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心知肚明,她怀孕之后,后院的那些侍妾特别是仪春都盯着她的肚子,没人会想他平安生下孩子,都巴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才好!这后院的争斗她再清楚不过了!
何栖山不是个靠的住的,求他不如求夫人,她看人向来不差,夫人表面上不近人情,对他们没有好脸色,但是内心再心软不过了,只有求了夫人她才有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柳姨娘暗下决心,一旦生下孩子!无论男女她以后都一定为夫人当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恩情!
很快柳姨娘去了舒园的事就被后院所有人知道了,基本上没名没分的侍妾都在暗自咬牙,祈祷南枝不去理会柳姨娘,最好借机狠狠的发落了柳姨娘才好!
对于这件事反应最大的是仪春,她得知柳姨娘怀孕之后就气得牙痒痒,恨怀孕的为什么不是自己!竟然让栖芳阁那个贱人抢了先!
而现在柳姨娘竟然直接寻求了南枝的庇护,仪春表情更狰狞了!
仪春挥手把桌上精美华丽的茶具挥到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让一旁伺候的丫鬟不自觉抖了一下,看着脸色狰狞的仪春,丫鬟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仪春借机责罚!
碎了一套瓷器的仪春眼神狠毒的看着栖芳阁的方向,不能让那贱人生下孩子!
仪春扭头看向低头不敢说话的丫鬟,脸上的表情变得和煦起来,施施然的坐下对丫鬟说:“永儿,把碎片收拾一下,一会去管家那里领一套新的过来。”
永儿立马拿来扫把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收拾完了之后才小声说:“姨娘,管家之前说过您这个月已经打碎了三套茶具了,如果再碎就不让咱们领东西了!”
仪春不敢和南枝别苗头,但是到底是何栖山亲自给了名分的侍妾,一听永儿这话,仪春柳眉倒竖就要发作!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生生压了下去挥手说:
“算了!狗仗人势的东西!等哪天我得势......你去我的库房拿一套新的过来,不然大人晚上过来看了要心疼了。”
仪春吩咐完永儿就低着头离开房间去库房找新的茶具。
永儿离开之后,仪春的另一个大丫鬟瓶儿走进来看着仪春说:“姨娘怎么发这么大火?”
仪春看到瓶儿脸上的表情才好些,没好气的说:“你个贱蹄子!又跑哪去了!找你的时候偏不在!”
瓶儿忙上前哄道:“姨娘别急啊,奴婢这不是去替姨娘打探栖芳阁那边的消息了吗?”
仪春立马抬头看向瓶儿急切的说:“打探出什么了?”
瓶儿马上附到仪春的耳边说道:“姨娘,栖芳阁那位似乎是怕人害她,急急忙忙的去夫人那里递投名状求庇护呢!”
仪春皱眉,嘲讽的说:“天真的贱人!真以为夫人会庇护她!”
说完之后眼珠子一转,招手让瓶儿低头,凑在瓶儿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瓶儿就点头趁着夜色悄悄出府了。
南枝既然应承了柳姨娘,自然不会食言,派了碧琴去敲打何府上下仆人,重点威慑后院那些争奇斗艳的小妾们。
碧琴按照南枝的原话说的:“你们最好安分点,夫人给小公子祈福,若是闹出了人命,别怪夫人无情!”
这番警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毕竟谁都不想南枝的剑哪天就劈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可真是死了也是白死!
就连仪春也不敢在南枝发了话之后还出头,毕竟有前车之鉴在那里!那时候南枝才生下阿蛮不久。
而这个仪春就是南枝生下小阿蛮之后纳进来的,她不是后院里最美的,但却是最会哄人的,身段也好,放得下架子,所以何栖山最宠她,其他人都比不上。
南枝还记得上辈子生下阿蛮不久之后的事情,她提剑闹了那一场,对何栖山彻底失望,也是因为这个仪春,她仗着受何栖山宠爱,就跃跃欲试找何栖山拿走了库房钥匙,气焰嚣张的想要掌管何家。
一开始南枝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南枝满月的那天,找人去库房拿红纸写请柬,没想到连书碰了壁,被仪春安排的人拦了下来,冷嘲热讽一通,更过分的是,这个仪春居然妄想染指南枝的嫁妆!
南枝当时就提着她爹陪嫁的宝剑堵在何府大门那里,何栖山一下值回来,南枝就冷着脸让自己的陪房把门堵了,提着剑就冲着何栖山劈了过去。
这一幕把在场所有人吓傻了,何栖山躲避不及被划伤了胳膊,这个时候南枝才被拦了下来。
何栖山被划了一剑,人还有点懵,等听到南枝表情冷厉,语气嘲讽的说完,立马反应过来什么事,他确实禁不住仪春的枕头风把库房钥匙管家全一并给了仪春,没问过南枝的意思。
这件事何栖山自觉理亏,看到南枝提剑就让人收拾嫁妆准备回永宁侯府,忙捂着胳膊让人拦住欲要出府的南枝放低姿态哄道:
“枝枝!是我不好!我这就把库房钥匙拿回来!这不是你月子里没精力管家吗?你放心!我爹说过,这家里的东西将来都是你的孩子的!别人休想染指一分!”
“我这就派人把钥匙拿回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拿你嫁妆的意思!枝枝消消气!”
何栖山好话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怎么处置仪春。
南枝做了那么一场之后,失望的看着何栖山,她想她选男人的眼光确实很差劲!
闹到这个时候,仪春才扶着小丫鬟的手姗姗来迟,因为南枝把人堵在这里不让进出,所以仪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来看到何栖山捂着流血的胳膊,立马惊叫着上前扶住何栖山说: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府里来了刺客不成!?”
南枝冷眼看着仪春唱作俱佳的模样。
何栖山大概是自觉在南枝面前不能丢了面子,一把甩开仪春骂道:“蠢妇!还不把库房钥匙交出来!让你管家你就管成这个样子!底下的下人们都管不好!”
仪春瞪大眼睛,很快就意识到肯定是早上为难南枝的人被南枝告到了这里,当即就捂着脸哭泣:“大人!妾身冤枉!定时底下不听话的下人阳奉阴违!”
南枝懒得看仪春做戏,直接抽出连书刚放回剑鞘的剑,扎进仪春边上的泥里,把仪春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惊惧的看着满脸杀气的南枝。
“你想争宠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不该算计到我头上,何栖山是个耳根子软的我可不是!既然入府当了通房就给我有个通房的样子!乖乖的做你的通房侍妾!”
南枝盯着仪春一字一顿的说,随后又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她特意把何栖山所有的侍妾都叫了过来,看着这些人南枝冷笑着说:“你们想怎么争宠都跟我没关系!惹急了我,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这何府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允许你们吃住已经是我的仁慈了!若是有人贪心不足,妄想染指我的东西......哼!”
南枝说完一剑把旁边大腿粗的树拦腰劈断了!。
劈完树之后,南枝留下一句“连书,把所有库房钥匙账册收回来!”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院子被威慑到的下人侍妾们。
何栖山因为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再加上他爹在南枝嫁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何家偌大的财产将来都是南枝的孩子的,所以何栖山只吩咐人把东西送去南枝的院子,顺便敲打了一番底下的侍妾,让他们别招惹南枝!
没办法,纵使何栖山有钱,如今官职也是正五品,但是他不敢把南枝得罪死,毕竟南枝身后站着的是永宁侯府,他现在的权利还不足以和永宁侯府抗衡。
不过现在的南枝其实已经很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了,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何栖山除了那张脸,没有任何地方能让她产生动容,他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趁着机会多陪陪阿蛮!
这个时候的南枝还不知道,因为柳姨娘的请求,导致她出言警告了后院,让何府的后院迎来了久违的安宁,其中最明显的受益者是何栖山。
之前何栖山虽然喜好美色,纳了十几房妾室,但是他不耐烦处理后院妾室争宠,而南枝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搭理何栖山的莺莺燕燕,所以何府的后院向来乱糟糟的,何栖山十分头疼。
现在看到南枝雷厉风行的就解决了后院争宠的事,何栖山久违的想起了南枝的好处,起了要哄着南枝,和南枝和好如初的心思,所以何栖山从衙门回来就往南枝的舒园来了。
何栖山来的时候,舒园已经落锁了,南枝正在屋里逗牙牙学语的小阿蛮,不得不说,小阿蛮长得比寻常孩子好看很多,脸蛋白皙,笑起来十分可爱!
“我的小阿蛮!过两日娘带你去姥姥家,到时候叫姥姥给你取个大名!”南枝笑眯眯的伸手点了点阿蛮的小脸蛋。
连书和碧琴还有杨妈妈并着几个小丫头都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这时外面的守门的婆子走到门外回禀:“小姐,姑爷在外面。”
一听这话,南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起身说:“让他回去,就说我睡了。”
守门的婆子应声回到门口对何栖山说:“姑爷,我们小姐已经睡了,姑爷要是有事明日再来吧。”
这么明显的拒绝,何栖山当即脸就黑了,心里想着,他都主动来讨好哄着南枝了,南枝竟不领情!甩着袖子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越想越觉得没面子,又怒气冲冲的转身把门踹开直奔南枝的卧室!
南枝还在逗阿蛮玩,何栖山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开房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原本笑的开心的阿蛮小脸一愣,马上瘪嘴,圆溜溜的眼睛里含了一泡眼泪,下一秒就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明显被这声音吓到了!
阿蛮一哭,南枝心疼的不得了,马上抱起阿蛮安抚,轻声诱哄,甚至都无暇理会闯进来的何栖山。
等到阿蛮收住哭声,小脸一抽一抽的趴在南枝肩膀上,南枝才转头看向听到阿蛮哭声才停住动作的何栖山。
何栖山看到阿蛮哭了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莽撞了,就算生气也不该硬闯进来,当即就露出些许讨好的表情拱手作揖:“是我晚间喝了点酒有些冲动!吓到阿蛮了,还望枝枝原谅则个!”
南枝看到阿蛮重新露出笑脸,便把阿蛮交给杨妈妈说道:“杨妈妈,带阿蛮下去,哄他睡觉。”
杨妈妈接过阿蛮点头,随后带着伺候阿蛮的几个小丫鬟一起离开南枝的卧室。
阿蛮离开之后,南枝才看向拱手作揖的何栖山,原本面对阿蛮温馨的表情冷了下来,坐到椅子上冷冷的说:“何大人可是稀客!好大的官威啊!”
何栖山这会儿冷静了下来,看着南枝的冷脸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坐到南枝另一侧椅子上,大概是知道南枝这里的人对他没有好脸色,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然后才开口:
“枝枝这些日子辛苦了!我料想枝枝是个大度的!这不把柳儿照顾的很好嘛!想来枝枝是已经原谅我了!”
南枝差点气笑了,虽然何栖山这张脸笑起来确实让人生不起气来!只不过何栖山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何栖山,你哪来这么大脸?若不是有了阿蛮,为着阿蛮日后的名声!我早就与你义绝了!”南枝语气嘲讽的冲着何栖山说道。
原谅他?就算没有上辈子何栖山阻碍她执掌北疆的事情,就凭着何栖山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她就不可能和何栖山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南枝的话毫不留情,何栖山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不过想到府上安分的侍妾,何栖山忍了下来,让他遣散侍妾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哄着南枝重拾管家权,让府里变得井井有条才行!
更何况南枝不就是想要他回心转意吗?何栖山露出自信的表情,当初南枝对他一见钟情非嫁不可!他不信南枝现在对他一点喜欢都没有!
“枝枝,你闹了这么久了,阿蛮都这么大了,我也知道错了,所以你别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南枝听完何栖山的话,手里的茶顿时觉得不香了,没想到就算她重活一世,何栖山依旧是这样的一个人,南枝把茶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冷声道:“何栖山,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看到南枝脸色微冷,何栖山忙说:“没有没有!是我在无理取闹!枝枝就原谅我吧!阿蛮这么大了,我们再给阿蛮添个弟弟妹妹!”
南枝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语气平静的说:“回你自己的院子,或者去你喜欢的侍妾那里,何栖山,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若是敬着我,约束你的那些侍妾,外人面前我会给你面子,还有我这里不欢迎你,阿蛮也不需要弟弟妹妹。”
这话说得有些不留情面,南枝的意思很明显,以后何栖山和她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在府里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何栖山被南枝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都主动求欢了!南枝却一点面子也不给!看着周围还有伺候的小丫鬟,何栖山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南枝踩在地上!
当即就拉着南枝的手就威胁:“南枝!别给脸不要脸!我是你丈夫!你的女德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妻为夫纲不知道吗!?”
说着何栖山就要把南枝拉到内室,强行夫妻之事!
南枝使劲甩开何栖山,何栖山大概不知道,她自幼跟着她爹习枪法,何栖山一个柔弱文官,根本不是南枝的对手!
甩开何栖山之后,南枝一巴掌挥上了何栖山的脸,不过看到那张漂亮的脸蛋,力道到底还是收了一点,免得打坏了那张脸。
尽管如此,何栖山的脸还是被打的偏向一侧,南枝万万没想到!何栖山这人当官之后尽学会来硬的!非人哉!
“何栖山!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南枝指着门外,难得的露出了生气的表情,让何栖山从这里滚出去!
何栖山被这一巴掌打的面子挂不住了!直觉南枝不可理喻,抬起手想要打回去的时候,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手,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离开了舒园。
他不能动手打南枝,一旦动了手,南枝必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他的面子里子就都没了!
哼!也罢!南枝这女人一点也不温驯!他都主动落下面子来示好了!居然还不顺坡下!以后休想他再踏足舒园!
说起来还是春儿好!温顺,柔弱!
何栖山在南枝这里碰了壁之后,转头就去了仪春的院子,好一番温存,把在南枝这里丢的面子,全都从仪春那里找补了回来。
南枝把何栖山赶走之后,就吩咐连书准备水,她要沐浴。
在南枝这里,再漂亮的男人,只要纳了妾,那就是脏男人!再好看!再符合她的审美!她也不要!
更何况何栖山在南枝这里可不是光纳妾这一条过错!还有那拦截军粮的死仇!南枝眼神发狠!她想她的阿蛮应该也不太需要一个脑子不太清楚的父亲!
何栖山和南枝算是再次闹得不愉快了,之后何栖山一心沉溺在仪春的温柔乡里,简直乐不思蜀,就连柳姨娘那都很少过问了。
南枝转头就带着阿蛮回了永宁侯府,南枝是永宁侯府的独女,来去自由,重生前的南枝何栖山就管不住,更何况重生后的南枝。
这次也是因为南枝忙了许久,原本中秋要回去的行程推迟了,还有就是上辈子阿蛮的大名是她母亲李文君取的,这辈子自然也该由她母亲来取。
何府离永宁侯府不算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南枝已经提前派人回去通知她母亲了,所以到的时候,李文君已经在大门那里等南枝了。
看到南枝从马车上下来,身后杨妈妈抱着阿蛮,李文君立马欢喜的走上前拉住南枝说:“枝枝许久没回来了!可见是个小没良心的!竟不想念母亲!”
南枝看着许久不见的李文君眼眶微红,随后抱着李文君的胳膊撒娇:“娘~这不是前段时间有些忙吗?女儿错了!以后必定多多回来看望娘亲!”
李文君无奈的拿手点了点南枝的鼻尖笑说:“你个小促狭鬼!”
说完就松开南枝,把杨妈妈手上的阿蛮抱了过来,阿蛮不认生,看到李文君就露出一个“无齿笑容”,把李文君喜的什么似的!
坐下之后,李文君又命人上茶,上点心,还给阿蛮准备了能吃的芙蓉蛋羹。
南枝好笑的看着自家母亲忙活,拉着李文君坐下说:“娘!别忙活了!这不是有下人吗?你快坐下歇歇!”
李文君身旁的宁嬷嬷也笑着说:“夫人,你就陪着小姐说说话!其他的事老奴保准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李文君这才挨着南枝坐下说:“枝枝最近可好?何栖山可有欺负你?”
南枝笑着摇头说:“娘还不知道女儿吗?何栖山要是敢欺负我,我必定还回去!”
李文君无奈说:“你呀!真真是为娘的冤孽!”
南枝抱着李文君的胳膊笑着说:“娘,我爹呢?他干嘛去了?”
李文君闻言说:“你爹啊,最近北疆那边有些事,又走了,顺便督查摄政王拨去的粮草有无送达,正忙着呢!”
南枝乍一听到摄政王的名头,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在没人发现之前,自己调整好了,对着李文君说:“娘,我和阿蛮陪着娘!顺便请我的德才兼备的母亲大人给小阿蛮取个大名吧!”
李文君失笑,对南枝说:“叫我取名不怕何家人生气啊?”
南枝满不在乎,上辈子就是她娘取的大名,也没见何家人有什么意见,不过为了让李文君不顾及那么多,南枝说到:
“何栖山那个狗东西才不会生气,他压根就没想过给阿蛮取名,我公公倒是来信提过一次,他的意思也是叫您取,毕竟您是平南世家李氏之女,由您取名字再好不过了!”
李文君这才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脱了,咱们阿蛮过了周岁,确实该取大名了,总不能上学了还阿蛮阿蛮的叫着,要说你也是,哪有给孩子的小字取阿蛮的!”
南枝嘿嘿一笑说:“我听人家说贱名好养活,这不是想让娘给取一个名字吗?”
李文君摇摇头无奈的说:“自小也没少教你琴棋书画,怎么除了棋艺其它的就没学精呢?真是像了你爹那个大老粗!”
南枝耸耸鼻尖转移话题,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每每说到这个,她娘总能数落她很久!
“娘!不说这个了!快给阿蛮取名字啊!”
李文君果然被转移了话题,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南枝见状悄悄溜了出去,在永宁侯府,南枝才算真正彻底放松下来,也不用担心阿蛮会出什么意外。
等南枝溜达了一圈回来之后,李文君已经想好了阿蛮的大名。
李文君看到南枝回来,就招手笑着说:“枝枝,阿蛮的大名我想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南枝立马坐下好奇的问:“取了个什么名儿?”
李文君开口说道:“就叫煜,何煜,《太玄?元告》有云“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希望我们的小阿蛮将来做一个照耀四方的磊落之人!”
南枝立马拍手:“阿娘就是有文采!这个名字取得好!阿煜!小阿煜小阿蛮!嘿嘿!”
果真和上辈子一样,她娘亲给阿蛮取了何煜这个名字,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日后就是南煜了。
这时李文君拿着帕子擦了擦阿蛮嘴边的蛋羹,带着些许遗憾说道:“可惜小阿蛮不能跟着咱家姓。”
南枝抬头看着李文君,她上辈子就知道她娘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给她爹生个继承人,即使她爹并不在乎这一点,也正是因为她爹不在乎,所以她娘越发觉得愧疚,特别是在她爹战死之后,她娘就更难受了。
“娘亲,阿蛮可以姓南,将来继承侯府。”
南枝认真的对李文君说道,其实她认真想过,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她是临危接过北疆的重担,带着将士们一场场胜仗打下来,才彻底让被北疆归属她所有。
但是现在不到那个时候,她不想她爹出事,而北疆不会轻易认同一个女人成为掌权者!
这个世道如此,没人想要看到一个女人去继承侯府爵位,一旦南枝露出这个想法,必定会引来世道批判,儒生的谩骂,甚至还会连累她爹娘。
南枝看过史书,母以子贵嘛!这题她会,有阿蛮在,她就能借着阿蛮的名义名正言顺还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去一点一点的把北疆收入囊中。
南枝的话确实触动了李文君,李文君一直很愧疚没有给南修诚生一个儿子,虽然南枝很聪慧,也有谋略,但是世道如此,南枝没办法继承侯府爵位,更别说想要执掌永宁侯府的军队了。
就算南枝有这个想法,那也是难如登天。
所以南枝说让阿蛮来继承,李文君很心动,南枝的孩子也是她和南修诚的血脉!怎么不能继承永宁侯爵位?就算这孩子是个绣花枕头,有南枝在永宁侯府不可能没落!
南枝缺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罢了!
李文君豁然开朗,摸着阿蛮的小脑袋说:“枝枝说的对,日后叫你爹给阿蛮寻个当世大儒做老师!”
看到李文君想通了之后,南枝勾起一抹微笑。
在永宁侯府陪着李文君呆了几天,南枝就打算回何府了,虽然在侯府行事方便,但是南枝也不能久待,她毕竟是出嫁之女,若是一直待在娘家,南枝担心有多事的人弹劾她爹。
回了何府之后,南枝径直回了舒园,顺便招来管家问问府里的事情,确定没什么事之后,就撒手不管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下棋,或者跟阿蛮玩一会。
因为天气渐冷,南枝暂时也只能呆在何府,原本要去庄子的计划,在雪下下来之后彻底泡汤了,南枝吩咐人好好照看庄子上那些作物,叮嘱千万不能冻死!
之前采购的那批物资也已经跟她爹南修诚通过气了,全部送往北疆,想来这次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冻死许多将士了!
而这个冬天也确实像上辈子那样,雪下的太早了,气温也降的厉害!
好在南枝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过她没打算无私的拿自己私账采购的狗洞物资免费提供给何府,所以南枝直接走了何府公账,把东西名正言顺的从自己手里妈“买”回何府。
何栖山下值回来的时候看到管家何贵搬运许多木炭以及取暖物资回何府的时候皱了眉头,拦下何贵质问:“买这么多木炭做什么?我们府上吃木炭吗?”
何贵恭敬的弯腰:“大人,这是夫人吩咐的,说是要做足过冬的准备。”
何栖山直接去了舒园找南枝质问。
南枝放下手中的账册,看着何栖山说道:“今年的天气异常,我们需要早做准备。”
何栖山看着南枝严肃的表情,脑袋清醒过来,仔细一想,额头冒出冷汗!南枝考虑的对!这个冬天的雪比往年下的确实早了,而且气温也冷上许多!若是这个冬天发生雪灾,这些东西不算多!
不过何栖山并不想对一而再再而三下他面子的南枝道歉,索性甩着袖子离开了。
南枝嗤笑,何栖山不是个蠢货,稍微一点就透!只是可惜......
这时连书拿了封书信进来交给南枝说:“小姐,城外的农庄上有信传来,之前你吩咐下去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小姐名下的农庄过冬物资也已经备齐了。”
南枝接过信,看完之后就丢火盆里了,随后对连书说:“约束府里,侯府那边也派人注意一下,传信让我爹娘没事别出府。”
连书点头,转身就出去安排了。
南枝叹气,走到暖阁那边,看着穿的圆滚滚的阿蛮在杨妈妈的看护下扶着桌子腿,脚步不太稳当的到处走,看到南枝过来,圆溜溜的大眼一亮!立马松开扶着的桌子腿,往南枝那边冲。
这个动作吓了杨妈妈一跳!还好南枝往前快速走了一步,让阿蛮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阿蛮抱着南枝的小腿仰起头含糊不清的喊:“阿......娘!”
南枝眼睛一亮,她许久没听过阿蛮喊她阿娘了,弯腰抱起阿蛮,南枝欣喜的说:“阿蛮口齿伶俐了不少!阿娘的小心肝!”
杨妈妈也笑着说:“小公子近来是学语的时候,想来还是跟小姐亲!一见到小姐就迫不及待的喊娘亲了!”
南枝亲了亲阿蛮的小脸蛋,转头说道:“杨妈妈,这几天可能又要降温了,注意一下阿蛮,别让他着凉了。”
杨妈妈谨慎的点头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看着小公子!”
南枝点头,陪着阿蛮玩了一会。看到阿蛮犯困了,就示意杨妈妈带着阿蛮下去睡觉。
看着杨妈妈和大小丫鬟拥簇着阿蛮离开的背影,南枝眯了眯眼睛,希望杨妈妈不要让她失望。
看了没一会,碧琴就拿着个小布包进来说:“小姐,栖芳阁那边送了东西来,说是柳儿亲手绣的护膝,怕小姐冻到。”
南枝抬头看着碧琴打开的包裹,里面是一对做工精致的羊毛护膝,看着确实暖和,南枝叹气说:“收起来吧,请两个稳婆进府候着,那边预产期在年底,怕到时候太冷了不好请人,也是人命。”
碧琴有些不情愿的说:“小姐管那么多干嘛?栖芳阁的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枝看着碧琴,走下来叹气说:“碧琴,日后说出口的话多想想,你的性子还是太莽撞了!”
碧琴有些委屈的时候:“我就是替小姐觉得不平!”
南枝轻笑:“我有什么不平的?何府哪个不要看我脸色?就连何栖山也不敢跟我硬来,今天说你是怕你日后在外面惹祸,毕竟总有我估计不到的时候。”
碧琴破涕而笑,抹了把眼泪说:“知道了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向连书学习!一定不给小姐丢脸!”
南枝把碧琴扶起来说:“知道就好,去把稳婆请回来吧。”
碧琴点头,带着两个小丫鬟就出府请稳婆去了。
稳婆请回来之后,就安置在栖芳阁,柳姨娘挺着大肚子惊喜的跟什么似的!当时就要来舒园给南枝磕头!
碧琴没好气的拦住柳姨娘说:“你还是好好养胎吧!别到时候出什么事赖我们家小姐!”
柳姨娘摸着肚子连连说道:“奴婢不敢!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
这边柳姨娘对南枝感恩戴德,另一边仪春又碎了一套茶具,咬牙切齿的说:“我就不信了!夫人当真有这么好心!瓶儿!死哪去了!”
在门外吩咐永儿去库房要炭火的瓶儿忙答应着进去,看到仪春发怒忙上前给仪春倒了杯茶说:“姨娘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仪春喝了口茶说:“栖芳阁那贱人仗着怀孕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还好大人不上她的当!即便怀孕了又如何!大人还不是日日来我这里!”
瓶儿忙给仪春捶肩膀说:“姨娘说的是!栖芳阁的那位,大人不会放在眼里的,怀了孕又如何,生不下来的多了去了!姨娘要紧的是自己生一个才好!到时候姨娘的孩子得大人宠爱!府上还不是姨娘说了算!”
仪春被瓶儿这番话说的舒心极了!随即又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生了儿子又如何?那位不是警告我们说何府的东西都是她儿子的吗?”仪春说着朝舒园的方向努努嘴。
瓶儿又给仪春添了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那孩子才多大,夭折的孩子那么多,姨娘怎么就知道他一定能养大?”
仪春眼睛一亮!瓶儿说的没错,现在夭折的孩子那么多!倘若......到时候这偌大的家产就是她儿子的了!
还有栖芳阁那个贱人!
仪春眼珠子一转,心下划过百种念头,随后在瓶儿耳边说了几句,又拿了根足金的簪子给瓶儿说道:“去吧,把事情办好后,我重重有赏!”
瓶儿立马点头转身就去办仪春吩咐的事了。
仪春在屋里笑的很开怀,她只要尽快怀上孩子,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正妻又如何?永宁侯府独女又如何?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进入十二月之后,这天气果然像上辈子一样,越来越冷了,自从十一月下了一场雪之后,这雪就没停过,如今积雪已经没过膝盖了。
气温比往年冷了好几倍,南枝早就通过南修诚告诉了谢蔺舟今年冬天注意防寒的事情,所以谢蔺舟早就下令做了准备,提前做好了御寒措施,所以这场雪灾也只是压塌了一些房子,京城倒是没死人。
就是外地天高皇帝远,有些政令其实是不好实施的,所以天越来越冷的时候,有外地的灾民冒着风雪来了京城试图寻求活下去的机会。
深知这一点的南枝,也早就把屯的防寒物资划出一部分让永宁侯府出面 拿去城外分给受灾的百姓,只希望能够增加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南枝在温暖的屋子里,隔着琉璃窗户,看外面的雪景,面前还摆着棋盘,上面的棋子黑白分明,南枝纤长的手指按在棋子上,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神色。
她记得,上辈子也是这天,何栖山的宠妾买通院里的婢女,打开了阿蛮房间的窗户,害的阿蛮受了风寒,差点没了。
南枝想看看这辈子何栖山会怎么选。
碧琴拿着一个手炉过来,塞到南枝的怀里说:“小姐,小心着凉!”
南枝回神,抱着手炉说:“阿蛮可睡下了?”
碧琴点头说:“睡得正香呢!连书去小厨房盯着鸡汤呢,说是要给小姐好好补补!”
南枝失笑,一手把棋局打乱说:“碧琴,把棋盘收起来,我去看看阿蛮。”
碧琴答应着,把装棋盘的盒子拿出来,小心的把棋盘放回去,这个棋盘是永宁侯寻得的一块和田暖玉整刻出来的,白子是剩下的边角料做成,黑子是上好的墨玉。
一套下来价值连城,所以碧琴收的格外小心,生怕磕坏了一点。
南枝系上披风,走出房间,虽然她早就让连书藏在阿蛮那里,但是她还是不放心,阿蛮那么小,若是出了误差可怎么好?
进了阿蛮的屋子后,南枝刚要解下披风,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不对,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快步往里走去!难道连书没在?
转过屏风之后,南枝才松了一口气,从连书怀里接过被连书的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阿蛮对立案数说:“辛苦了。”
连书摇摇头,脸色难看的说:“小姐,你料的没错,果真有那黑心眼的要害咱们小公子!”
阿蛮的屋子里,对着床的那扇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刺骨的寒风对着阿蛮的床上吹来,原本阿蛮盖的严实的被子也不知被谁掀开了一个角,原本应该待在屋里的杨妈妈也不见了踪影。
伺候的小丫鬟也都不见了!若不是早就安排了连书藏着的话,怕是阿蛮就要冻病了!。
南枝抱着阿蛮定了定心神,立马匆匆的抱着阿蛮去了自己的屋子!紧接着吩咐碧琴:“快去把府上的大夫请来!快去!”
碧青看着南枝惊慌的抱着阿蛮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一听南枝的吩咐就立马跑去把大夫招来,伞都顾不上撑了!
南枝把阿蛮塞进被窝里,着急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小丫鬟都变了脸色,若是阿蛮出了事,她们小姐可不是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