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研究常人吃下八百比丘尼的肉身后,是否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信秀切下了八百比丘尼的皮肉,让实验者吃下。”
玄正此话话音刚落,“浅井车”的车厢,以及“岛田车”的车厢,都陷入了极短暂的沉默……
“让实验者……吞下八百比丘尼的皮肉?”最终,是阿町以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这般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玄正“嗬嗬”笑着,“八百比丘尼吃下人鱼肉,得到了不死之身。”
“那吃下吃了人鱼肉的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又会如何?”
“信秀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实验者什么的,太好找了。”
“被视作贱民、无人去重视的秽多遍地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抓来大量的实验者。”
【注·秽多:江户时代的日本的贱民阶级,仅能从事极低端的劳动,在本书的第5卷有涉及。】
“信秀设法抓来了一些秽多,然后强迫他们吃下八百比丘尼的皮肉。。”
玄正这时向众人比了下他的尾指。
“这场实验……刚一开始,就同时遇到了巨大的成功与巨大的难关。”
“仅喂服实验者指盖大小的八百比丘尼的皮肉,便能让吞服者拥有极强悍的恢复能力,身体素质也获得大幅增强。”
“不过,或许是因为吞服的是八百比丘尼的皮肉,而不是真正的人鱼肉吧,所以并没有像那本古籍所示的八百比丘尼那样,恢复力强悍到死也死不了。”
“若是脑袋受损,或是在短时间内遭受了过量的伤害,也仍旧会死。”
“不过——即使如此, 这对信秀来说, 也是一个令人极为振奋的好消息。”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呢,难关便出现了。”
……
……
“不论是什么人,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强壮的也好,瘦弱的也罢。凡是吃下八百比丘尼皮肉的人, 最终无一例外——都会呕血暴毙而亡。”
丰臣信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沮丧的回忆似的, 轻叹了口气。
“死得最快的人,甚至才刚吃下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后没多久,便直接死去。”
“这样一来,不能将‘不死之力’据为己用, 那我找到八百比丘尼, 又有何意义?”
“于是啊,我就再次拿起了那本古籍。”
丰臣信秀脸上的沮丧之色消散,变回了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那本古籍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嘛——八百比丘尼吃了副唐土的巫医所给的药方炼成的药, 成功压制了体内的‘不死之力’,顺利让自己死去。”
“我猜测着:之所以在吃下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后会暴毙而亡,会不会是因为人体难以承受强横的‘不死之力’呢?”
“就像人吃了药效过猛的药会身体不适一样。”
“毕竟这是八百比丘尼的皮肉,而非真正的人鱼肉嘛。并非是用‘正规’的方式来获得‘不死之力’。”
“那么——我试着再现这副药,让实验者将这药连同八百比丘尼的皮肉一起吃下的话,能否将‘不死之力’压制到常人人体能够承受的水平,让常人得以顺利将‘不死之力’吸收呢?”
“那本古籍上有大致地提及过那副药方的内容。”
“虽然有些不全,但也足以试着将这副药方还原了。”
“为此, 我试着找来了所有能找来的名医。”
……
……
“信秀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将这副药方还原。”
玄正再次“嗬嗬”地笑了几声。
“我和玄直, 就是在仙源上人的引荐之下,加入到丰臣氏, 加入到对‘不死之力’的研究。”
“在加入丰臣氏之前, 我因在高野山和高野町有颇多熟人,所以常常会被从京都邀请到高野山或高野町, 给这儿的人治病。”
“一来二去之下, 于不知不觉间便和仙源上人熟络了。我也因此, 被仙源上人所看重, 然后被仙源上人引荐给信秀。”
话说到这时,玄正的脸上缓缓浮现出追忆之色。
他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过往似的, 脸上那原本阴沉的笑变为了喜悦微笑。
“在加入丰臣氏,亲眼见识到‘不死之力’后, 我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这个世界,果然是广大的。”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说不定就潜藏着什么能瞬间击碎你过往所有常识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不死之力’——穷极我过往所拥有的所有知识,都无法解释这股神秘力量的来源与原理。”
“在亲眼见着‘不死之力’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后,我的脑袋力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想穷尽我的余生来研究‘不死之力’。”
“于是,我近乎是毫不犹豫地拉着玄直,同意加入丰臣,为信秀效力。”
“信秀召集了他所能召集的所有医者。他不惜一切成本、代价地为复原药方砸下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
……
……
“进行‘不死之力’的实验,总归是需要大量的人来进行实验的嘛。”
“所以啊, 我就委托了仙源上人来帮我收集实验体。”
丰臣信秀这时盘膝坐到了地面,令自己的视线再次与琳平齐。
“小琳, 你应该也理解吧?拐骗人这种事情,还是委托这些僧侣较方便一点,毕竟他们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嘛。”
“要不然, 高野圣的名声也不会那么地臭。”
【注·高野圣:为宣扬信仰而云游全国的高野山僧人,因高野圣中出了许多坑蒙拐骗之徒,所以这个群体的名声很臭】
“仙源上人动用着他的人脉, 出动了他所能委托来帮忙的僧侣。”
“因为高野山位于关西,所以仙源上人他们主要就是在关西这边帮我收集实验体。”
“一开始是找那些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的秽多。”
“之后因为已经难以抓来更多的秽多了,所以不得不对普通的平民百姓下手。”
“啊,对了——仙源上人还帮我拉来了不少的帮手来助我收集实验体。”
“比如——”
丰臣信秀对着身前的琳发出几声低低的冷笑。
“奈良本象寺的住持:云鹤。就是那个害你背上通缉之名的老僧人。”
听着这个熟悉的寺名,以及这个熟悉的人名,琳的眼角不受控制地一跳。
“云鹤他和仙源上人是至交好友。毕竟奈良和高野山本来就很近嘛。”
“在仙源上人说服云鹤来助我丰臣一臂之力后,云鹤对我可以说是倾力相助呀。”
“不仅动用寺院的便利,帮我收集来了不少的实验体,还助我在日本本土站稳了脚跟。”
“刚认识云鹤时,我在日本本土还没多少的据点,尚未在日本本土建立起一个稳定、规模够大的据点。”
“在我正式于日本本土建立据点时, 云鹤动用他的人脉,帮了我不少的忙。”
“他甚至还说过想把他们的镇寺之宝:据说曾经也是太阁秀吉的藏刀之一的阎魔赠予我。”
“我手头也不缺好刀可用,再加上我也不想承他太多的人情。所以我婉拒了他赠刀的提议。”
“云鹤实在是帮了我不少, 而我也投桃报李——回馈了云鹤不少好东西。”
“云鹤有些好色, 还未认识我时, 他就已经开始偷偷拐骗、囚禁漂亮的小姑娘来供自己享用。”
“于是,我送了他一些不错的货色。”
“除此之外……我还助他拥有了不死之身。”
……
……
“最终——硬是让信秀成功根据着那本古籍的记载,一点点地将那药方给修复了。”
“这种能压制‘不死之力’的药丸,信秀将其命名为了——‘变若丸’。”
“……原来如此,这就是‘变若丸’的由来吗……”刚才一直都安静地当个听客的绪方,这时冷不丁地出声插话道,“在复原出‘变若丸’后,你们紧接着又研制出了改进的乙号丸、丙号丸,对吗?”
“嚯……你们连甲号丸、乙号丸都知道啊。没错,依据着那本古籍,最先复原出来的变若丸,虽能成功压制‘不死之力’,但是压制效果相当一般,即使吃了它,也几无人可以成功吸收‘不死之力’。”
“信秀将这最初始的变若丸命名为‘甲号丸’,然后要求在‘甲号丸’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效果更好的变若丸。”
“于是,乙号丸、丙号丸、丁号丸就这么先后研发了出来。”
……
……
“我这人啊,对帮助过我的朋友,从不吝啬。”
“在我们刚成功研发出丙号丸时,云鹤确诊了药石无医的疾病——血咳。”
【注·血咳:即肺结核,在抗生素出来之前,肺结核是药石无医的绝症】
“血咳这病无药能医。”
“云鹤帮了我这么多,我也不忍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而且……我们也恰好从没实验过:‘不死之力’能否治愈人体内的绝症呢。”
“于是,我就将八百比丘尼的皮肉,以及丙号丸赠给云鹤。”
“反正如果什么事也不干的话,云鹤必死无疑,倒不如试着赌一赌呢。”
“哈,这件事在我们丰臣氏中,也算是一件秘密呢。”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还曾赠予给云鹤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及丙号丸。”
“我本来是对云鹤是否能成功吸收‘不死之力’不抱多少希望的。”
“虽说丙号丸压制‘不死之力’的能力要远胜甲号丸和乙号丸,但吞服丙号丸并顺利吸收‘不死之力’的人,仍旧只有少数。”
“结果没成想——云鹤竟然挺过来了。”
“他这副有绝症在身的苍老身躯,竟然能成功吸收‘不死之力’。”
“在成功吸收‘不死之力’后,云鹤的血咳奇迹般地好了。”
“云鹤的成功案例算是告诉了我们:能否成功吸收‘不死之力’并不是与体能挂钩,而是与体质挂钩,而且‘不死之力’的确能帮忙消除人体内的疾病。”
“在得知云鹤成功吸收‘不死之力’后,我本想将云鹤召来,让我麾下的医生们,好好研究这难得的‘吸收不死成功者’。”
“但没成想——云鹤重获新生后仅过了半个来月,你就突然出现,杀了云鹤,并将本象寺毁了个稀巴烂。”
“小琳,你害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啊……”
虽然丰臣信秀的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只苦笑着、面带憾意地耸了耸肩。
……
……
“信秀的目标,是要研制出一种吸收‘不死之力’的成功率高,同时还能让吸收者同时拥有强悍的恢复力与身体素质的变若丸。”
“所以丁号丸这种吸收成功率虽极高,但没法让吸收者拥有强悍身体素质,空有恢复力,而且这种恢复力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直至消失的药丸,在信秀的眼里自然是不合格。”
“丁号丸的研制,可以算是失败的。”
“不过……信秀却没有要求我们接着研制变若丸。”
“倒不是因为信秀不想要效果更好的变若丸了。”
“而是因为已经没法再接着研究‘不死之力’了。”
玄正发出像是自嘲般的低沉笑声。
“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研究,八百比丘尼的肉片……已经快要用完了。”
玄正抬起右手,在他的脖颈上比了比。
“在丁号丸成功研制出来时,八百比丘尼的躯体,只剩脖颈以上的部位了。”
“八百比丘尼已经快没有多余的肉可用来供我们实验了。”
“于是在丁号丸研制成功后,信秀下令将所有研究‘不死之力’的实验场毁坏,清理干净所有的实验体。”
“唯有专门负责进行丁号丸实验的丁号场在销毁的当天,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导致有极少部分的实验体逃出,不过好在绝大部分外逃的实验体都被抓了回来并顺利地得到了清理。”
坐在“岛田车”上、“袭击丁号场”的始作俑者——初光,此时下意识地咬了咬牙。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完玄正刚才的那番话后,无一例外——全都神情难看。
为进行所谓的实验,将某个人脖颈以下的躯体分成了数万个碎片,脖颈以下的躯体被吃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情,已经超越了绪方等人的想象极限。
“因无法再进行‘不死之力’的实验了,没法再去研究新的、更好的变若丸,所以信秀只能选用目前手头所掌握的每种变若丸中,效果相对而言最好的丙号丸,来让他信得过的部下获得‘不死之力’。”
“他让他不少的部下吃下八百比丘尼的肉片以及丙号丸,然而到头来,却只有吉久、烙妇人、左右卫门这仨人成功吸收了‘不死之力’。”
“在变若丸的研究停了之后,针对‘不死之力’的研究也全面停摆。”
“而这……也是我和信秀决裂的导火索。”
玄正缓缓垂下脑袋,然后再次发出自嘲般的笑声。
“我就是为了研究‘不死之力’,才决意加入丰臣氏,为信秀效力的。”
“现在你跟我说:不研究‘不死之力’了,这算什么?”
“于是,在得知针对‘不死之力’的研究停摆后,我就立即跑去和信秀大吵了一架。”
“八百比丘尼还剩一颗脑袋,还能再维持一个月左右的研究活动。”
“我要求信秀拼最后一把,说不定就能在这最后的一个月的时间内,在‘不死之力’的研究上得到巨大的突破。”
“可丰臣氏对我的提议,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因我始终不愿服软、让步,对我万分恼怒的丰臣氏,将我关进了高野山的大牢里。”
“……这就是你和信秀结仇的始末啊。”绪方说,“所以——你就是为了向丰臣信秀报仇,才同意无偿协助我们的吗?”
“没错!”玄正猛地扬起脑袋,瞪圆双眼,声调扬高了不知多少度,“我就是为了能研究‘不死之力’才为信秀效犬马之劳!”
“我能够容忍他向我恶言相向!”
“我能够容忍他将我关进大牢!”
“但我不能容忍他停摆了对‘不死之力’的研究!”
“研究透‘不死之力’,是我哪怕穷尽余生也想达成的理想。”
“为此,我甚至不惜抛弃一直视若己出的徒弟!”
“结果信秀却这么对我!”
“我问你——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是要默默地忍气吞声?”
“还是要尽己之能地展开回击?”
玄正牙关一咬,愤恨的火焰在玄正的眼瞳中燃烧。
“我虽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但我也知道‘以牙还牙’的道理!”
“哼……”负责驾车,一向嘴臭的浅井,这时发出极露骨的嗤笑,“真是一个常见得不行的理由呢……”
“……对于你为何愿意协助我们,我们算是明白了。”源一此刻沉声道,“现在……你可以和我们详细讲讲:将小琳用作人柱,又是怎么一回事吗?”
“啊,这个呀……”
原本挂于玄正脸上的那浓郁的愤恨之色,此时缓缓消散,他的表情又慢慢变回了那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的笑容。
“在研究‘变若丸’时,我们有了……别的意外发现。”
“不论是否有成功吸收‘不死之力’,此人的尸体都是会像常人一样腐坏、重归自然界,不过腐坏的速度要比常人要慢上许多。”
“在一次极偶然的情况下,我们发现——或许是因为并非是用正规的方式来获得‘不死之力’吧,所有在吃了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后暴毙而亡的人,他们的尸体,都会变成不得了的……‘毒物’。”
“将他们的尸身投进水里,然后再让常人喝下这被污染的水,便会变成失去神智、攻击性极强、恢复力可怕得吓人的怪物。”
“因为在变成这样的怪物后,双眼会变成紫色,所以我们将这种怪物统称为‘紫目’。”
“信秀得知此事后,立即要求我们对此展开调查。”
“经调查:只有将他们的尸身投进水里后,才会产生出这样的破坏力。”
“埋进土里或是曝尸野外、焚化,都没啥异状出现。”
“我们推测——那些吃了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后暴毙而亡的人的尸体,之所以会变成这么不得了的‘毒物’,极有可能是因为人体吸收‘不死之力’失败后,导致‘不死之力’在与人体结合时,产生了特殊的变异。”
“因为我们有试过将那些成功吸收了‘不死之力’的人的尸体沉进水里,然后再让常人去喝这些被污染的水,而这些人却没有变成紫目。”
“只有那些吸收‘不死之力’失败的人的尸体,才会将水给污染。”
“紫目没有神智,身体素质也没有获得增强,但唯有恢复力和他们的血液非常可怕。”
“凡是不慎让紫目的血进到体内的人,都会呕血而亡——症状与吸收‘不死之力’失败的人完全相同。”
“因此我们断定:紫目就是被变异过后的‘不死之力’污染的怪物。”
“他们体内有着变异过后的‘不死之力’,所以他们的症状才会那么地特殊。”
“不过紫目归根结底,还是‘不死之力’下的残次品。”
“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发现紫目还是有着很多致命的弱点。”
“他们的第一个弱点:他们害怕吸收‘不死之力’成功者的血。”
“简单来说——将吉久、烙妇人、左右卫门这种成功吸收‘不死之力’的人的血涂满在兵刃上后,再用这样的兵刃去攻击紫目,紫目因这兵刃而受的伤,并不会恢复。”
“对于其中的原理……我们猜测是因为正统的‘不死之力’能够压制住这种变异的‘不死之力’。类似于‘以毒攻毒’。”
“而紫目的第二个……同时也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他们活不长。”
“经过我们的研究,紫目的平均寿命基本就只有4年。4年过后,所有的紫目无一例外——都会脏器衰竭而死。”
“死亡的症状,跟那种阳寿用尽、自然死亡的人一模一样。”
“我们猜测这跟人体难以承受变异的‘不死之力’有关。”
“不过——虽说紫目只是‘不死之力’下的残次品,但信秀对紫目还是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
“因此,信秀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实验:若是将某条河流给污染的话,能否让靠这条河流为生的人变成‘紫目’?”
“于是……”
“于是你们选择在纪伊的蝶岛展开这个实验。”绪方接过玄正的话头,替他回答道。
玄正这时似乎也习惯了绪方等人知道不少事情的事实,只听他“嗬嗬”笑了几声后,接着道:
“没错。我们选择在蝶岛展开这个实验。”
“我那时刚好对紫目很感兴趣,于是带着玄直化名赶赴蝶岛。”
“为了便于称呼,我们将这种用来污染水源的尸体,称为‘人柱’。”
“被选作用来在蝶岛上做实验的人柱,是个女孩。”
“我们将那女孩的尸体抛进蝶岛住民们赖以生存的河流上游,然后静待实验结果出来。”
“结果,没成想——实验开始后没多久,我突然得知:设于虾夷地的专用于研制丙号丸的丙号实验场大获成功,丙号丸成功研制出来了。”
“啊,我刚才忘记讲了:那个时候,丙号丸和丁号丸还未研制出来。蝶岛实验和丙号丸的研制是同步进行的。”
“我迫切地想要看看丙号丸是什么样的,于是向信秀申请允许我前往虾夷地的丙号实验场,换别的人来继续观察蝶岛的实验。”
“那个时候,我和信秀的关系还十分地亲密,因此信秀很快便给了我答复,允许我前往丙号实验场观摩实验。”
“于是我又带着玄直火急火燎地离开蝶岛,赶赴虾夷地。”
“然而……在刚抵达虾夷地时,玄直……便突然弃我而去了。”
此前从绪方的口中听到玄直的现状后,便有在玄正的脸上出现过一次的复杂神情,此刻再次在玄正的脸上浮现。
“我那时……其实已经有发现玄直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了……但是……我希望他能一直陪着我,陪我一起来研究‘不死之力’。”
“在发现玄直突然出走后,我有试过将他找回来过一次。”
“但这根本没用,在将他找回来过一次后,他又立即出走了。”
“最后,我也索性死心了,任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啊,抱歉,我似乎有些跑题了呢。”
玄正自我嘲讽了一番后,接着道:
“蝶岛的实验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喝了被污染的河水后,蝶岛的居民全变成了紫目。”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让信秀喜出望外啊。”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能够轻松打败江户幕府的方法。”
“你们知道神田上水吗?”
“二百年前,江户幕府刚建立时,为将幕府建设成即使百万人口也能轻松容纳的大城,幕府以井之头池为水源,收集途中池水引至江户城下。”
“这条水路,便被命名为神田上水。”
“江户的所有百姓的日常用水,都取自神田上水。”
“目睹的蝶岛实验的大获成功,信秀拟定了一项被他命名为‘江户合战’的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的内容也不复杂。”
“将人柱投进神田上水里,让江户幕府的统治中心直接变得像蝶岛那样。”
虽说此前还在高野山上时,已经有粗略地听玄正解释过“江户合战”为何物,但再听一遍这样的话语,绪方还是忍不住地感觉齿根发寒。
“那把主公充作人柱扔进神田上水里的用意是什么?!”急性子的浅井,忍不住地吼道,“听你刚才所述,这个人柱换谁来应该都无所谓的吧?!”
“嗯……这个嘛……”
玄正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怪异起来。
“理由也非常地简单啦……”
……
……
“……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抓来,就是为了将我充作什么‘人柱’,扔进神田上水里面吗?!”琳向信秀低吼着。
“对啊。”信秀微笑着,十分坦率地点了点头:“因为啊……你想想看——相比起将某个无关人等扔进神田上水,显然还是将和我们丰臣氏有着不浅因缘的人给扔进神田上水要更适合一点。”
“毕竟呀,向江户幕府发动犀利反击这种事情,还是得由我们丰臣的人来亲自做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这样一来,多有历史的美感啊!”
说罢,信秀向琳展露出极灿烂的笑容。
这副阳光的模样,就像是他刚才对琳所说的话,是:“妹妹,祝你生日快乐,我爱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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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算是将本书最大的几个坑与伏笔给填上了,是最后的文戏了,这次绝对不会误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