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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时茜出任提点刑狱司(4)

李戈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清河郡主得到了那些能够赚取银两的商铺和庄子,因此她的生活依然过得相当不错。

然而,美好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过了一两年,这些店铺和庄子的收益就开始逐渐下滑。

与此同时,清河郡主竟然还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为此花费了大量钱财,从那以后,她的日子变得越来越拮据。

爷爷在临终前嘱托父亲要多多关照凤夫人,于是父亲便叮嘱国公府的下人们,如果凤夫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力帮忙扶持一把。

清河郡主知道此事后,就派人四处宣扬说肖天禄乃是爷爷的义子,那么肖天禄自然就是父亲的义兄,而父亲既然要替义兄照料他的遗孀及其子女,自然也就不能把她清河郡主落下,毕竟她同样身为肖天禄的遗孀,并为其生下了一个儿子。就这样,清河郡主强行攀上了国公府,而当时皇帝也站在清河郡主那边,所以父亲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时茜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不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吗?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想要帮助谁,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横加指责呢?

李戈见时茜沉默不语,忧心她误会了父亲,认为父亲懦弱无能,便解释道:“父亲当时未能及时收拾清河郡主,实乃无奈之举。那时,父亲正值人生至暗时刻,娘亲离世,你也被送至胧月庵,加之萧子月的事情,与那边的联系也断了,父亲身边已然没有一个亲人。

府中无当家主母也没有其他女眷,父亲身为男子,与清河郡主那等阴险之人理论实非其长。萧陆叔虽擅长打斗,但处理这类事情也确实棘手。

无奈之下,只得任由清河郡主耍赖,她常常到咱们府里的商铺、庄子上搜刮。但凡有丁点好东西,她都绝不放过。

萧陆叔闹事那会儿,商铺的掌柜伙计、农庄的雇农,一见到清河郡主的马车,便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藏起来,以免被她瞧见。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清河郡主的厚颜无耻,她在商铺和农庄捞不到好处,就派人直接到国公府找萧陆管家索要。若是萧管家不给,他们便吵闹着要见父亲。

父亲也曾管过几次,但那狗皇帝偏心清河郡主,最后父亲也只能掏钱了事……”

时茜听了这番话,想起那些曾被清河郡主当枪使的当家夫人,暗自发笑。她们曾偷偷讥讽自己不守规矩,时茜当即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本爵的规矩即便不好,你们见到本爵也都得行礼问好。

本爵可是堂堂西周正一品郡主,圣上、皇后、太后,还有本爵祖父镇国公的鬼魂,都没说本爵的规矩不好,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要不要本爵找圣上、皇后为你们美言几句,或者让祖父的鬼魂去好好感谢你们?”

那些妇人胆小,经不得时茜这般吓唬?真是应了那句话又怂又恶。时茜话刚说完,她们一个个便吓得面无血色、双腿战栗不止,纷纷谎称身体不适,就想要辞别离去。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的好心情已经被这些妇人们搅得烟消云散,把自己气成河豚就想走没门。绝对不能如此轻易地放她们走?自己心念一动,就将她们人统统扣押下来,唤来自己的教养嬷嬷,责令嬷嬷教导这些妇人如何行礼。

不仅如此,还特意指派近身侍奉的丫鬟夏禾给她们做示范,之后让映日是不遗余力地纠正她们动作中的每一处瑕疵,务必要将她们的行礼搞得一团糟才罢休。哎呀呀,一不小心说漏嘴啦!其实呢,自己那也是好心帮她们追求极致嘛……

……

凤仪宫内,皇后轻抬玉手示意宫女们尽数退下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季嬷嬷,轻声问道:“皇帝究竟是何意呢?”

季嬷嬷弓身行礼后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圣上的意思是派遣可靠之人暗中将那块牌子取回即可。

毕竟,如果当面去向清河郡主讨要不免会引起争执,以清河郡主的性子恐怕会胡言乱语一通。倘若被镇国公的英魂或是贞瑾伯爵听闻一星半点,恐怕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如此一来,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牌子更为妥当。

这样一来,清河郡主没了令牌自然无法入宫觐见皇后娘娘。而那块牌子本就是赐予肖夫人的,如今她已不再是肖夫人,将其收回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此外,此牌乃圣上亲赐之物,若不慎遗失,清河郡主定然不敢张扬,只得默默吞下这个哑巴亏。”皇后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还是圣上考虑周详啊。”

季嬷嬷接着说道:“徐公公还提及,圣上自会安排合适人选前去取回牌子,皇后娘娘无需再为此事烦忧。”

……

离开皇宫的清河郡主,在快到家时突然改变路线,前往凤显霖的家。坐在舆车上的清河郡主心情极差,用指尖轻轻按压着不停跳动的眼皮,心中暗暗叫苦:这次真是出师不利!本以为进宫告发贞瑾伯爵可以得到一些好处,谁知不仅好处没捞到,反而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不但如此,还被皇后娘娘赶了出来,连在醉红尘买的那两盒点心也丢了,证据也没了。那可是自己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啊,自己竟然一口都没尝到!这还不算最可气的,可气的是,自己还要给贞瑾那个野丫头敬茶赔罪,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清河郡主双手紧紧攥着手绢,心中暗想:不行,就这样回去实在太憋屈了,一定要出了这口气才行!不然,自己非憋屈死不可。皇后娘娘让自己回府禁足,可一旦进了家门再出来,就等于是违抗皇后娘娘的凤旨了,所以暂时不能回去。

清河郡主拍了拍舆车壁,命令下人改道去凤家,找凤夫人的麻烦,从她身上捞点好处,弥补一下家用。

凤家大门口,清河郡主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舆车,抬头看了一眼凤家大门,招手把一个小厮叫到跟前,厉声道:“你都打听清楚了?那野种凤显霖真的不在家?”

小厮连忙回道:“回主子的话,今天一大早,凤侍郎……”小厮突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说道:“小的该死,请主子恕罪。那野种确实带着刑部的捕快出城了,这消息很多人都知道,绝对准确无误。”

清河郡主听了小厮的话,满意地颔首微笑,心想只要凤显霖那小野种不在,那女人就只能任自己摆布。她当即命令小厮上前砸门。

小厮应了一声,向另外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来到凤家大门前。他们挽起衣袖,使出浑身力气砸门,把门砸得哐哐作响,震耳欲聋。

凤家门房听到这巨大的动静,从门缝里往外瞧了一眼,便知道这阵势肯定是清河郡主又来闹事了。只要少爷不在家,这清河郡主就要来闹上一回。

老门房连忙叫来一名家丁,让他快去禀告老夫人,说清河郡主又来了。家丁飞奔而去报信后,老门房抄起一根棍子,守在门后,如临大敌。

去给凤夫人报信的家丁才走了一半路,还没到凤夫人住的院子,就碰到了伺候凤夫人的嬷嬷。嬷嬷对家丁说道:“安子,让老李头把门打开,把清河郡主领进来吧。老夫人说了,她不过是想要几两银子罢了,给她便是,别让她在外面叫嚷,免得让人看少爷的笑话,让少爷难堪。”

安子听了嬷嬷的话,转身向大门处走去。老门房看到安子,急忙问道:“老夫人怎么说?”

安子回答道:“老夫人说,开门让清河郡主进来,她现在在花厅里等着清河郡主呢。”

老门房听了安子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喊道:“来了来了,别砸了。老头子我手脚慢,你们稍安勿躁,这就给你们开门。”

老门房刚把门栓拿下来,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巨大的惯性将老门房撞倒在地。安子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安子刚要责备进来的小厮,就被他们一顿毒打。刚刚被安子扶起来的老李头也被他们推倒,还被狠狠地踢了几脚。随后,这三个小厮便跟在清河郡主的身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清河郡主踱入花厅,她用那充满蔑视的眼神,斜睨了一眼凤老夫人,接着便如入无人之境般,大摇大摆地走到主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责问凤老夫人。她的话语中满是讽刺,仿佛凤老夫人是她的下属奴才似的“姐姐你明知本郡主驾到,为何不亲自出门相迎?难道是姐姐的腿残废了,走不动路了吗?”说完,清河郡主便率先发出一阵恶意的笑声,那笑声如同一群乌鸦在鸣叫,刺耳且令人心生厌恶。而跟随她进来的婢女及小厮们,也纷纷附和着哄笑起来,一时间,花厅内充满了嘲笑与讥讽的声音。

凤老夫人生怕有人会多嘴坏事,连忙伸手拦下正欲开口替自己辩解几句的嬷嬷,并朝着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冲动行事,同时还用严厉且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蠢蠢欲动的家丁和婢女,成功地阻止了其他人强出头的行为。

待看到嬷嬷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后,凤老夫人这才面沉似水、冷冰冰地对着清河郡主开口道:“说吧,你这次想要多少?”

清河郡主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她实在难以忍受凤老夫人如此这般跟自己讲话,这口吻仿佛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一般。凤老夫人哪里来的底气以这样轻蔑的态度对待自己呢?

要知道,自己嫁入肖家,肖天禄尚在世的时候可是都不再正眼看这个女人一眼了。是本郡主宽宏大量不计较,肖天禄才没有一纸休书把这个毫无地位可言的商人家的女儿给休掉,毕竟自己可是郡主又有圣上赐婚,让一个商人之女与自己平起平坐。

如今本郡主愿意用你的钱财完全是瞧得起你。毕竟像商人之女这般低贱身份之人所拥有的财富,能有幸被自己拿来花销一番也是它们无上的荣耀呀!想到此处,清河郡主心中愈发觉得不快起来,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神色变化,只是傲慢说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本郡主……”

“清河郡主,家母身体有恙,此刻夜幕降临,家母也该休息养神了,请郡主移步回程吧。”凤显霖语气平静地说道,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不容置疑。

清河郡主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嘀咕:“这个野种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真是晦气!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该毫不犹豫地答应那女人所提要求,直接说出银钱数目,拿到银子后速速离去。”

她不禁懊悔不已,原本以为可以趁虚而入,占些便宜,没想到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凤显霖彻底打乱。如今这局面让她感到十分棘手,因为眼前的凤显霖并非普通人物,而是当朝刑部侍郎,拥有官职身份,远非自己所能招惹得起的存在。

想到这里,清河郡主心中愈发愤恨与恼怒,却又无可奈何。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她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客气地道:“既然令堂需要静养,那本郡主便不再叨扰了,改日再来探望。”说罢,她转身带着随从悻然离去,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凤显霖,似乎想要用目光将他刺穿一般。

凤显霖静立在花厅门口,目送清河郡主渐行渐远。凤老夫人见儿子归家,脸上流露出欣喜与忧虑交织的神情。儿子这么晚匆忙赶回,莫非皇帝交办之事遭遇阻碍?想到此处,凤老夫人急忙起身,向前迈了两步,来到凤显霖身旁,伸手紧紧捉住儿子凤显霖的双臂,上下仔细打量着儿子。

凤老夫人双手的力量,使凤显霖收回了目光。凤显霖凝视着母亲满脸的忧虑,轻声说道:“娘,孩儿一切安好。娘,今日家中可有访客?是否发生了何事?”

凤老夫人听闻凤显霖安然无恙,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儿子身上并无伤痕,也未闻到血腥味,心中方才稍安。然而,听到凤显霖后面的询问,凤老夫人的心又悬了起来,答道:“除了刚刚离去的清河郡主,再无他人来访。那清河郡主刚进家门,话还没说几句,霖儿你便回来了。”

凤显霖听了母亲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皇家的金吾卫究竟是冲着他和他家而来,还是另有目的......母子连心,凤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凤显霖的细微异常,刚想开口询问,凤显霖却轻轻抬手,示意母亲先不要发问。

正在此时,老门房忽然步履蹒跚地跑来,气喘吁吁,尚未平复便说道:“少爷,不好了!清河郡主出事了。”

凤显霖沉声道:“李叔,莫急,先喘口气,把话说清楚。清河郡主出了何事?”

老门房稍稍平复了一下,说道:“清河郡主在准备登上舆车时,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一个人,将她推倒在地,好像抢走了什么东西便逃之夭夭了。”

“哐哐哐”“开门,快开门,清河郡主遇刺了~”,砸门声与小厮的叫嚷声骤然传来,老门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说道:“少爷,清河郡主恐怕是想将此事怪罪到凤家头上。”

凤显霖宽慰凤老夫人道:“母亲切莫忧心,一切尽在儿子掌握之中。您只需安坐家中,切勿外出。”

凤老夫人面露忧色:“霖儿,那清河郡主……”

凤显霖不以为然地笑道:“母亲,清河不过是个落魄的五品郡主,她儿子的都亭侯之位,也不过是圣上看在肖天禄为他办了几件称心如易的事的份上,赏赐下来的一个闲职罢了,徒有其名,毫无实权。

而孩儿可是堂堂探花郎,如今更是刑部侍郎正三品!那清河郡主不过是想借您商人之女的身份大做文章,但在孩儿面前,她绝不敢造次的。”

林嬷嬷听了凤显霖的这番话,连忙应道:“是呀,小姐。咱们就听少爷的话,回后院歇息吧。您看那清河郡主,每次见到少爷,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吓得转身就跑。所以,您就放心吧,清河郡主绝对不敢对少爷怎么样的。少爷如今可是大官了,刑部侍郎啊,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

凤老夫人听了林嬷嬷的话,喜上眉梢。往昔清河郡主自持身份,即便自己与她同为肖天禄的平妻,她仍仗着郡主的头衔和肖天禄的宠爱,肆意欺凌自己,就连自己的儿子也难逃她的魔爪。好在儿子争气,金榜题名,又精明强干,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刑部侍郎,成为刑部的二把手,真是令人欣慰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