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漫步在海滩上,看着清澈的海水一进一退地涌动着,此时应该是退潮,正是赶海的好时候。当海水退到最低位时,又会开始新一轮的涨潮,如此循环往复。就像人一样,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周而复始。
不多一会,成群结队的人手里拿着篓子、筐子、铲子等工具,迈着急促的步伐往海滩赶来,千载难逢的挣钱机会岂能放过,平时都无人问津的石头鱼都有人花六文钱买,他们只需要出点力气就能挣钱,那还等什么?几乎都是全家出动。
力气大的去挖海肠,毕竟挖海肠是个力气活,还是经验活,有经验的人事半功倍。撬牡蛎大部分人都能干,他们手里都拿着专用工具,直接把牡蛎的壳撬开,然后把牡蛎肉收入囊中。云清好奇地走到一个孩子跟前问:“你手里的工具是什么做的?还挺好用的?”那孩子抬头看了云清一眼,腼腆地说:“这是贝壳刀,,是用贝壳打磨成的。”云清了然,一定是铁器价格贵,渔民们就地取材自制的工具。
还有人直接把带壳的牡蛎撬下来,放进筐里,等最后一起开壳取肉。毕竟一会涨潮了海水淹没了礁石就不能撬牡蛎了,那时候再开壳还节省时间。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云清抬眼一望,海滩上到处是人,男女老少都有,这场面说是人山人海有点夸张,但也不可谓不壮观,估计全村能走动的都出动了。当然老人妇女孩子居多,成年男人都出海打鱼了,每个人都不停地忙碌着,孩子也顾不上嬉笑打闹了,这时候不瞪起眼来挣钱,估计老娘的大耳刮子能直接扇过来。
快到中午了,村长过来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严大海看了媳妇一眼,云清点头表示同意。在去村长家的路上,云清看到村子边上好多荒地,熙熙攘攘地长着些野草,她用脚拱了拱泥土,感觉土质还可以,就顺口问:“村长,咱们村不种地吗?专门靠打鱼为生?”村长叹了口气说:“村子里能耕种的地太少了,一家平均也就三亩两亩的,哪能够吃的?所以还得靠打鱼赚点钱换粮食。”
云清指着刚才走过的地问:“那些地怎么都不种?”
“那些地不知道怎么回事,种了庄稼也不爱长,还不够种子钱来。”云清听了若有所思,估计是盐碱地。
他们的马车停在村长家,云清从马车里拎出20斤大米,又借着马车的遮掩拿出一只风干的兔子,严大海很有眼力劲地过来提着大米,递给村长:“这是我们两人的口粮,给村长添麻烦了。”
村长那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老爷夫人能来买我们的海货,我就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拿这么多粮食?”话虽这么说,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粮食,对自家老婆子说:“贵人上门了,做几个好菜。”云清腹诽:“本来看你挺实诚的,原来也是个老狐狸。”村长夫人应声出来,接过村长手里的东西:“老爷夫人先坐,饭菜一会就好了。”
吃饭时,云清发现这里的海货基本上都是蒸煮,能加点盐就不错了,贝壳类的还好说,原汁原味的挺好吃,但是鱼的味道就差远了。从村长嘴里得知.:鱼虾在他们眼里都不是稀罕东西,用来招待客人都拿不出手,只是今天他们来的突然,家里也没准备,只好用海货招待客人了。云清听了心想,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不靠海的想吃点海货都吃不上。究其原因就是交通不便,重农轻商导致货物流通不畅。这种情况就和现代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差不多,那时云清的老家离海边也就七八十里路,平时也是吃不上新鲜鱼虾,只能吃点虾酱啊咸鱼干什么的。只有每年中秋节前,云清的父亲会骑着二八大杠,去海边一趟,往返150里路,买点螃蟹以及鱼虾,给家人打打牙祭。可能是那时候投机倒把的阴霾还未彻底消除,改革的春风不够强劲,还没有唤醒人们经商的脑神经,大多数人都循规蹈矩地过着以往的日子。
东口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守着大海这个天然宝藏,过着吃穿都愁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