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了这贼秃驴!”
夏小星滚落下马,第一个念头便是杀过去,跟这秃头恶棍拼了,原因无他,太特么丢人了,也太狼狈了,自己无敌家主的形象全毁了。
不过夏小星下一秒就改了主意,决定打持久战,磨死对手,原因也无他,他不想拼命啊,女人们还没爽够呢,自己不造出十个八个儿子怎么能嘎啊?
所以他起来后,立即拉住己方一个班头,吩咐他带几名士兵,马上拖走那根禅杖,有多远拖多远,最好在二百米外找个地方藏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敌人的趁手武器,如果这夯天王禅杖在手,抡起来就是大杀器,他也不敢近身,那真是挨着死碰着伤啊,而没有这禅杖,对手攻击力至少减四成。
家督发话那叫旨意,班头连忙躬身领命,立即招呼四名足轻去拖禅杖,他们单个士卒根本拖不动那铁家伙,所以有个士卒把缠腰布解了,拧成双股绳子拴在禅杖上,四个人一起拽着,沿着道路飞快的拖走了。
“俺的禅杖!你们这些小偷!无耻卑鄙的小人,山贼,乱波------”
看到禅杖被拖跑了,黑塔大汉有点急眼了,他牵着马想追又不能追,就破口大骂起来,嗡里嗡气的,中气十足。
这边黑田正雄在众侍卫的护持下,正努力突破重围,打头阵的便是黑金刚,这狠家伙盲了一目,残了右手二指,左手依旧抡着长柄薙刀,顶着枪阵嗷嗷叫着往前直冲。
然而黑金刚并非刀枪不入,下间军士卒的密集枪衾不是摆设,在他身上足足戳刺了几十下,其黑漆具足已经戳烂,血染了半身,但这武痴硬是拼着一股锐气,冲进枪兵前排,砍倒了三四个足轻,誓要杀开一条血路。
然而在麻矢的号令下,下间军不断有刀兵补位,与黑金刚激烈对拼,左右两侧的枪兵又不停戳刺,将他从队列中慢慢又挤了出去。
而六名黑甲侍从也奋力拼杀,努力向前,他们只隔着二三排足轻人墙,距离那黑塔大汉也就十几步距离,却再也冲不动了。
这时指挥官麻矢在不断发令,调整阵型,下间军分成大小两个枪阵,大阵有七十余人对付黑田正雄七人,不,现在还剩五个,那两人被乱枪戳死了。
小的枪阵有三十多人,将黑塔大汉围在当中,不停手的乱戳乱刺,但这塔老三浑身瓷片,枪刺不进,再加上他如此悍勇,其实很容易突进重围,与黑田家主汇合的。
但他担心枪兵们刺死战马,所以围绕着马前马后,手持双刀不停拨打着长枪戳刺,夏小星拎着雁翎刀,嘴里喊打喊杀的,实际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一直在军阵后掠阵,观察着敌人弱点,寻机加入战团。
通过细心观察,他很快发现黑甲侍从们有一个显着弱点,那就是不注重足部防护,他们的武士具足其实防护的很到位了,大腿和小腿也有护甲防护,称之为佩楯、臑当。
但是武士们的足部却毫无防护,只是穿着草鞋,甚至黑田家主也是如此,要说再穷不能穷领导,将领有专门用牛皮或鹿皮做成的鞋子,称为毛沓。
可他们基本不穿,这是因为岛国气候炎热潮湿,不透气的皮革足具会让穿戴者捂得满脚臭汗,极不舒适,而草鞋凉爽舒适透气好,又物美价廉,所以成为岛国行军打仗的标准配置,即便下间军也是如此,人人脚蹬着一双草鞋,还得自费。
夏小星瞅准了这个弱点,便立即发动了进攻!
他的攻击次序是先弱后强,当先挤入了军阵,面对黑田正雄的黑甲侍从发起了攻击,下间军的士卒见家主加入了战团,所布枪林立即让开一个扇面空挡,方便家主上前厮杀。
迎在夏小星当面的便是黑金刚,这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神涣散,浑身血渍都已干涸,仅凭一口精气抡着薙刀硬撑。
夏小星冲过去一个顺杆贴刀,就切掉他左手几根手指,雁翎刀孤光接着一闪,黑金刚的脖颈就喷起一道血泉,当啷一声薙刀落地,眼睛泛白,人也跟着仆倒于地。
夏小星迈步跨过尸身,对上簇拥黑田正雄的四名黑甲卫,他面露不屑之色,举步向前,面前五敌被他气势所慑,情不自禁的连连后撤。
夏小星停步没有追击,而是举起雁翎刀,向周围士卒露出角斗士般的炫耀姿势,狂傲的嘲笑对面的五人;
“嘿!嗬,嗬嗬!胆小鼠辈!黑甲卫,不过是群黑毛乌龟,胆小鬼!”
“八嘎!”两名黑甲卫受不得挑衅,先后举刀冲了过来,夏小星抽出肋差双刀应敌,人影交错间,叮叮当当几下兵刃交击,夹杂着刀切肉体的闷响。
人影分开后,夏小星狂傲依旧的站在场中,两名黑甲武士一个被劈开半边脖子,另一个被戳穿左胸腋下,全都倒在地上残喘挣命。
夏小星冷笑着又前行几步,黑田正雄心惊胆寒,领着最后两名黑甲卫士一退再退,夏小星突然暴起前冲,冲到三人眼前却是一个贴地滑铲!
只听‘喀嚓!’‘噗嗤!’两声,紧接着一句‘啊嗷!’的联声嘶喊,黑田正雄与一名卫士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夏小星一次铲地攻击,先是蹬断右侧一名黑甲卫的小腿,顺带用肋差戳穿了中间正主的右脚面!
紧接着他翻身而起,急攻剩下那名腿脚完好的黑甲卫,立即将其卷入刀光中,没用数刀便传出快刀拉肉的噗噗声!
一息之间,夏小星便完成了这次攻击,面前的黑甲卫两侧脖颈同时被切,脑袋几乎断掉,尸体仰天栽倒在地。
“这俩家伙不要杀,不要打了,留活的!”
家主夏小星吩咐了一句,回身便走,没再理会地上这俩瘸了的敌人,他走向另一个枪衾包围圈,嘴里又喊了一嗓子;
“围攻黑大汉的将士!杀掉那匹马!用你们腰里的肋差和短刀掷马,一齐投掷那匹马!”
“喔!”“喉!”
下间军士卒们恍然觉悟,七手八脚将自己的副武器投掷出去,那塔老三手持双刀不能及远,为保全马匹本来就应付得很艰难,这一下更是首尾难顾了!
于是没过几秒钟,便传来战马接连受伤的嘶鸣声,还有黑大汉的如雷怒吼,等到面前士卒们分开一角,让家主夏小星站进圈内,入眼就看到那匹战马已经不支倒地,身上插着十几把长短刀矛。
“卑鄙之人!”
黑塔大汉没了羁绊,立即把夏小星当做必杀目标,扑过来便是一阵猛剁猛砍啊,真是声若奔雷,刀光如轮!
夏小星沉着应战,他没有对刀硬拼,而是施展地蹚刀法,滚地四下游走,让黑大汉徒劳的衔尾追杀,大多数刀光都砍了空气!
当然他应付的既惊险又辛苦,因为黑大汉刀猛力沉,稍有疏忽就得血溅当场,可是他也不是没有反击,他的反击都砍削在黑大汉的脚踝和脚面上!
黑大汉开始仗持甲叶厚实,不怎么在意防护,交手初期挨了几刀在脚上与小腿上,他也没太在意,以为都是小伤,战后包扎一下就没有大碍。
两人就这样游斗了几分钟,直到右脚面挨了夏小星一刀狠的,几乎剁掉半个脚板,黑大汉这才豁然惊觉起来;
面前这贼头太阴险了,竟然专门练了跺脚板的刀法,存心要让人不能走路啊!
他却不知道夏小星一直暗骂他骨头太硬,太废刀,换个人早剁掉了整只脚,凭着雁翎刀的锋利,就是猪脚牛角也剁断了,这夯货太抗造了!
这时候黑大汉双脚血流不止,走路已经开始踉跄了,他开始特别留意坏种的滚动轨迹,一旦发现他有往脚下滚动的趋势,立即狠命往身前挥刀,将来犯之敌驱离,不知不觉之间,双方已经攻防易主了。
然而这时黑大汉就算醒悟,也为时太晚,夏小星完成了自己预期目标,就是让对手足部重伤,走不了远路,他并不想一味的拼命,只是想削弱对手而已。
既然目的达到,他便停止了进攻,气喘吁吁的站起身形,将手一摆,让长枪足轻上前合围戳刺,自己则掠到阵后歇息。
黑大汉看着眼前劲敌退走,也不追赶,发一声喊道;“主公,我来也!”
舞起双刀,便往院门方向冲去。
不用想啊,这塔老三是要与黑田正雄汇合,他面前十来个长枪兵略微戳刺遮挡了一下,便放他踉跄着奔过去了。
因为下间军士卒都清楚黑大汉跑不了,而两个包围圈合二为一,指挥起来更有效率,况且家主大人可能还想抓活的,所以三个瘸子聚一起也好,慢慢收拾么。
于是黑大汉冲过去与黑田正雄见面了,那夯货天王见了主公还挺有仪式感呢,就见他踉跄着奔到家主面前,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瓮声大叫道;
“主公,塔老三救驾来迟,望请恕罪!”
“来了就好,哎!来了就好啊。”
黑田正雄知道今日凶多吉少,不由面露悲意,呛然一叹道;“塔老三啊,你在一旁负责守护吧,唉---本督不能落入敌手,要在此切腹,拜托你来介错吧。”
“不,主公!俺来驮你,突出重围!这些鼠辈阻不住俺!”
这位一米八五的黑大汉瓮声大叫着,脱下一片片黑陶瓷片做成的具足札甲,咣当咣当扔在面前的地上,赤胸裸背,露出肌肉贲发,膂力雄伟的臂膀,跪在地上就要背负家主。
“------那好吧,诸神保佑,塔老三,拜托了!”
那黑田正雄迟疑了一下,居然真就伏在了黑大汉的背上!
“啊哈哈哈------看呐!傻子背瘸子啊------太好笑了喂------”
夏小星作妖的毛病又犯了,大笑着走进自家枪衾阵里,站到距离黑田军三人只有十几步的空地前,继续嘲笑道;
“黑炭头,事到如今,你自己脚底都快断了,都是个半瘸子了,还能逃出去多远?啊哈哈,哈哈?就是放你去跑,背着你的瘸子主公,还能跑出去二里地?啊哈哈哈------”
“哼,只怕未必!”
黑大汉瓮声说道,手上一抖札甲的丝绦,啪的抖开了连接甲片的绳结,接着就抓起一把把的陶瓷片,忽然撒出漫天花雨!
“矮油喂!”
夏小星措不及防,脑门上也挨了一下,那瓷片剽得又狠又刁,啪得打得他眼冒金星,犹如挨了一记板砖!
坏种虽然有帽兜缓冲,没有头破血流,可挡不住人家一把一把的撇片砖啊,黑大汉手上一张挂甲就有百十片瓷片,真是形成了持续输出火力,让对手防不胜防啊!
就见黑大汉跪伏在地,把札甲片平铺面前,有若抚琴,两手左右频频连挥,瓷片唰唰飞起,连绵不绝,声若蜂群!
“嗡嗡嗡---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妈耶,这才是撇板砖的高手啊!’某人还以板砖为特长,这时都无地自容了。
‘霹雳霹雳霹雳噼里啪啦-------’
接下来下间军便干挺着挨削啊,夏小星下意识抬肩,用臂甲护住头脸,身上胳膊上接连又挨了五六下,隐隐生疼啊,他连忙大声提醒属下士卒;
“没事,抬胳膊缩头!护住头脸挺着,板砖撇不死人!”
然而兵卒们没有他那么快的反应,百余片瓷片剽过去,至少十几人被打中要害,痛苦不堪的委顿倒地,士卒们纷纷低头俯身,躲避飞来横祸啊。
这时就听一声低吼,犹如一团罡风刮过,那塔老三趟过众士卒的枪阵,以不输奔马的速度,背着黑田正雄,奔着大路蹬蹬而去!
“我靠啊!拔了毛砍了脚的鸭子,还能飞了,追!跟老子追啊!”
夏小星第一个醒过神来,也是第一个追了出去,而他至少追出了五十多米,在指挥官麻矢的连声催促下,百十名下间士卒才乱糟糟的尾随追击。
这一追一逃之下,倏忽间就跑出去三里多路,这可把夏小星累屁了,他炮战太频,体虚气短,很快体力透支,上气不接下气啊,但仍然锲而不舍,因为他知道黑大汉脚伤很重,其实跑不了太远,妈妈得,就是武痴也特么有极限吧。
如今大家都是拼毅力,斗意志,他一个好手好脚的,还比不过一个两脚有伤的半残废,况且人家还背着一个甲胄俱全的成年人!
这时候他就非常后悔让马队离得太远了,这要是有一支骑兵追击敌人,他也不用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呃,不过真要用骑兵去追,估计追上黑大汉的都是倒霉蛋,都是免费奉送的脚力,要送上了几匹马,恐怕真就追不上了。
不过相较于他这个家主来说,下间家的士卒跑步功夫更糟糕,整支百人队伍在他身后一里开外,稀稀拉拉成了一条散兵线,就算马上停下来整顿,没有半小时人都凑不齐,更别说恢复战斗力了。
所幸前方的黑大汉又跑了百十米后,突然跪了下来,瓮声大喊了一声;
“主公!臣力竭了,您快逃吧!”
说完便噗通一声,呛倒于地,再无声息。
在他背上的黑田正雄滚落地下,爬起来连头都不回,一瘸一拐的向前继续逃着,他手里的太刀早掉在路上了,只余一个刀鞘当拐棍,哆里哆嗦撑持着身体。
“---唉!主君无能,累死良将啊!”
夏小星呼哧呼哧喘息着,缓步走过黑大汉身边,摇头叹息着,突然一刀剁向大汉左臂,同时左手拔出肋差,往其左腋翻腕猛刺!
“当啷!”
那貌似已死的黑大汉果然挥左手刀格挡,但他趴在地上诈死,来不及翻身使出右手,姿势体位都很僵直,夏小星却是双刀全力以赴,专门攻其左侧!
交手就在霎那间,他右手雁翎刀迫敌格挡,左手肋差便已捅进黑大汉的肋骨间,搅拧一下便抽刀闪退数步!
“喔------唔------”
黑大汉瓮声闷哼着,迅疾翻身用双刀追砍几刀,但是都没砍到人,等他摇摇晃晃的立起了身来,嘴角和鼻子开始涌出大量血沫,内脏已被搅碎了,他艰难的转过头,看着逃出十多米远的黑田正雄,喃喃说道;
“主,主公------臣---臣下---”
‘簌!’
‘噗嗤!’,‘骨碌碌------’
‘噗通。’
夏小星不待黑大汉说完,便一刀砍掉他的头颅,笑道;
“死透的敌人才是安全的,跟我玩阴谋,你个夯货差太远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倒地的尸首,而是快赶几步,追上了惊惶失措的黑田正雄,飞起一脚便把这家伙踹了个狗吃屎,然后在其小腿和脚板上狠狠捅了几刀,大口喘息着狞笑道;
“龟孙---跑啊,你特么倒是逃啊!怎么不跑了?哦呦呦,只会爬了耶,你个黑毛贼王八,给我往回爬!快点,你这龟孙!------呼哧呼哧,唉,特么的,累死老子了!”
说着,他又用雁翎刀在黑田正雄的臀部甲缝里,捅了几下,来了个穿刺疗法,给他放了放淤血,在杀妻灭子的仇人连声惨叫中,嗬嗬笑着说;
“爬!快点给老子!特么的,给老子一直爬回去,啃着泥爬这三里路,少爬一米都不行啊,呼哧呼哧---
一会栓个绳子拽着你爬,不要装死啊,装死把你肠子拉出来,套脖子上拖着你爬!
嗬嗬嗬,你不是想见你夫人美津子么,还有千娇百媚的美奈子,晚上就都能见了,你这个活龟孙,绿毛龟,等着看好戏吧,额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