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微雨。
夏小星和阿瞳,古尺竈(皂)子三人,早早离开了伊势氏神社。
巫女古尺良子没出来送别,她还有病人要照顾,昨晚的老家臣,糟老头子不抗踹啊(夏小星原话)伤情加重卧床不起了,弥留之际需要陪护。
伴随同行的,有四个神社的犬神人(清理工),他们是皂子特意雇来的,负责托运装载大铠的箱子。
每副佩饰齐全的大铠净重就有五六十斤,再加上笨重的铠甲箱子就得七八十斤,一个人背负走不了太远的山路,只能两人抬着。
阿瞳腿伤未愈,只好轻装简行,勉强跟在队伍后面。
正常来说,坏种夏小星应该等到阿瞳休养几天再上路,可是别看他表面威武雄壮,心里则一直发虚发毛;
这一路上他都是故弄玄虚,虚张声势而来,若在神社停留日久,难免被人窥到破绽,势单力孤之下,恐怕立即遭到围攻,死无葬身之地。
古尺姐妹是被震慑忽悠住了,如果察觉受骗,引来强援,岂肯善罢甘休。
坏种夏小星的行事原则是骗了就走,迟则生变,吃干抹净,绝不停留。
阿瞳负伤不便行走,倒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到城下町或者乐市雇一顶两人抬的小轿,一路抬着回去。
岛国轿子很小,速度却很快,它的特点是重心较高,轿夫和重心靠近容易把控,省力,从力学上来说是很科学的设计。
两名抬轿子的轿夫手里还各拿一根手杖,可以抬轿子跑起来,并且保持轿子平衡。坐轿子速度要比人走的快,尤其不挑路,可走山路走小道。
伊势氏神社周围没有城下町,距离最近的乐市(自由市场),有一个叫神冈的小城寨,徒步过去也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
这一路过去,因为饥馑相仍,盗贼蜂起,夏小星他们遭遇了五六波拦路打劫的,手里拿着草叉竹棍,都是些衣衫褴褛的饥民流寇。
对待他们,夏小星一般都是稍加惩戒,驱逐了事。真正强横凶残的山贼团伙,都盘踞在主要道路周围,这些农民只是活不下去,才出来打劫的。
让他头疼的是跟来的古尺竈(皂)子,这小巫女白衫绯绔,手持藤弓,每逢拦路的就兴奋的大呼小叫,将昂贵的破魔箭一支支发射出去,消逝在山林中,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神社的破魔箭,每支都制作精良,射出去的,那可都是钱啊,每支都能买好几斗粮!
夏小星很是肉疼,却不好上前阻止这败家行为,因为那都是小巫女的私人物品,甚至包括两副大铠,都算人家借他的。
一路走走停停,在一次赶跑流寇,休息打尖的时候,渣男夏小星和阿瞳坐在一起,位于坡处高处,看护着坡下的犬神人和行李箱子。
小巫女此时钻进旁边林子,在周围寻找箭矢,她的箭射光了。
此刻的山岗,阳光和煦,鸟鸣啾啾。
阿瞳依偎在渣男家主背上,突然悄声说道;
“下三郎殿,您考虑好没有,不能带伊势氏神社的巫女回家。”
夏小星观望着远处的山景,神色不变,淡淡回应;
“唔,为什么,你想到了什么?”
“请恕我直言,您在家宣示家名是摄津下间氏,出身源氏!可是您在神社里又说自己叫长尾家信,出身平氏!您这样子---很危险的!”
“哦噢---”夏小星拉长嗓音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阿瞳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
“---您这样做,很不名誉,而且对神官说谎,就是亵渎神明,是被世人所不齿的!如果巫女们了解到实情,昭告全岛国的神社,您就会彻底的身败名裂,再无出头之日的!”
“慢来慢来,不要激动,阿瞳,我没有撒谎,我有话说。”
无耻渣男夏小星丝毫不以为耻,开始瞎掰,不,开始解释说;
“我祖上出身伊藤氏长尾家是确定无疑的,后来众所周知,平氏被灭啦,平氏出身的武家大多如流星般溃灭了,我的曾曾曾曾祖父就跑到摄津当神官。
后来我的曾曾曾祖父,就成了下间氏的家臣,再后来,我曾曾祖父就入赘了下间氏,成了下间一门众。
再再后来,我的曾祖父就成了分家家主,再再再后来,我的祖父出生了,家道衰败了,就来到了加贺谋生。
再再再再后来,我爹出生了,就开始种地了,然后到我出生了,彻底无产无地阶级了,就入赘穷寡妇家了,阿瞳!没听明白么,要不我再说一遍?”
“哦,大人,我听明白了,不用再说了。”
差点被忽悠到爪哇国的阿瞳晃了晃头,恢复了清醒,叹息说;
“唉,家主大人,不管怎么说,都有点---不好说,毕竟巫女与神明沟通的,是不太好愚弄的,您还是早下决断吧。”
夏小星问;“决断,干什么?”
“大人,以您的聪明才智,应该早想到了呀!你赶紧想个理由,把这个巫女赶回神社吧,或者,我也可以出手,帮您清理掉她。”
“唔,阿瞳,这么做有点不合适吧,我可是向来以德服人啊。”
无耻夏小星说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与女认者阿瞳一起笑将起来,一会才无所谓的一叹,说道;
“唉,不好办啊,小丫头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只能我亲自料理,放心,小丫头片子而已,我有的是办法,就算逼不走她,也让她天天哭鼻子,嗬嗬嗬---”
几小时后,一行人来到神冈乐市,找到了专门负责贩运的问丸。
到这里后,夏小星表现的很强势,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搬运箱子的犬神人统统遣散,在商肆里重新雇佣了脚夫,并且雇佣了一顶小轿给阿瞳。
巫女古尺皂子也想要乘坐轿子,毕竟山路很远,要走好几天,然而夏小星非但没满足他的要求,而且把她的弓箭强行贱卖了。
价值两三贯的神社藤弓,三百文就卖了,钱还被夏小星揣到了自己怀里。
小巫女受了委屈也无处申诉,连哭带叫也没人理会,被彻底无视了。
渣男夏小星是刻意的,对她的态度不但很冷漠,而且越来越刻薄,其实就是想卸磨杀驴,气到小巫女无法认受,就得自己回神社,反正也没多远,不会走丢。
商定运输诸事之后,夏小星并没有马上上路,而是跟问丸老板约定了下午的出发时间,说自己要在乐市闲逛一下,吃些东西再走。
夏小星昨夜汤浴之后,就一直改穿神社提供的素色袍服,衣袖款式很宽大,颇有古风,加之他身材较高,喜欢装逼,就很显气势,
所以他现在虽是平民装扮,却也像个隐藏身份,领着随从逛街的富贵公子,在商肆坊主间颇受礼遇。
就见夏小星神情倜傥、衣服光鲜,兜兜里有钱,领着阿瞳买了好多吃的用的,就是不给古尺竈(皂子)子分毫,别说分享,理都不理小丫头。
“长尾大人,您什么意思嘛!必须给我个交代,要不我当街打滚了!”
在古尺竈(皂)喋喋不休,锲而不舍的纠缠追问下,渣男夏小星终于不装了,摊牌了;
“古尺小姐,鄙人觉得你太过天真,未谙世事,跟随鄙人戎马征战,只能增添麻烦,实在多有不便,还是请回神社吧!”
“不行,不可以!本社价值万贯的宝甲怎能放弃,怎能从我古尺竈(皂)子手里遗失,长尾大人,请带上我吧,一定会有用的!”
望着如此执拗的女孩子,渣男夏小星不屑的连连摇头;
“你?除了能花钱,添麻烦,你能有什么用处?”
“我!我能射箭!”
“你那不叫射箭,叫扔钱,叫败家!”
“我,我会祈祷,我是神官。”
“我们那里的百姓笃信佛法,抵触神官,你去了只会添麻烦,是个累赘。”
“长尾大人!不能扔下我,无论如何不可以!我,我死都不会放弃的!”
小丫头片越说越急眼了,也不管围观群众,上前扯住夏小星衣袖叫道;
“要不还我宝甲,要不带一起我走!”
“大铠么,那是我家祖上之物,还么,是不可能还的了,至于你要跟着么?”
坏种夏小星偏着脑袋,捏着自己下巴,促狭的上下打量气急败坏的小丫头,坏笑着刁难道;
“别说我刁难你哈,但凡你能有一点用处,我就带上你,说话算话。”
“我!我---我我---”
古尺竈(皂)子低头吭哧半天,忽然瞥见其他围观者对自己指指点点,邪恶的目光瞅着自己的胸口,马上有了主意嚷道;
“长尾大人,我可以做你的侍妾,给你生孩子啊!这也是事先说好的,你不可以抵赖哦,不许反悔,必须带上我!”
“嘿,这茬倒忘记了,你倒是真粘人,甩不脱啊。”
原本夏小星只想摆脱麻烦,真没往那方面想,他对不谙世事的萝莉真没多少兴趣,因为惹出的麻烦远远大过那点乐趣。
如今见古尺竈(皂)子抵死纠缠,不得摆脱,这才认真打量她几眼,发觉这个十五六岁的巫女白净倩丽,肌肤犹如白瓷般润泽,远远胜出家中那堆黝黑粗糙的陶器---这要把玩起来,手感一定不错,哈哈---啊哈哈---
于是无耻渣男本性发作,嗬嗬点头笑道;
“哦,好吧,这可是你心甘情愿,做我侍妾哦,要不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哦!”
古尺竈(皂)子坚定的说;“不反悔!长尾大人,请务必留下我!”
“好吧,今天咱们不走了,找个宿屋,现在就把你办了。”
“大人,大人,别扯着我走,大人---”
“走吧,快走啊,把你办完一回再吃饭,快些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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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屋,晡时(下午三时)
“啊,大人,长尾大人---你脱衣服干嘛,你---你,你来真的!”
“当然,本渣男从不开玩笑!来吧,小宝贝儿!”
“啊,大人!我,我还没准备好---大人---我---”
“那么说,你是反悔了?不强迫你啊,现在,你可以走啊。”
“---不,大人,不反悔,绝不反悔。”
“好吧,尊重你的选择,现在是给你惊喜的时刻,来啦!”
“啊!大---大,大恶人啊---”
唉,接下来发生的事,无耻之尤,莫此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