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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选城某街道。

撑着孱弱的病体,不顾徐珏的阻拦,徐浅浅在他人的搀扶下走在神选城的街道之上。

周围隐藏在黑袍下的行人络绎不绝,通过透明的玻璃橱窗可以看到街道店铺也是门庭若市。

随着神选者的增多,和普通人的涌入,神选城也从最开始的离开核心区域便寥无人烟,变成现在的模样。

而今日的神选城看上去与往日并无差别,至少最开始时徐浅浅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突然改变了今日原本行程时才发现异样。

只见一道雾墙突兀地横在徐浅浅前行的道路上。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仿若什么都没察觉到,毫无阻碍地径直从中穿行而过。

可当徐浅浅试图穿过雾墙时,却被那看似缥缈虚幻雾墙硬生生拦住。

徐浅浅就这么在雾墙旁守着观察了整整半个小时,最终确定这道雾墙似乎只针对她一人,在其他人眼中这团堵雾墙压根就不存在。

这一诡异的现象,无疑更加坚定了徐浅浅心中对自己身体状态存疑的猜测。

为了解开其中的秘密,徐浅浅沿着雾墙的边界前进,好确定自己的能够行动的范围。

最终少女沿着雾墙的边界环绕行走了一周,并在地图上划出范围。

而在这个范围内有徐浅浅此行原本的目的,存放龙骸的A-19号,以及徐浅浅名下咖啡馆。

这两个目的地都是徐浅浅此行必去地方,而雾墙就仿佛是知道少女的目的,特意将这些地点囊括在内。

紧接着徐浅浅又发现,她原本有想过前往的,之前一直喜欢光顾的“唧唧材料店”也在雾圈范围内。

而且“唧唧材料店”在雾圈中的位置格外特殊,它所在位置仿佛是雾圈突出去的一个角,就仿佛雾墙是专门开辟了一条通往“唧唧材料店”通道。

除此之外雾圈包裹的区域都是平时徐浅浅常去地方,也是此行她很有可能要经过的区域。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从东海市异调局驻神选城办事处往北去的那一片区域,这片徐浅浅基本上不涉足的区域也被纳入了其中。

据说那片区域是神选城内非常有名集美食娱乐为一体的商业街区,很多大手大脚的神选者特别喜欢去那边消费。

而徐浅浅自然不会奢侈到用生命结晶在神选城中消费,也因此从不涉足这片商业区域。

如此一来,徐浅浅便在地图上选定了自己的调查目标。

一是“唧唧材料店”,二是东海市异调局驻神选城办事处北边的商业街区。

徐浅浅优先选择前往了“唧唧材料店”,正好她需要购买一些炼制傀偶的辅料。

就这样在徐珏的搀扶下,徐浅浅缓步来到了“唧唧材料店”的店门前。

少女还曾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家店铺时,完全是被其奇怪的店名所吸引,抱着好奇的心态进入其中。

但没想到这家店铺的材料价格便宜,货品也充足。

时间一长这里也成了徐浅浅货源地。

“叮铃铃......”

挂在门框上的风铃,随着少女缓缓推开店门而清脆作响。这悦耳的声音,吸引了正在柜台后打盹的年轻店员。

这家材料店的前台,是一名清秀的少年,同时他身上孱弱气息表明了少年只是个普通人。

年轻少年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侍者服饰,那金色的头发与异色眼眸,彰显出他并非一区人的身份。

见到徐珏搀扶着徐浅浅迈步走出店内,少年第一时间便想要上去搀扶虚弱少女。

只是他刚伸过来的手立刻被徐珏打开。

见此少年也不恼怒,他的脸上依旧绽出标准的迎宾微笑,上半身微微前倾,右手礼貌地向徐浅浅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徐浅浅把早就备好的纸条递给眼前的少年,终究抵不过这病弱身体的拖累,在徐珏的搀扶下,移步到柜台旁的沙发上休息。

少年见状,没有再上前打扰,给徐浅浅二人送上茶点后,便转身去后台准备徐浅浅所需的材料。

依靠着柔软的沙发,徐浅浅微微眯起眼睛,大脑短暂的放空来恢复稍微有些疲惫的精神。

而就在这时,徐浅浅注意到了放置在前台方壁柜上的小座钟。

座钟的样式复古,在徐浅浅印象里这种款式的座钟只会出现在描绘曾经生活的老电影当中。

且座钟装饰与一区传统风格迥异,同时也没有丝毫现代钟表个性张扬。

红木外壳上,古朴雕花与繁琐图案蕴含着线条的美学,在岁月摩挲下愈发温润,处处彰显着厚重历史感,无声诉说往昔故事 。

座钟的时针和分针分别定格在九和一两个数字之上不再走动,漫长的岁月里让它饱经时光的磨砺,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徐浅浅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被那座座钟牢牢吸引,心底刹那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探寻座钟背后潜藏着的故事。

黄金的颜色从少女的眼底缓缓亮起,只是预料中的面板却未适时出现。

而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徐浅浅的周围发生某种奇妙的变化。

房间依旧是那间房间,可身旁的徐珏却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少女身下原本略显老旧的沙发,此刻竟焕然一新。

原本损坏的小座钟此刻正在不断摆动,表面也崭新如初。

透过门框上的窗口,徐浅浅惊愕地发现,窗外的街道已不再是她所熟知的神选城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

许久未曾见过的木质电线杆顺着街道一路排开,有轨电车 “叮叮当当” 地穿梭其间,老式敞篷汽车也在街道上缓缓行驶。

街道两旁,行人来去匆匆,他们身着的服饰,完全不属于徐浅浅所处的时代。

“这.......”

徐浅浅满脸尽是惊讶之色,刹那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

还没等少女对眼前突变做出判断,原本紧闭的店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推门者力道极大,连悬挂在门框上的风铃都被震得叮叮作响。

“许怀瑾你是不是疯了!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她可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是她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女子,年纪尚不满三十,风姿绰约,眉眼间尽显贵妇人的优雅气质。

然而,她的穿着却似有些格格不入,破坏了这份浑然天成的美好。

简单到朴素的大衣和有些破旧的长裤,这身不搭装扮让她多了几分坚韧与沧桑。

她的头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证明着她已为人妇。

“小夏!”

在她身后,跟着一位同样打扮的男子。

男人戴着副黑色眼镜框,镜片后的双眼透着沉稳,带着书生气质的他皮肤却饱经风霜。

而那坚毅的双眼透露出一丝愧疚,几分不舍,却没有一丝后悔。

“小夏,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作为领袖不能让其他人的孩子去冒险......”

“所以你让你的女儿去冒险,去送死!”

原本还竭力维持冷静的女子在听完男人的解释后,愤怒之情再也抑制不住,瞬间溢于言表。

“小夏!”

闻此男人也不禁生出几分怒气,音量不自觉提高。

“沈知夏!你作为守望者中的学者,没有人比你清楚命运指针的效果!”

“我们女儿会不会有事,你比我更明白!”

“我...我...我不甘心,许怀瑾凭什么我们的女儿才几岁大就要和我们骨肉分离,那可是一百年后,一百年后世界会怎么样即使是大人也不能从容面对,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孩子。”

似乎真的被许怀瑾点破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沈知夏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悲伤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

“沈知夏!你难道忘了加入守望者时立下的誓词?忘了自己最初的信念吗?”

许怀瑾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哭泣,他原本强硬话语还是软了下来,可话言语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可是......”

面对丈夫的一连串质问,沈知夏满心委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小夏,没有可是的。我和你的家族世代都享受着守望者赋予的权利,自然就有义务去履行应尽的职责。”

“我们身为领袖却要带头逃避属于我们的义务,底下的人会怎么看?到那时,你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坚守职责?”

说罢,许怀瑾眼中满是疼惜,向前迈了一步,将沈知夏轻柔地搂入怀中。

他的手掌缓缓抬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动作舒缓而温柔,似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鹿。

“小夏,不用担心。我为我们的女儿留下足够她衣食无忧遗产,一百年后的世界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动荡不安,在那个时候她一定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她身上的病也一定有办法得到治疗。而且暝前辈也答应我们,会替我们照顾好她的。”

话音落下,许怀瑾手臂下意识地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他微微侧头,把脸轻轻埋在沈知夏的发间。

感受着丈夫身上温度,原本还在克制的沈知夏彻底放开自己的情绪,眼泪沾湿许怀瑾的衣襟。

“好了没事了,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再多去陪陪咱们的女儿吧!”

而在沈知夏看不到的角度,一滴清泪悄然从许怀瑾的眼角滑落,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下坠,最终隐没在他的衣领间。

徐浅浅眼前的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紧接着眼前的画面破碎,少女的意识返回了现实世界。

“姐姐,姐姐,你怎么?”

徐珏焦急的声音将徐浅浅懵了意识的唤醒,在强行推开了想要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徐珏后,徐浅浅再一次将视线投向那台座钟。

少女徐浅浅的双眼中流露出复杂难辨的神情,她似乎亲眼见证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此时此刻一种想要探究更多真相的欲望悄然滋生。这份渴望愈发炽热驱使着少女做出一个决定——她想买下这台座钟。

徐浅浅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响,仿佛只要能参透座钟背后隐藏的秘密,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谜团都会迎刃而解 。

“客人,您怎么了?”

似乎是被之前的徐珏的呼喊所吸引,还在仓库打包素材的少年店员返回了前台查看情况。

一见到徐浅浅并无大碍,他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整个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没事...”

略作停顿,徐浅浅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付出了实际行动。

“壁柜上的小座钟卖不卖?”

听到面前的客人问起座钟,少年店员脸颊微不可察的抽搐,他略一思索给出了答案。

“抱歉啊客人,这个座钟是家里长辈留下的遗物,不卖只送,但只能送给有缘人。”

“有缘人?什么情况下才算是有缘人?”

斟酌少年店员口中的话语,徐浅浅越过对方的视线,用一种古怪目光看向壁柜上座钟。

“我家长辈曾说过,若是有人能在不接触,不破坏这台座钟的情况下,能让停止的分针和时针走动,便是这台座钟的有缘人!”

听到少年回答,徐浅浅原先古怪的目光转变成了一丝玩味,她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壁柜上的座钟。

“是这样吗?”

顺着徐浅浅手指的方向,少年店员从原本不解疑惑,很快转变为了惊讶和震惊。

这台从他出生起就未曾转动,也无法修复闹钟竟然恢复了正常。

原本施加在它身上如同时间凝滞的魔法,在这一刻如同春日冰雪般消融。

“这......”

少年店员陷入了短暂茫然,而在这股茫然退去后便是欣喜。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来到放置座钟壁柜前,小心翼翼托着座钟的底座,将其缓缓捧起。

“客人,家中长辈说过,一定将座钟亲自送到有缘人手中!”

徐浅浅刚接过座钟,就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以她虚弱的身体,差点没拿稳让其脱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徐珏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稳稳托住了徐浅浅怀中的座钟。

将座钟放置在自己双腿之上,徐浅浅也有机会近距离端详这一老物件。

就在刚刚,这台座钟竟在徐浅浅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预兆地恢复了运转。

徐浅浅敢发誓,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座钟做过任何手脚,它就那样自己动了起来。

“有缘人...什么才是有缘人...许怀瑾...沈知夏...守望者...还有命运指针!”

徐浅浅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幻觉中听到的词汇,眼神随之逐渐坚定,她再次下定了决心。

在嘱托徐珏照顾好自己后,对着座钟再次使用了伪全知的权柄。

这一次,幻境场所不再是街边的小店,而是烛火暗淡的地下空间。

“爸爸,妈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女童稚嫩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徐浅浅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借助微弱火光看清楚了在场的三人。

为首的是徐浅浅熟悉的父亲许怀瑾,一旁半蹲在地安抚小女孩的是母亲沈知夏,以及他们的四岁的女儿——一个让徐浅浅看起来有三分眼熟的小女孩。

小女孩容貌随她的母亲沈知夏,小小年纪就已经容貌出众,若是长大了肯定是一个美人。

只是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血色。

“小清乖,爸爸妈妈是要带你去治病,病好了小清晚上睡觉就不会感到痛了。”

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沈知夏露充满母爱的微笑,但眼睛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

“妈妈,你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小清做错了什么?”

被称作小清女孩伸出她稚嫩的小手,想要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

“没有,小清没有做错什么,是爸爸妈妈的错。小清一定要乖乖的,记得去了治病的地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上学时也要听私塾先生的话,记得完成功课不要偷懒,还有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对了上次带你见过的暝姐姐你还记得吧,到时候暝姐姐会代替妈妈照顾好你的......”

沈知夏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交代不完的事情,但时间终是有限的。

“小夏,快到时间了。”

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怀瑾,此刻往前跨出一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知夏的肩膀,像是在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紧接着,他在一旁缓缓蹲下,让自己目光可以与女儿目光对视 。

“清渠记住三件事情!一,保护好自己。二,暝姐姐是唯一值得你信任的人。三,拿好这个这个!”

说罢,一枚精巧的怀表被许怀瑾塞入女孩的手中,半开的表盘上时针和分针定格在九点零九分。

看着女儿迷茫的眼神,许怀瑾出于内心的愧疚下意识的想要回避,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许怀瑾轻轻掀开上身衣襟,动作利落地从腰间取出一把老式转轮手枪,他抬手微微拂去上面的灰尘,随后便将手枪递到女孩掌中。

沉重的枪支险些从女孩手中滑落,尽管她的手指尽可能的蜷曲,但女孩小巧稚嫩的手掌难以握住这专为成年人设计的武器。

见状,许怀瑾稍作思忖,最终还是选择将手枪连同腰间的枪套一起,轻轻放在了女孩怀中。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注视着女孩的眼睛,轻声说道。

“清渠,这柄手枪就是爸爸,它会代替爸爸保护好你的!”

直到这一刻,即便是幼小女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早慧的她第一时间问出自己的疑惑。

“爸爸,妈妈你们不陪我一起去治病吗?”

听到女儿稚嫩的提问,沈知夏内心防线瞬间崩塌,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洪水般的情绪。她哭着猛地抱住女孩,似乎想将自己所有的爱与不舍都融入这一抱之中。

但拥抱是短暂的,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沈知夏松开了抱住的女儿,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转身跑出了房间。

沈知夏选择了逃避,但许怀瑾却不能这么做。

“许清渠,爸爸妈妈有些重要的事要去做,没办法陪你去看病了。临走之前,你一定要记住爸爸之前跟你提到的三件事。”

“其次你是许家人,是守望者许家的一员,我们许家世世代代都是守望者的成员,所有人都在为预言之日的到来做准备。”

“本来呢,爸爸打算等你成年之后再让你自己做选择,可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幸运的是去年年底命运指针有了反应,你的病有救了!只是,清渠啊,九十九年九个月九日九时九分九秒,这是你需要付出代价!”

“爸爸妈妈心里实在是不舍得,但我们又实在不忍心看着你痛苦的死去,最终做了这个决定。希望你不会恨爸爸妈妈。”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许怀瑾,此刻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也不管女儿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就这么自顾自地说着。

仿佛想把所有的心里话,在这最后的时刻都一股脑儿地告诉女儿。

随着时间推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也就在这时许怀瑾从自己身后取出了一只关在笼中彩色鹦鹉。

“我把唧唧带来了,唧唧会代替父母陪伴你的,你一定要和唧唧好好相处,不要再拔它的羽毛了哦!”

说罢,许怀瑾缓缓起身,一边注视着女儿,一边朝出口方向退去。

年幼的许清渠见状,平日里最心爱的小鸟唧唧此刻也顾不上了,心急如焚地朝着父亲冲去。

“爸爸,爸爸,我不想治病了,我要待在爸爸和妈妈身边。”

她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回荡。

然而,女孩的小短腿哪能追得上大人的脚步。她拼命奔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一点点关上。

直到房门彻底关闭的最后一刻,她伸出的小手终究没能拉住父亲的衣襟。

随着厚重的门扉缓缓合拢,房间里的烛火也几乎同时熄灭。

刹那间,整个空间陷入深邃的黑暗之中,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