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爷子，怎么就是最稳妥的法子了！”冯志远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事情，立马就不服气了起来。
冯老爷子摆了摆手：“如果没有外国的那些事儿，那么清朝的统治，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或许它哪一天会消亡，但是这个消亡，一定是因为有外力因素的存在。我并不是说它的做法好，而是它的做法，是最稳妥的。但同时，也是最没有活力。”
“咱们国家目前跟清朝的差距就是，打开了阶级之间的壁垒。整个国家处在整体向上的阶段，国力，也在这种情况下逐步上升。但同时，阶级也迟早会再度出现，再度固化。”
“爷爷，您这话，我可不认同。”
“你认同也罢，不认同也好，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先富带动后富，这意味着，有先富就有了富裕与贫穷的差距。诚然，这是当下的最优解，但是，后续的问题，也依然存在。我问你，城市里的孩子和农村里的孩子，哪个更加容易受到教育？”
“这……自然是城市里的孩子，可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冯老爷子摆了摆手：“代表不代表的，并不重要，这是一种可能。现在，大家的水平的差不多。就拿冯芳能够出国留学这么一件事来说，如果你们拿不出钱，她出得去吗？”
“爷爷，有国家包起来的费用的。”
“那只是个例，她很优秀，但其他的呢，差距，是会慢慢拉开的。形成阶级也是必然的，王守仁那小子必然也是看到了。所以，他在新闻联播里面暗戳戳地想让更多的人看到知识的重要性，也想让更多像他一样的人帮助别人看到知识的重要性。”
“可惜。”冯老爷子叹了口气：“谁又愿意背叛自己的阶级呢？”
冯老爷子跟王守仁不一样，他持有的，是一种悲观的态度。
他从历史的长河之中看到的，人类都只是在不停的循环。
一个国家的建立，是从上一个国家那破碎的尸体之中，吸收着养分而出，当养分消耗干净之后，这个国家也会随之腐败。科技，是延长这个国家活下去的养分，但若是有一天，这个养分消失殆尽了，估摸着又会回到从前，他对于人性，并不抱有期望。
“不说这个。”冯老爷子泡好茶水，放置在两人的面前：“所以，目前我们国家正处于千年未见之变局之中，少有的向上通道打开之时。根据大势，你要看清楚，你处于什么地方，处于什么位置，那么，你也就不会那么焦虑了。”
“冯芳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想，你们的讯息来源，也该好好地往上看看了。诚然，王守仁的公司，在国内，属于是独一份的庞然大物。但是在国外，甚至连小风小浪都未敢翻起。你们如果想在未来看清冯芳的成长，那么，对标的就不应该是国内。”
“国内的发展很快，但那边，是国内几十年后的模样。尽管有所差别，但是从科技的角度上来讲，应当差别不大。所以，你们对于价值的认知，应当去国外看一看了。”冯老爷子慢悠悠地把凑近自己的嘴边，吸溜了一口，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这年头，信息所带来的价值，是极大的。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个敢搭乘火车卖东西的小贩，有些时候，一趟下来，挣个十几二十万，压根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是不是觉得很离谱，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地离谱。不少人，在这个时代吃得盆满钵满。靠的是什么？知识？智慧？
不，靠的就是信息差以及那颗敢于冒险的心。
对于一个正常上班的人来说，百万，很大，但是对于那些个开始走南闯北的人来说，百万，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
“重要的是，别让冯芳飘起来了，她挣到的钱，是时代赋予的，虽跟她个人有点关系，但是关系并不是太多。做人呐，要脚踏实地，脚踏实地。”冯老爷子强调了一遍。随后又对着冯志远说道：“若是冯芳取得不错的成绩，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必过于沮丧。每个时代，总归有每个时代能够向上的人。当然了，若是你打算出世，老头子我也是赞同的。”
“爷爷，你知道的，我……”
“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是千年未见之变局，求稳，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法子。你好好地想一想。”冯老爷子打断冯志远的回话。
“有些东西，是无法从书本上得到的。”
“那爷爷您有什么建议吗？”
“自古以来，走夫贩卒便是了解这个世界最好的渠道了，你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至于卖什么，你倒是可以去请教请教别人。你的那个亲家，应该给你不少的建议。”
“这样啊……”
冯志远挠了挠头，到底还是没有打扰老人家多长时间。
等到两人走了之后，门外走进来一老头。
老头看到老冯，开口就是一顿刺：“你啊你，没事就知道忽悠后辈，志远好好一孩子，被你忽悠成什么样子了。”
冯老爷子看了李老爷子一眼，叹了口气：“我也不想，但是家里没有从商的总归是不行的。无论他们将来有没有打算从政。钱财，那都是必不可少的。”
“你不是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吗？怎么着，卖一两件给我？”李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
“滚蛋，那些是最后的手段了。”
冯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我家那狗东西不上道，我至于做这种决定吗？”
“呵。”
冯志远和熊莉走了出去。
熊莉问道：“你真打算出去？”
“下海”这种词汇在84年还没有出现，无论如何，卖东西这种事情，说不上反对，但也说不上支持。只不过在这四九城，因为有王守仁的原因，但是比历史上宽容了不少。特别的美食街的出现，促进经济的发展，上头对开放内地经济又有了许多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