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逸一坐下就盯着南枝看,上次一别,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南枝了,只觉得南枝瘦了,但更果敢了。
“裴大将军,好久不见。”
南枝率先打了招呼,裴景逸点头:“南将军,许久不见。”
说完之后,南枝也没客气,而是单刀直入,问裴景逸的来意,在这种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南枝必须谨慎。
“不知道裴将军亲自来我北疆有何贵干?”
南枝盯着裴景逸说。
裴景逸回过神,发现帐内只剩下南枝,陆众还有白晏亭了,其余的将军,刚才迎接完裴景逸之后,就都出去了,军营事务繁重,即便没有战事,也不能松懈。
“将军,我此次前来带了我祖父的信,不知道侯爷可在?”
南枝笑了起来对裴景逸说:
“如今北疆做主的是我,裴大将军有事直接同我说,信给我就可以了,至于我爹,他回家陪我娘去了。”
裴景逸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确实不知道,这一路也没听过北疆换了主将的消息。
不过那信却不能给南枝。
“祖父交代,信要亲手送至侯爷手中,既然侯爷不在军营,那我回头去府上拜访,现在便先说说我的来意。”
说着裴景逸脸色一正:
“如今赵王害死陛下的子嗣夺权篡位,陛下不知所终,民怨四起,各地起义不绝。
“而且我来的路上听探子来报吴王联合四路藩王,反了,一路往京城打去。”
南枝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北疆偏远,消息不如河西灵敏,裴景逸带来的消息宣告大禹彻底乱了。
陆众点头:
“将军,此事在意料之中,赵王登基后让藩王送质子入京的时候,就会有这么一天,如今只不过比预计的要快罢了。”
南枝当然知道这点,上辈子也是这样,藩王先反,她在北疆对抗溪宁,因为这个还吃了几场败仗,如今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既然这样,裴将军不在河西守着,以防有人趁虚而入,千里迢迢的来我北疆做什么?”
裴景逸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将军有何打算,但我裴家世代忠于皇室,如今陛下不知所终,但我却听说将军离开京城的时候带了个才生产的妇人,巧的是宫中诞下皇子的王贵妃当日就葬身火海。”
裴景逸点到为止,说完就看着南枝。
南枝眯起眼睛:
“裴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更何况无凭无据的事,裴将军慎言。”
裴景逸挑眉:“将军不承认?”
南枝勾起嘴角:
“承认什么?我知道陛下失踪,裴将军忠君爱国,十分担忧,我也很担心陛下,拍了许多人出去寻找,但裴将军想往我身上扣帽子,我可不认。”
陆众也笑了,截住裴景逸还要说的话开口道:
“裴将军还是尽快说明来意,莫要绕弯子了。”
裴景逸顿住,郑重的站起来看着南枝说:
“我的人已经有了陛下的下落,若是找到陛下和温太傅,定然是要扶持陛下重归皇位的,到时候还请南将军出手相助。”
南枝笑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
“将军找到陛下再说吧。”
裴景逸面色顿时变了,话到嘴边还是压了下去,接着就看向白晏亭。
白晏亭似笑非笑的看着裴景逸,态度很明显,他站在南枝身后,支持南枝的任何决定。
甚至连陆众也没有丝毫意外,裴景逸这才反应过来,整个北疆都在南枝的掌握当中,若是南枝举兵,北疆不会有人反对,这一路走来,裴景逸也发现,如今的北疆在乱世当中可以说是一块世外桃源了,百姓吃喝不愁。
裴景逸沉默了一会,最终叹气:
“将军若是心意已决,只怕你我将来要战场对峙了。”
南枝撑着脑袋看裴景逸:
“裴将军说笑了,如今到了中午,既然裴将军要见我爹,那我便带你去好了。”
说完就对陆众和白晏亭说:
“白先生,军师,军营交给你们了,我回去一趟。”
白晏亭点头,陆众却说:
“等等,我许久没见阿蛮了,今日正好去检查一下他的功课。”
听到“阿蛮”的名字,裴景逸和白晏亭同时一愣,随后想到,这大概就是南枝的那个孩子。
白晏亭皱了眉,忽然改了主意对南枝说:
“将军,军营这边叫张将军照看一下,我同你一起回去拜见侯爷,入了军营之后我还未曾正式拜访过侯爷,这日不如撞日,我和将军一起去吧。”
南枝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忽然都要跟她去侯府,不过南枝也没在意,点头说: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
说着就出门去找连书一起回去,又交代了一番张阳辉,南枝才带人离开军营。
陆众这个时候慢慢回味过来,白晏亭这小子加入北疆居心不良啊,这是看上他门将军了吧?还有裴景逸,看他们将军的眼神实在不容忽视,陆众啧啧摇头,年轻人就是不懂得遮掩。
到侯府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李文君还很诧异,怎么这个时候南枝带一堆人回来。
南枝让连书去告诉李文君准备一桌饭菜,然后带人去见南修诚。
南修诚正兴致勃勃的教阿蛮舞剑,咋一看这么多人就有些不满的对南枝说: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通知,还带了客人来,怪失礼的。”
说着又笑着拍拍阿蛮的脑袋说:
“见过两位叔叔,还有你陆先生。”
阿蛮看到南枝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但碍于有外人在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盯着南枝看。
南枝乐呵呵的捏了捏阿蛮的脸,指着白晏亭和裴景逸介绍:
“这是裴大将军,你喊他裴叔叔就好,这个是白先生,喊白叔叔。”
阿蛮乖乖的叫了人。
白晏亭立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刻成的玉佩,笑着递给阿蛮:
“阿蛮,喜欢吗?”
阿蛮看向南枝,南枝点头了才伸手接过来道谢。
裴景逸有些无措,摸了半天,解下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递给阿蛮说:
“来的匆忙,不曾准备什么,这把匕首是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祖父送的,拿去玩吧。”
阿蛮再次看向南枝,南枝眉头微皱:“裴将军,这会不会太贵重了。”第一次上战场,家中长辈送的东西,意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