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啊,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被李察、李进这兄弟俩胁迫的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被李家兄弟胁迫,刚才……”
时茜厉声道:“别动!李察,让他们别动!否则,下一支箭的目标就是你的脑袋,你就会像那些雾一样被烧成灰烬!”
村正哀求道:“姑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真的是被他们胁迫的……”
村正的话还没说完,时茜手指轻动,一支火箭如闪电般射出,直直地射中李察的身体。李察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嚎叫,李进见状大喊:“快!快把他身上的箭拔掉!”
时茜冷冷地说:“我说了,叫他们不要乱动。我相信,他们一开始是被你们兄弟俩胁迫的,但后来你们就同流合污了……”
时茜听到一声闷哼,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地上的凤显霖。她刚想与凤显霖说话,却猛然回头,手指一动,又是一支箭如流星般射向扑过来的李进,李进发出一声不是人类的吼叫。射箭的同时,时茜召唤出大力士符箓,挥出一拳,将李进打得飞了出去。
李察怒吼道:“我们上当了,只有你手上的箭能射出火箭,你竟然会玄术!”
时茜看了映日一眼,映日愧疚地说:“对不起,女公子,刚才看到李进突然发起攻击,映日情急之下,就射了一箭。”
时茜微微摇头,道:“没关系,映日。你们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雾已经被我除掉了,而且你们两个都中了我的火箭,一时半会儿你们对我也无可奈何。”
李察轻笑道:“无妨,我这里有的是人肥,天亮之前,我们便能恢复元气,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插翅难逃。呵呵~”
时茜在神识中与小蛊交流道:“小蛊,我能不能弄死他?他笑的样子太讨厌了,很贱,很欠揍。我只要给他的脑袋来一发火箭,他必死无疑。”
小蛊赶忙回应:“小主人,万万不可。那木系蛊,连巫忌都对它都束手无策。您若杀了他,这里就会陷入混乱。”
时茜说道:“就算我不杀他,这里似乎也快失控了。他刚才说的‘人肥’,应该就是指眼前这帮村民吧。”
小蛊沉思片刻,献计道:“小主人可以在他身上多扎几个窟窿,让他把‘人肥’都吃光,再杀了他。”
时茜无奈地摇摇头:“小蛊,你是认真的吗?他又不傻,这些村民可是他的帮手,他若把村民都当‘肥’吃了,以后就没得吃了。
不对,李察、李进他们并非蛊师,若他们真是蛊师,怎会让我如此轻易地伤到他们?那这蛊又是从何而来,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吧。”
小蛊解释道:“木系蛊极难养成,百万次尝试中才可能有一次成功,它们如此难以控制,是因为它们体积太小了。所以,木系蛊基本上是与妖共同生存的。”
时茜好奇地问道:“妖?小蛊,妖长什么样子?”
小蛊:小主人,您在九州之地难道没有见过半人半兽吗?在九州,这种生物被称为兽人。他们已然脱离了野兽的形态,拥有了一定的人性,懂得像人类一样,通过控制欲望和遵守律法来约束自身行为,从而掌控自己的兽性,使自己的行为处事如人类一般,只不过外形与人略有不同罢了。
而人们通常会将那些放纵自身欲望、不守律法、如同野兽般肆意妄为的人,称作野兽、禽兽或者恶魔。所以啊,如果一个兽人脱离了兽形,却仍未具备人性,依旧保持着野兽般的凶残、嗜血和好色本性,那它便可被称为妖怪了。
时茜: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里有半人半兽的存在……
小蛊:没错,小主人。若是李察和李进死了,那个半人半兽就会苏醒过来。小主人您一人在此的话,倒是不必太过忧心。毕竟您学习过众多符箓,身边还有我小蛊以及小凡等法器相伴,自然是没有生命之忧的。只是其他人恐怕就难逃此劫了。
小主人,你不想看到自己人因此受伤甚至丢掉性命吧。
时茜:那是当然,小蛊,那半人半兽难道是个聋子吗?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它竟然也没醒来。
小蛊:小主人,难道你认为那些雾是用来对付人的吗?
时茜:小蛊,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雾是专门对付那半人半兽的?
小蛊:没错,不然那两个人为何会如此紧张?一些种子而已,对他们来说毫无影响。
他们可不是人,没有人类那样的思维,什么亲人、孩子、血缘、血浓于水、骨肉情深、难于割舍,在蛊、兽、妖的世界里统统不存在的,对它们而言,只有适者生存、强者为尊。为了变得更强大,它们可以吞噬自己的同伴,甚至是自己的孩子。
小主人,你看,他现在不就在吞噬自己的同伴嘛。
时茜听了小蛊的话,赶忙退出神识,这才发现又有新状况发生了。凤显霖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与春杏、映日一起将她围在中间,而对面正上演着同类相残的画面,李察正在吞食李进。
小蛊的声音再次在时茜脑中响起:看到了吧,小主人。人类不会像邪蛊和妖那样吞噬同类,可它们却不管这些。
时茜:人类不会吞噬同类,反而会相互帮助,甚至有的人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甘愿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小蛊:所以人类才能成为万物之灵。小主人,现在可不是说话聊天的时候,千万不要分心哦。
凤显霖心中暗自思忖:“贞瑾怎么会来这里,这可真是要命啊!”他转过头去看时茜,发现时茜已经恢复了常态,不再两眼发直,连忙安慰道:“爵爷,别怕。”同时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小叔不会让你有事的。”
时茜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了,小叔,茜儿不怕。”
时茜的这句话,让凤显霖、春杏和映日都愣了一下。春杏和映日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专注地盯着前面有些躁动的人群,以防有人趁他们不备发动攻击。
凤显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时茜说道:“小叔,你怎么结巴了?是害怕了吗?”
凤显霖心想,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有什么话等过了这关再说吧。他神情严肃地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茜看了一眼脚下的背篓,回答道:“采药啊!我最近不是在学医吗?采药、炮制、写药方、制药丸都是我的功课呢!”
凤显霖惊讶地说:“到这里采药?这里可大多是毒草啊!”
时茜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啊!我要采的就是毒草,制成毒丸,然后再根据毒性配制出解毒丹。”
凤显霖着急地说:“玉坤苼太胡闹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到深山里采药,还偏偏采的是毒草!他不知道毒草附近都会有毒虫出没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赔得起吗?”
时茜连忙解释道:“不是玉师兄让我来的,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有时间我再跟小叔慢慢说吧。”时茜言罢,将脚下的背篓收进乾坤荷包中,此时,映日的声音传来:“小心,他们过来了。”
那些村民不愿成为“人肥”被李察吞食,便向李察提议抓住时茜等人供其享用,以求李察放过他们,饶他们一命。
李察应允后,他们便向时茜等人发起攻击,然而,尚未跑出几步,几根藤蔓便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时茜与映日、春杏、凤显霖皆被这一幕搞得困惑不已,李察为何会攻击这些人呢?这些人明明是他的手下,是他的帮手啊!
小蛊的声音在时茜脑海中响起:“小主人,他并非人类,不能以人的思维去揣摩他的行为。
时茜听了小蛊的话,瞬间明白了李察此时的行为逻辑,于是说道:它是担心村民的举动会激怒我,然后我会找他发泄怒火。
小蛊:没错,所以他将那些打算用小主人性命换取自身性命的人吃掉了,却未曾想到无形中帮了小主人一个大忙。
小主人,您有没有觉得这邪蛊既凶猛又愚蠢。
原本虎视眈眈攻击时茜等人的村民,目睹李察残杀数名同伴后,瞬间打消了攻击的念头,转而对李察心生戒备。李察这个怪物,出尔反尔是他的家常便饭,其心思诡异,难以用常人的逻辑去揣度。与那三个丫头和书生相比,李察无疑更加危险。
李察吞噬了李进和几个村民后,身上突然冒出藤蔓。这些藤蔓如蛇一般,从他的七窍中钻出,将他紧紧缠绕,须臾间,他便化作一个悬挂半空的巨大藤球。
春杏和映日惊叹道:“这是什么怪物?”
时茜答道:“是蛊,藤蛊。”
春杏大喝:“你们想干什么?”
时茜立即看向与她们成对峙状态的那些村民,这时一人走出人群说道:“姑娘,你识得这东西?那我们合作除掉这怪物如何?”
时茜回应道:“我记得他们叫你村正,你是村长吧。你们村叫什么名字?”
村正见时茜与自己搭话,以为时茜有合作之意,便说道:“我们村叫靠山村,就在前面山坳里。不如姑娘随我们回村,喝杯水,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聊。”
小蛊在时茜的神识中提醒道:“小主人,这老狐狸没安好心,还想谋害你呢。他们村里的饮食都有问题,一旦吃了喝了,小主人,你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凤显霖忧心忡忡,低声对时茜说:“万万不可跟他们回村子,这些人绝非良善之辈。你可知我为何在此?我正在追查刑部的一个案子,涉及上百名失踪者,他们或是接触了靠山村的人,或是来过靠山村后,便杳无音讯,生死不明。数日前,刑部的几位捕快前来查案,也同样失踪了。我这才亲自出马。”
时茜惊叹道:“小叔,你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知道是如此危险的情况,你竟然还敢独自一人前往靠山村,好歹也该找个和尚或道士结伴同行啊。”
凤显霖却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道:“我是来办案的,带着和尚、道士像什么话。再说了,我身上不是有你给的护身符嘛。”
时茜连忙问道:“那护身符呢?”
凤显霖往自己腰间一摸,将护身符拿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只见护身符刚一拿出,就化成了灰烬,只留下小小的一角。
时茜见状,分析道:“你到他们村子之后,有没有碰过他们村里的水和吃食?”
凤显霖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我喝了一杯水,是清水,我还用银针试过,水没毒。”
时茜摇摇头,说:“有些毒是银针试不出来的。”
凤显霖惊讶地问道:“那水有问题?”
时茜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喝了水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凤显霖回忆着说:“我喝了水后,他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当时就觉得那杯水可能有问题。可我明明用银针试过没有问题,一时拿不准主意,我便想起身离开,然后……”
两三分钟过去了,时茜见凤显霖依然没有说下文,焦急地问道:“然后怎样?”
凤显霖脸色一变,心有余悸地说道:“喝下去的水突然被我吐了出来,奇怪的是,那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而且里面还有不知名的活物。与此同时,我的耳边还传来了怪异的声音。接着,我就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后脑勺。”
时茜松了一口气:“这护身符的灵力助你把喝进肚里的脏东西吐了出来,然后在你被重击后脑勺时,又替你挡了一下,所以灵力耗尽化成飞灰了。”
看到时茜与凤显霖窃窃私语,村正误认为他俩在商议是否要去村里歇息,于是赶忙问道:“姑娘,你们可有定论?”
时茜回答道:“我们哪儿也不去,反正山谷的雾气已被我驱散,在此将就一晚即可,明早便能早早启程归家。”
村正一听,急忙说道:“姑娘,这上山之路崎岖难行,还是去我们村里住一晚为好。其实,我们村里还有一条出谷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且安全得多。姑娘,莫不是那书生说了什么?你千万别多心误会,我们都是受李察、李进那两兄弟胁迫,才会对那书生动手的。”
时茜答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们还是原路返回为妙,我们的马和车还在山下呢。”
村正又劝了两次,见时茜仍旧无动于衷,瞬间怒了,吼道:“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若不是忌惮你手中的火箭,我们才不会与你合作。我告诉你,别妄想明天天亮后就能上山离开,我们会拖住你们,等他伤势痊愈,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时茜反问道:“就凭你们,也妄想拖住我们?”
村正叫嚣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拖不住你们三个丫头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已经吃了那么多人,天亮之前,必定能够恢复元气。只要我们向他进贡,他就不会再伤害我们了。”
凤显霖听了村正的话,反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东西怕火,为何不自己制作火箭射杀它,反而拿这个当理由,让人跟你走?还有,从这里去你们靠山村的路上布满陷阱,你们还派人看守。”
时茜惊讶道:“你怎么如此清楚?难道你是从那条路去的靠山村?”
凤显霖解释说:“刑部派出的捕快功夫都不赖,结果一个都没回来。我特意来打探消息,自然要另寻他路。我观察了靠山村附近的山势走向,觉得附近山谷应该有路通往靠山村,于是便装成采药人……”
时茜突然插话:“映日在山下看到的被卸下马鞍的马,难道是你的?”
凤显霖点头道:“应该是我的,从太阴山山梁下到山谷里的,似乎只有我和你们。”
村正忙说:“你们在嘀咕什么?要出谷,除了上山的那条路,就只有穿过我们村,从村口出去那条路了。这里毒虫众多,所以我们才设了一些陷阱……”村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住。
时茜冷笑着道:“村正为什么不继续说了呢?”
凤显霖直言不讳:“因为他发现他说的话,连三岁孩童都不会信。那些陷阱显然是对付人的,用它们防毒虫,简直荒唐。”
村正:“没错,那些陷阱正是用来防备他人的。
由于这座山谷生长着众多的毒虫和毒草,所以吸引了许多江湖上擅长用毒施毒之人以及蛊师前来此地。这些人一旦获取到毒物之后,便会径直前往我们村庄,将我们当作试验毒药药性的对象。
更可恶的是,他们甚至还会奸淫村中妇人、女子。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的先祖不想坐以待毙,便设立那些陷阱,并派人在那里守着,不过是以求自保而已。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制作火箭,那是因为这东西虽然怕火,但是它怕的不是普通的火,普通的火箭对它根本没用。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它不知道在我们喝的水里放了什么?
我们所是不听它的话,我们就无法呼吸,会被活活闷死。
还有,与它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头蛇身的怪物,它还会拿我们喂那怪物。
后来,它告诉我们,只要我们乖乖听话,它就保证不让我们葬身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