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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权二字一出,宁乐面色微变,似乎很错愕:“张大人,你急糊涂了。”

“臣没有。”张肃庭抬起头,那双洞悉朝局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宁乐:“殿下许久之前就在拉拢臣了,不是么?”

“臣当时没有理会,并非对殿下看之不上,而是觉得殿下所求有臣没臣是一样的。”

最开始张肃庭只是猜度宁乐公主察觉自己是棋子,想要谋求一份荣华安稳,在这混乱的朝局之中保全自己。

如果只是这种层次,凭借宁乐公主种种表现她完全用不上自己。

所以张肃庭一开始压根没想过宁乐的几次到访是拉拢。

可这次和亲的事让他完完全全想透了,宁乐公主之前做的一切看似在争夺宠爱,求一份安稳。

实则不是。

她在夺权。

也是这个想法太惊悚了,所以张肃庭当真一丝一毫从没敢往这里想过。

但到如今,为了女儿,更为心中对启德帝这位君王失望,张肃庭反而通透了。

回想宁乐公主做的事,再想狩猎上发生的种种事端。

瞧着是陛下和那位四皇子占了上风,然则谁敢断定这场棋局的谋划人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萧家怎么回事?

德妃又如何临死爆发。

四皇子真是被太子所伤吗?若太子当真有这等能力,造反时怎会轻易就被拿下了?

张肃庭不由想起宁乐与他曾经说过的话,在许多人都没发现的时刻,她就精准猜出了陛下心中真正属意的继承人。

并早就为之铺垫了。

换言之若宁乐是个皇子,张肃庭恐怕早就猜到了,就因为她是公主!也正因为她是女郎,所以没人注意到。

李宁乐定定看了许久,缓缓笑开,她起身,亲自将张肃庭扶起,“张大人,我一直明白你是个少有的聪明言官。”

刚正不阿有自己的公义,同时灵活变通不会为愚忠所累。

这样的能臣其实不该只在言官这个位置上,是有宰相之能的。

“张大人推心置腹,我当然也报以桃李。和亲一事我有法子……”

……

灯火烛光跳动,圆月轮转变幻。

送走张肃庭之后,宁乐打着哈欠走向寝室,推开门,却发现窗边坐着一个人。

是夜韶。

窗棂外的月光悄悄洒进来,镀在他身上带着银辉,将整个人照耀的恍若仙人。

看到他,宁乐陡然想起自己忘记的是什么,是夜韶啊。

那日别山狩猎中他忽然出现,之后又不见了。

真是一贯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怎么来了?”宁乐面上波动只一瞬,很快敛了去,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密谋好久,渴了。

“我来接公主离开。”夜韶目光在宁乐沾了茶水而鲜亮的红唇上一闪而过。

李宁乐挑眉:“嗯?”

“京中要乱了,危险。”

“我不走。”

夜韶眉头皱起,“为何?”

“没为何。”

见她不想和自己说,夜韶有些生气,硬邦邦道:“你外祖父要我保护你,所以你必须跟我走。”

听到这话,宁乐笑了:“我外祖父要你事事顺我心意,你顺了吗?哪次你见我不是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你的。”

“我那不是……不是针对你。”夜韶动了动唇,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没解释。

“是与不是不重要。”李宁乐并不是在意夜韶对自己的态度。

主要是不想走。

“待去了江南,你想去哪就去哪,可好?”夜韶退让一步,只求能让宁乐同意跟他离开。

“不好。”

夜韶胸腔微微起伏,凤眼染上怒意,宁乐以为他要拂袖离开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那你想要做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宁乐可没打算告诉他自己要做的事。

就好比夜韶在做什么,她也没多问过。

“我给你留一些人,帮你办事。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总是缺人的。”夜韶不在意宁乐的态度,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中仅剩的人手。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放在宁乐跟前。

至于他,自然也不走了,留下等局势定下。

夜韶说完,转身要离开此处。

“等等——”宁乐喊住他,夜韶回身下意识伸手,掌心落下他刚给出去的令牌。

“你自己都没剩几个人了,留着给你自己报仇吧。”

听到宁乐的话,夜韶神色微变。

李宁乐坐在桌边,姿态闲散:“虽然你不说但我也能猜得到,你此次来别山是杀北境那两个皇族的,你和他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仇怨你不说我不问。”

“只是你三番两次击杀也没能成功,自己还受了伤,这种情况下还一脸倔强的你能行干嘛?”

夜韶虽然穿着一身黑衣,但宁乐鼻子尖,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他刚刚走来掀起的草药风。

且她回来路上听说了北境那个小郡主又受伤了,这次是箭伤。眼见着躲进城内,被人从后射中,差点就挂了。

但也是差点。

“如今小郡主受伤,这是你最能报仇的机会了,你此刻不想法子趁他病要他命,跑我这里来操心我的事。”

“难道不知道一旦他们远离大商进入北境,你就别想报仇了。”

夜韶背对着宁乐,终于出声:“他们躲在城中,有大商军队保护。”而且,宁乐现在有危险,他自然要以她为先,带她离开,等她安全了再去办自己的事。

谁知道她不肯啊。

“无碍,我帮你想个法子调走那些人。”

夜韶猛地转身,面露震惊,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这么做的话,北境肯定会查到你,到时候北境拿开战要挟将你交出去……”启德帝再宠爱她,还能为她和北境对抗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李宁乐微笑:“放心,我敢做就代表能兜得住。你只要告诉我,你做不做?”

夜韶沉默下来,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血液在叫嚣着报仇报仇报仇。

但他又分外冷静的知晓这件事真做的话会带来何等后果。

宁源当年救了他,他不能恩将仇报,因为一己之私连累了她。

最终,他道:“不做。”

说完,夜韶转身就走了,步伐踉跄又迅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后悔。

李宁乐看着夜韶背影在夜幕中消失,幽幽叹了一口气。

真是外冷内热的菩萨心肠。

哪怕有血海深仇,他骨子里的柔软善良也是存在的。

真奇特,北境那暴虐的皇帝怎么会生了这么个血脉。

突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