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写呀!若我真错了,就叫千百年以后的人骂我好了,别骂我父皇。”李宁乐催促不动的史官,满脸我是孝女的神态。
史官:“……”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哪怕记录是他分内工作,他也知道有的东西记录了可能会死。
上任那天起就做好记录到什么不该记录的东西被帝王一怒之下咔嚓了的心理准备。
反正咔嚓之后青史留名,赚了!
但不是这样个赚法啊。
史官望着站在他跟前,眼睛亮亮的宁乐公主,欲哭无泪。
他会记的。
但公主你这么闹腾,我很害怕啊,被这么多人盯着,好害羞的。
龙椅上的启德帝终于起身,轻咳:“好了好了,众卿家还有宁乐,朕知晓你们都是为这个国家好,如此辩论不是个办法。”
“赐宁乐为官这件事呢,当初确是朕思虑不周。”
郭祥等文官们露出期盼的光。
李宁乐垂眸一笑,低低说:“但是——”
同时,龙椅上的启德帝也说了但是,“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宁乐做的也确实很好……”
虽然启德帝自己不想承认,但宁乐的脑子的确很聪明。
烟花制造处的订单他看过了,利润金额比之前卖给大臣们的多出数倍,这还是价格砍了一半之后的效果。
且,到今日之前不过短短五日成效。
“可是陛下,后宫不得干政啊!”文官们听得这句但是和对宁乐的夸赞,急了。
“是啊,祖制不可违啊陛下!”
李宁乐唇边弧度更大了。
启德帝头疼不已,却还是得说下去,好在宁乐这丫头给了他一个好说辞。
“后宫不得干政说的是朕之后宫,与宁乐何干?她是朕的女儿,是大商公主,与那些后宫女郎不同。”
“陛下!”文臣们惊呆了,怎么陛下也认同这句话了呢?
后宫不得干政明明指的就是所有女郎啊!
怎么能让女郎手握参政之权力呢。
这是有违天理的呀!
宁乐公主的话,分明是强盗逻辑!
但不管他们怎么说,启德帝就是认下了宁乐这个强盗逻辑。
文臣们心若死灰。
启德帝都这么说了,他们要再逼逼,那就真的不识相,要找死了。
之前他们敢一再上折子除了女郎为官这种事骇人听闻叫他们不能接受以外,主要还是陛下态度暧昧。
在那么多折子如雪花一般上去之后,陛下既没回应也没训斥参奏的官员们。就让他们有了一种错觉——陛下是知道自己错了,但不好意思说,他们可以规正。
结果谁承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宁乐公主还真是厉害,竟叫陛下如此庇护于她。
李宁乐对上那些官员们愤恨吃人的眼神,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把他们气的倒仰。
然后回身冲着龙椅上的启德帝跪下,脆生生道:“父皇英明!!”
启德帝摆了摆手,很是疲惫,一句话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装作慈爱地说:“宁乐啊,你可别辜负朕的期待啊。”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皇效力。”李宁乐声音又脆又响,笑容璀璨万分。
哈哈哈。
老东西,舒服吗!
想让我给你的心尖饽抗压,又不愿意帮我摆平这些官员?笑话!
既作出宠爱姿态就给我贯彻到底。
本宫可以承压,但你想一点代价不出那不可能,不仅不可能本宫还要你亲口承认本宫优秀,从此以后,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不适用于本宫。
这为官之路,我要你亲口为我奠定基础,叫所有人有怨也不敢言!
言官列中的张肃庭垂眸,笑意赞赏一闪而过。
宁乐公主,当真厉害。
很明显陛下在朝堂之上为她说话并非出自自愿,而是被迫之下不得已为之。
由此看来,陛下确实是起了易储之心,选的人还是——四皇子。这个没母族,名声人格都十分一般,甚至有些恶劣的皇子。
张肃庭想不明白陛下到底看上四皇子哪点了。
只是他知道若当真由着这种情况下去,大商将迎来一场浩劫。
文官列中,崔衡昇悄悄松了一口气,在旁人瞧不见的角度偷偷看了一眼殿前的宁乐背影,狐狸眼闪烁着钦佩之光。
公主真乃人中之凤。
前排太子心头暗喜,他赌对了!父皇当真对宁乐这个女儿宠爱到极致。
于是,他立刻锦上添花,“宁乐啊,未来同朝为官有何不明白的,尽管来问皇兄。”
李宁乐回了个笑容:“多谢太子皇兄,还没感谢皇兄着人送来的官服呢,真好看!”她笑盈盈的,像个漂亮单纯的小动物。
太子也笑:“宁乐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父皇心思摸准了,他本还不好提及呢,没想到宁乐这孩子这么实诚。
太子没注意,他身后那些支持者中有不少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原来,宁乐公主身上的官服竟是太子给送去的?
所以太子早就支持了宁乐公主为官,却一丁点消息没给他们透露?
不是,他也不是完全没透露。
至少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他们刚刚统统没有表态!
他们不表态肯定是太子提前告知了他们。
啊,怎么会这样?
支持太子的文官清流们感觉到了被背刺的悲愤。
龙椅之上的启德帝心情好了不少,太子这一手他没预料到,却的确利于他不少。
文官清流们今日对太子的不满都会转为他日支持承儿的一份可能。
如此一来,宁乐这丫头也算坏心办了好事。
这下子,启德帝和太子瞧着宁乐神色如出一辙的好。
早朝,以宁乐大获全胜,文官垂头丧气,武官围观吃瓜饱饱终结。
出了金銮殿门,宁乐就看到林诺眼中冒着星星看着自己。
“公主!!!”您太厉害了!
“皇妹你太强了,太会骂了。”李奕雀完全是林诺的嘴替,说了他不敢说的话。
李宁乐哈哈笑:“哎呀一般一般,我这是以理服人啦!”她身后那些文官听得她如此嚣张的笑声和话,气得快吐血。
“跋扈,嚣张,毫无礼仪可言,还以理服人。”
“张大人,您瞧瞧!女郎哪有如此外放的。”
张肃庭关注已经不在宁乐身上了,一直在思考暗潮涌动下的易储之事。
闻言,他回道:“今日之后,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