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旁是一个休闲室,趁着柏影在晚宴上被一群女孩子围着聊天,贺淮清便早早来到休闲室这边等候着了。
休闲室这边光线昏暗,室内装潢设计感极强。尽管空间不算很大,但是错落有致的装饰品却让整个空间显得高级感拉满,深色的柜子和家具浅色纹理的地毯搭配出富有格调的动感,一旁的老式cd机正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助理推开厚重的大门将郑全杰领进来时,贺淮清正在休息室中央的台球桌旁独自一人打桌球。
他此时已经将西装外套和马甲脱掉放在一旁,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系着香槟色的领结,顶上几盏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立体感十足的脸上。他没有抬眼看进来的人,专注地拿着黑色球杆对着眼前的白色母球,眼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在他的眼下投射出两片小小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助理站在门口说了一句:“贺董,人已经请过来了。”以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大门。
休闲室内的景象分明十分赏心悦目,可是身后的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郑全杰全身却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硬着头皮走到台球桌旁,站在贺淮清斜对面的位置,一脸忐忑地问:“贺董,这么晚了,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贺淮清眯着眼睛用球杆在台桌上稍微量了一个角度,然后轻轻将白球击打出去,蓝色的球经过白球碰撞后,在台桌边缘弹了两次,然后顺利滚入了球袋。
他拿起球杆直起身来,拿起一旁的巧克摩擦了一下球杆的顶端,看着眼前的战战兢兢的男人,缓缓开口:“郑全杰,两个月前刚入职公司宣发部门,是吗?”
郑全杰反倒是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了,他心知肚明贺淮清是为了什么找他过来,不由心虚地说:“贺董……我知道错了。”
贺淮清:“错?你错哪儿了?”
郑全杰分明年纪还要长他好几岁,但是面对他强大的气场,依旧被压制得死死的,他慌里慌张地解释:“今天下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贺董夫人不敬,还跟她起了点小争执……我保证以后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贺淮清一面听他辩解,一面继续低头俯下身继续自顾自地打球,直到郑全杰闭上了嘴,他连续又打进了两个球以后,才继续开口问他:“哼,小争执?我问你,我夫人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在员工面前四处造谣揣测她是公司领导的小三?”
郑全杰听他这么说,面色骤变,他原以为是柏影在贺淮清面前告了他的黑状,董事长才来找他算账。可是他在同事面前瞎造谣的事柏影应该不知情才对,他没想到这话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贺淮清的耳朵里。
“贺董,我真知道错了!”他惊慌不已,当着贺淮清的面重重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我刚进公司不久,对很多事情还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她就是您的夫人啊!我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敢那样乱说话……”
贺淮清抬眼看着他,面色冷峻:“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我贺淮清的妻子,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就可以任由你胡乱造谣了?”
郑全杰疯狂摇头,话更加说得不利索了:“我我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贺董,总之我已经知错了,以后这种错误绝对不会再犯,我这就去跟您夫人道歉可以吗?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道歉?”贺淮清又轻而易举地打进了一颗球,“很遗憾,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今晚有无数个机会过来向柏影道歉,是他自己硬生生把机会都浪费掉了。
郑全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迟疑地问:“贺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淮清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出最残忍的话:“很抱歉,你所犯的错误在我看来实在无法容忍,明天你的部门领导会正式跟你解除试用期的合同。”
这对于郑全杰来说简直宛如晴天霹雳,要知道贺氏集团的试用期虽然明面上规定是三个月,但是秉着不浪费双方时间的原则,如果员工真的不合适所在岗位,在试用期一个月以内就会被解除合同。换而言之,但凡是度过了这个时期的试用期员工,基本上成为贺氏正式职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郑全杰的试用期都已经满两个月了,他不过就是嘴欠了几句,没想到董事长真会为了这点“小事”就亲自开除他。
“这不公平……”他迟钝地摇了摇脑袋:“我又没有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工作上也没有什么重大纰漏,你就这么开除我是违法的。”
“哦?”贺淮清倚在球杆上,微微勾唇看着他,心中只觉得好笑:“你要跟我谈《劳动法》?郑先生,一个不尊重女性的员工在贺氏是不会有什么好前途的,我的良心建议: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郑全杰整个人表情都扭曲了,他为了进入贺氏付出了多少努力,拒绝了多少家别家公司的offer?就这么被踢出局怎么会甘心?
他咬着牙看着贺淮清:“贺董,我承认是我自己乱说话了,可是我今天造谣的人如果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一名贺氏普通员工,我就不信你还会开除我。”
什么不尊重女性?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自己得罪的人是他的妻子吗?
贺淮清继续低头打桌面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球,同时还摇了摇头:“我今天请你过来,是以贺氏董事长的身份,哪怕你造谣的人是其他人,我也一样会开除你。如果我是以柏影丈夫的身份找你过来,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了,光凭你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的那些话,我现在打的就不该是台球,而是你了。”
随着最后一颗黑球进洞,台桌上的台球已经全部被清空了。贺淮清把球杆随意往桌面上一扔,不顾郑全杰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开除你是通知,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再试图激怒我的话……那么郑先生,恐怕以后整个A市都不适合你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