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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修远捂着额头,鲜血顺着小臂流了下来,盯着齐王妃,目光惊恐又愤怒。

杨妙玄冷视着他,松开五根葱白手指,扔掉几案,冷声说道:“你在这里骂了女子半天,是不是忘记妾身也是女子?”

“妾身只让你滚,已经给你留了几分脸面,不要脸的东西!”

任修远又惊又怒道:“王妃,我是正八品的国子监博士,你知道不知道殴打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杨妙玄目光冷冰冰看着他:“死罪?天下有杀王妃的刀吗?莫要说打你一个正八品国子监博士,你们祭酒孔颖达今天在这,只要他敢当着妾身的面说女子的一句不是,妾身也照打不误!”

看着任修远还想张嘴,褚遂良赶忙走到他身边,一边拉着他往室外走去,一边劝道:“任博士,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少说几句,瞧你头上这伤,得赶紧止住血啊,我让人先送你去医馆!”

任修远见他给了台阶,不再吭声,脸色阴沉的快步离开。

等他走后,杨妙玄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他们畏惧望着自己,语气缓缓说道:“你们继续吧,妾身就不扫你们的雅兴。”

说着,她看向房俊,说道:“房俊,你出来,妾身有话要与你说。”

房俊沉吟两秒,看向旁边李静姝道:“殿下,咱们一起去?”

李静姝望着走出屋子的齐王妃,缩了缩脖子道:“本宫就不去了,等会告诉本宫你们谈了什么就行。”

你这是怕她了?房俊愕然,还是头一次见到有李静姝害怕的人。

他不再多想,起身走到门口,就看到身穿胡服的绝美女子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他。

房俊迎上她的目光,试探性问道:“王妃是为杨越之事找我?”

杨妙玄摇头道:“他死不死,与妾身何干?妾身找你,是想请你还齐王府一个清白。”

房俊看了她几秒,语气缓缓道:“王妃,纨扇之案查到今天,齐王府已经脱不了干系,我可以断定,害我险些被诛九族的,就是齐王府中的人。”

杨妙玄冷声道:“那你就将害你房家的人查出来!害群之马,妾身绝不姑息!”

“三天之内,查的出来吗?”

房俊摇头道:“查不出来。”

“半个月呢?”

“不好说。”

杨妙玄沉默几秒,道:“那就慢慢查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醉仙楼。

齐王妃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我,害房家的人跟她无关?

这件事,真的跟她无关吗……房俊望着她离去背影,皱了皱眉头,他不会因为齐王妃的一句话,就洗清她的嫌疑。

李静姝一直观察着屋外,看到齐王妃离开,连忙起身走了出来,小声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房俊不假思索将原话告诉给她。

李静姝黛眉微蹙,想起他前天在拾翠殿和皇姐的那番对话,问道:“齐王妃是在试探你会不会继续彻查下去?”

房俊微微颔首,说道:“她故意问我三天半个月能不能查清此案,就是想看我是不是想借奉旨查案,来插手朝中之事。”

李静姝想了想道:“齐王妃这个人很聪明,你小心点。”

看出来了,她心思很深啊……房俊腹诽一句,然后说道:“不说这些了,咱们进去喝酒。”

等到他跟李静姝坐回几案后的软垫上,褚遂良走了进来,扫视屋内一眼,不见齐王妃身影,讶然道:“齐王妃走了?”

看到房俊点头,褚遂良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她要是不走,今日酒宴,我都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

说完,他抚着胡须笑着说道:“房俊,我打算让弘文馆的人从明天开始学习甲骨文,傅说是不是妇好,很让人好奇啊。”

如果最后能证明傅说就是妇好,他不就帮了女帝一把?他这是在向女帝示好?

房俊心头一动,就听褚遂良又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对甲骨文感兴趣。”

看破不说破,朋友照样做……房俊一笑,“改天我将甲骨文字写出来,交给褚馆主。”

“如此甚好!”

褚遂良笑了笑,回头望向宾客们,见他们已经各自饮酒笑谈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坏了兴致,脸上笑容更浓厚了几分,提高嗓音道:“诸位,今天是想吟诗还是想作对啊?”

闻言,二十来名宾客当中有人摆手说道:“在房公子面前,就别吟诗作对了。”

另外一名高瘦宾客笑道:“就是,房公子要是把那些绝对再拿出来,咱们不就只剩下喝酒的份?”

旁边男人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要是先说出绝对,不就该是他喝酒了吗?”

褚遂良眼眸一亮,又有些惋惜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好计策!只是我脸皮薄,干不出这种事。”

有人笑道:“那这样,咱们让房俊赋诗,咱们品鉴如何?”

褚遂良心头一动,看向房俊问道:“你觉得呢?”

房俊想了想,说道:“可以。”

“好,取笔墨纸砚!”

褚遂良激动的将醉仙楼小厮叫了过来,等对方拿来笔墨纸砚,看了一眼其中的纸张,怫然不悦道:“不行不行,这个纸张不行,房公子赋诗,怎能用寻常的麻纸?”

醉仙楼小厮一脸为难道:“褚馆主,这已经是醉仙楼最上好的纸。”

褚遂良拧紧眉头,回头对着众人道:“你们稍等片刻,等我回去取一些绢帛。”

房俊心头一动,拽住他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现成的诗笺。”

说着,他投给李静姝一个眼神。

李静姝心领神会,偏头看向魁梧女侍卫,让她将马车上的一箱红笺拿过来。

众人好奇走了上去,对房俊口中的诗笺很感兴趣。

当木箱打开,看着箱中的一沓沓红笺,众人眸底掠过一抹惊艳之色。

“好精美的纸笺!”

“我在东市跟西市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纸!”

褚遂良俯身拿起一张张红笺,递给众人,最后留下一张在手里细细打量,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看向房俊问道:“这些纸笺,你们是从哪里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