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上下打量着宋清铃。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眼角夹杂着未干的泪痕。
“听闻你要在外头守孝三日，怎么提前回来了？”
宋清铃满脸委屈，“爹爹说在外面太久会沾染了晦气，让我提前回来了。”
从前如此受宠的杨娇娇却变成这般下场，朱氏背脊有些发凉。
男人绝情起来，果然比什么都狠。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如今的处境，你也是知晓的，没什么帮得了你的。”
宋清铃微微颔首，“我也没什么事要找大娘子帮忙，只是来和您聊聊天罢了。”
聊天？
朱氏可不信。
杨娇娇做了那样不要脸的事，死了连入族谱的资格都没有。
这宋清铃在府里头的日子，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她直接戳穿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宋清铃直了直身子，看向面前的朱氏，“大娘子，宋明月在府里头混的风生水起，还成了准太子妃，想必你心里头也不好受吧。”
这话直接击中了朱氏心底的想法。
她重新审视起了宋清铃。
相府里头除了宋明月，倒还有一个聪明的。
嘴上却还是狡辩道：“我这心里头好不好受，也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说了算的。”
话语刚落，递了个眼色给宋文和身边的丫鬟。
待他们退了出去。
朱氏冷笑道：“这么多年，你藏的倒是挺深。”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果子，“之前指使蓝玉中毒，诬陷宋明月的也是你吧？”
宋清铃低头不语，但从她的神色，已经看出了答案。
朱氏盯着她，掀开茶盖抿了口，“这次又有什么主意了？”
“大娘子，宋明月之前的名声并不好，却还能嫁给太子为太子妃。无非是因为皇帝不知道她的过往。”
朱氏闻言，眼皮抬了抬，“你的意思是，将她的事传出去？”
宋清铃点了点头，“只怕传二姐谣言的也是宋明月吧。若大娘子这么做，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提起那件事，朱氏的嘴角抽了抽。
她狠狠地攥紧了双拳。
若不是自己小瞧了她，也不会被她将计就计，着了她的道......
但......
她眼眸微转，“这浑水我不想蹚。”
之前，她上过一次当，知道宋明月不是好惹的。
她倒是学聪明了。
先在府里头安安分分的不动声色。
等到宋明月嫁出去。
呵。
她再慢慢夺回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清铃猜到了朱氏心中所想，“大娘子，您觉得老夫人还会将那些铺子留下来吗？”
朱氏眉头紧锁。
宋明月手里头已经有四间铺子，其中两间最赚钱的钱庄，都在她手里。
听府里头的下人说，老夫人还想将手里剩余的铺子都转到她名下。
她恨的咬牙。
那等宋明月走了，她守着这个空壳相府有什么用。
宋清铃察言观色道：“大娘子，若宋明月被太子退了亲，以后还能攀上什么好的亲事？到时候，祖母还会像现在这般看中她吗？”
朱氏定了定神，“说吧，你要我如何做。”
宋清铃凑到她耳边低语......
......
——
深夜。
心月阁。
“打听到什么了？”
桂嬷嬷跪在地上小声道：“她们想把你的名声毁了，让太子退亲。”
“噗~”
明月刚喝了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卧槽！
还有这种好事？
这样一来，以后也没人娶自己了。
安安心心当个富婆，简直爽翻。
要不，再推波助澜一下？
为了掩饰自己快要溢出的笑意。
她轻咳了两声道：“那你就按照她们的要求去办，最好在传播谣言的时候，添油加醋，再夸张一些。”
桂嬷嬷：......
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很快有关宋明月的谣言，在京城中散播了开来。
京城第一才女变成第一恶女……
这事也像风一般飘入了皇宫之中。
刘皇后听到这些传闻后，勃然大怒。
气得连早膳都没吃，直接跑到了皇帝那儿。
“陛下，不是臣妾多言，这外头的风声你也该听到了。相府的千金品行如此恶劣，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的溪儿。”
皇帝沉默了片刻，“圣人也别听风就是雨的，这传言多多少少都掺了点水分。”
刘皇后依旧不依不饶，“就算是惨了水分，也得有事实依据吧，不然那些事怎么能描述的如此清晰？”
“可......这婚事已经定下了，你总不能让我出尔反尔吧。”
覆水难收。
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若是闹了个言而无信的笑话，这叫别人怎么看待他。
刘皇后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她道：“这婚事既然已经定下了，悔婚确实不妥。但......当时陛下可曾同右相说清楚，是正妃还是侧妃？”
皇帝闻言，摸了摸下巴。
倒确实没有说明。
只是这宋爱卿作为自己的左右臂膀，而宋明月又是相府嫡女。
在他心里，那些话早已默认为正妃了。
只是没有明确表示而已。
莫非......皇后是想玩文字游戏？
刘皇后瞥见皇帝的神色，笑道：“陛下，依臣妾看，就让溪儿将相府千金纳为侧妃，这样一来，这事儿不就解决了。”
皇帝还有些犹豫，“只听外头的风言风语，就将她降为侧妃，只怕难以堵住众人之口。”
刘皇后思索了一番道：“臣妾倒是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皇帝微微竖耳，想听听皇后的计策。
“陛下可以将相府千金召入宫中几日，待她原形毕露，那么这些风言风语便能坐实了。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说闲话，还会认为陛下英明呢。”
皇帝紧拧的眉头松了松，“确实是个好办法。”
随即叹了口气，“哎，朕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还是因为溪儿，朕看他倒是很喜欢那个宋明月。”
拆人姻缘的事情，他也不想做。
皇后的计策，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了。
刘皇后哪里不知道太子的心思。
可不知为何，在第一次见到宋明月时，刘皇后很不喜欢她……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不简单……
皇帝召唤身边的宦官道：
“传朕旨意，相府千金宋明月贤良淑德。邀请她来宫中闲坐几日，陪皇后多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