说得对,那孩子也是这么考虑的。他是个庶子,资质一般,又没有资格继承家业,所以孩子可以随缘,有没有都无所谓。
没孩子的事,问题在他身上,他自己背,最多就是被斥责几句,严重些打几板子,这事就过去了。
可问题若出在女孩身上,那女孩会被赶到家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那孩子其实有些庆幸,有毛病的是他,不是女孩。”福王担心时茜不相信他说的话,就强调了一句:“真的,那孩子真是这么想的。其实,成亲三年女孩没有生下子嗣,感到难过时,那孩子有想过向女孩坦白毛病是在自己身上。
可他不敢,他怕女孩知道了以后,会离开他。”
时茜说道:“那个孩子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接受不,不支持。女孩从小时候开始就那么维护他帮他,甚至为他……拼命,说女孩为他拼命不为过吧!当初虐打那孩子的人,靠山不是一般的硬,要不然,那孩子的父母也不会做那缩头乌龟,不为那孩子出头,看着自家孩子被打,也只会劝那孩子隐忍,而不是劝孩子反击或逃跑了。”
福王:“那孩子知道女孩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所以后来他向女孩坦诚了一切。女孩原谅了他,并且为他找名医调理身体。而白王家主也不再催促那孩子纳妾了。”
时茜:“白王家主良心发现了?”
福王听了时茜的话,轻笑道:“大户人家联姻,都是冲着一些不能言说的好处去的。为了确保有利可图,都希望有一个有着两家血脉的孩子来维系这一关系,那孩子是庶子,与白王家门第相近有名望的人家是看不上的,而且还不是正室是妾室。
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庶女也是金贵的。还有,若是谁家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几年都没有生养,也会影响到自家姐妹的亲事,因为一家里走不出两种人。
别的大户人家会觉得那家的女儿不好生养,然后就不与你家结亲。所以白王家主知道是自己孩子身体有问题,当然就不敢轻易与那些人家结亲了,那些人家也是猴精,本就瞧不上庶子,就此打住最好。”
时茜听到这里,不禁感叹道:“既如此,女孩与白王家那孩子岂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真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白王家那孩子不用纳妾皆大欢喜。”时茜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真心为福王妃感到高兴。
福王听了时茜的话,又是一阵轻笑,一分钟后止住笑的福王继续说道:“那孩子与女孩坦诚了那件事后,病情好转,加上有名医相助调理身体,几个月后,女孩就有了喜讯。
女孩有喜原本是件高兴的事情,可因女孩有了喜讯,不能伺候那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再次提及纳妾的事,女孩心中虽不喜那孩子纳妾,但也不能忤逆那孩子的母亲,于是同意了纳妾之事。于是,那孩子在同一天纳了两房妾室,一房是女孩身边的丫头,一房是那孩子母亲身边的丫头。”
时茜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和惋惜的神情。轻声问道:“后来呢?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福王说道:“后来,女孩变了。那孩子母亲身边的那个丫头,仗着在那孩子的母亲那伺候过,是那孩子母亲的人,就总寻一些事挑女孩的理,而那孩子的母亲又护着那丫头。女孩不想与那孩子的母亲起冲突,加上怀着身孕,怕动胎气,就决定避其锋芒,离开了白王家,回到了娘家养胎。
两个月后,那孩子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去女孩娘家把女孩接了回来,随女孩一起回来的还有女孩的堂妹。”
时茜皱起眉头说道:“女孩的堂妹怎么随女孩回白王家?难道白王家那孩子看上女孩堂妹了?”
福王摇摇头,否定道:“绝对没有那样的事情,女孩的堂妹已经嫁人了,且也身怀有孕,与女孩肚子的孩子月份相近,女孩堂妹的夫家,家境贫寒,经常食不果腹,生计艰难。所以,女孩动了恻隐之心,就让堂妹随她回白王家养胎。
那孩子虽是个庶子,但是养几个闲人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此,那孩子就答应了女孩,让女孩的堂妹到白王家养胎。”
时茜联想到前面福王前面说的话,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时茜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个女孩的堂妹的相貌是不是长得很像女孩呢?”毕竟,在现代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节,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人,往往会引发一系列复杂的故事。就如同马兰花姐妹那样,真的被害死,而假的则装作成真的。可是,时茜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是在白王家门外,或许还能通过一些手段来实现,但一旦回到白王家,作为大户人家,规矩繁多,出入都有嬷嬷和丫鬟跟随……算了,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还是听听福王接下来怎么说吧。
福王听了时茜的话,当即回道:“若两个人长得相像,那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个来处说法。
但是,桂枝她……女孩与她那堂妹相貌完全不一样,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也就是身高相差不大,其他地方那是差远了。女孩的堂妹在家时就不被她爹娘看重,也常是食不饱的,能留她一口吃食就不错了,所以她长的很瘦弱,可女孩不一样,女孩家有四个哥哥两个弟弟,就她一个女儿。岳父岳母视女孩为眼珠子,疼爱的很,女孩未出阁时,除了长子外,数她最重要了。
因此,女孩看起来就显得圆润一些,脸庞也更显圆润,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亮丽,整体形象给人的感觉非常好。而女孩的堂妹第一次来到白王家时,尽管她的年龄比女孩小一两岁,但看起来却像是与岳母相仿的年纪。
住进白王家养胎期间,女孩的堂妹身体整体状况是有所改善了,可是两人之间的差距仍然十分明显的。
所以,当那个孩子开始察觉到女孩有些异常的时候,他还认为自己可能过于敏感了。而且,大夫、嬷嬷也曾告诉他,有了身孕或刚刚生产后的女子,情绪和性格是会与未出阁前还是姑娘时有所不同的。”
时茜一脸严肃地看着福王道:“在女孩性格发现异常之前,白王家或者说女孩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福王低头沉思了片刻道:“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那孩子一度以为是自己犯病了,小时候被虐打时,曾犯过病,就是疑神疑鬼,总觉有人要害自己。”
说到这里,福王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十几秒后,才开口问时茜:“贞瑾,你会不会觉得那孩子很没用?”
时茜摇了摇头道:“不会,不管是换成哪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求助无门,就连亲生父母知晓自己需要他们帮助,也不愿提供庇护和帮助的情况下都会产生极度的不安感,那种不安,会让人变得敏感,就会疑神疑鬼就会觉得身边的人很危险,随时会伤害自己,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福王听了时茜的话,心中的自卑和焦虑渐渐消散,不禁感到一阵轻松。福王心中暗想:“贞瑾妹妹果然与众不同,她的善良和正义、真诚让人倍感安心。” 回想起桂枝曾经的模样,福王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如果桂枝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福王心想,若桂枝变回原来的样子,那自己就让桂枝常邀贞瑾到府中说话玩乐,这样一来,桂枝和两女儿就有可以谈心的朋友了。贞瑾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女子,相信从前的桂枝一定会喜欢贞瑾的。两个女儿与贞瑾年纪相仿,贞瑾的品性与教养可以给两个女儿为师。
自己与贞瑾常走动,也不必担心父皇及其他的兄弟的猜忌,他们都知道自己那方面有问题,而且自己就只有两个女儿,府里除了桂枝也就两个如夫人。
通过小凡听到福王心声的时茜这福王对自己的评价也太高了,不过,现在自己对福王妃也起了好奇心,若福王妃真如福王刚才讲述的那样,那自己还真的很乐意与福王妃交好,怎么说福王与自己还沾着亲,自己叫福王一声表哥,是带着一两分真心的。
时茜道:“没事发生那不可能吧!表哥,有句俗话,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孩子纳了两个妾,加上女孩,正好是三个女人,这家里有这么一台戏,家怎么可能安静的了。何况还有一个婆婆在里面掺和……”
福王道:“贞瑾妹妹,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从哪里听来这些……”
时茜道:“表哥,我可是当你是亲人家人,才百无禁忌,与你说这些话,你不会……”时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露出委屈的表情看着福王。
福王赶紧安慰道:“贞瑾妹妹,表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时茜撅嘴道:“表哥,我虽未出阁,但醉红尘的折子戏,我是看过的,这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所以,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福王嘴角含笑,语气轻柔:“好吧,那表哥接着讲故事。其实,自从那孩子纳了妾之后,家里确实有些不太平静。所以,女孩才在胎儿未坐稳之前,回娘家待着。
女孩回娘家养胎的那段时间,那孩子就在家里把那不安分的妾室,整治得服服帖帖!
纳女孩身边的丫头做妾,那是与女孩事先商量好的,那个妾就是一个棋子,占一个位置而已,因此那个妾不足为患,一来是那丫头对女孩还是很忠心的,与女孩一同长大,品性还不错。二来,那妾的身契在女孩手上,若她心变大了,收拾起来也方便,奴背主可以打死。
最麻烦的是那个孩子他母亲送来的丫头,不过,那孩子设计从那丫头哪里套出了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一些秘事,然后那孩子用这些秘事要挟他的母亲,他母亲被要挟当然就气恼泄密的丫头,这就断了那丫头的后路,那丫头没了倚仗,自然就老实了,毕竟,女孩才是正妻,而且那孩子也甚为宠爱女孩,在家里,谁都越不过那女孩,就是那孩子也听女孩的。”
时茜:“既如此,会不会真是表哥你想多了。”
福王:“本王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贞瑾妹妹,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福王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心里的那个意思,眼巴巴的看着时茜。
时茜:“表哥,你要把话说完,贞瑾才能弄明白你想说什么,是什么意思?你话没说完,贞瑾实在不知表哥想说什么?表达什么意思?”
福王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犹豫地看着时茜,道:“贞瑾妹妹,你在仙府时,听没听过夺舍他人的身体的事情。”
时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福王道:“表哥,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我在仙府的时候确实听到过一些关于夺舍的传说,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表哥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呢?难道表哥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福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本王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只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本王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会想到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夺舍他人的身体,那么这个人的灵魂就可以占据另一个人的身体,继续活下去。这样一来,被夺舍的人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和记忆,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贞瑾妹妹,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时茜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道:“表哥,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过夺舍的事情,但我相信世间万物皆有其可能性。如果真的有人掌握了这种能力,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它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不过,这种能力应该非常难以掌握,而且需要极高的修为和精神力量。否则,很容易出现反噬的情况,导致自己的灵魂受损甚至死亡。表哥,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异常的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