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家里来信,信里牛项高兴地说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是一个男孩,有六七斤,医生说很健康。
牛晓贵看了信很高兴,牛家的香火到他这里又延续了下去。
牛晓贵没把这事情告诉任何人,单单告诉了赵兴,赵兴也替牛晓贵高兴,一高兴,人做事是就不严谨了。
赵兴说:“老叔,你都抱孙子了,怎么着也要庆祝一下吧?”
牛晓贵笑着说:“怎么庆祝?”
赵兴说:“不带别人,就我们俩到镇子上去溜溜。”
牛晓贵说:“喝酒不?”
赵兴说:“不喝,那东西辣,喝了还头疼。”
牛晓贵说:“你以前喝过?”
赵兴说:“没。”
牛晓贵说:“那你怎么知道喝酒头疼的事情?”
赵兴说:“书上写打的清清楚楚地,人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喝酒,遇到得意的时候也喝酒,不顺心时喝难过,得意时喝更得意。”
牛晓贵点点头,表示同意这种说法。谁家结婚了,不摆上几桌庆祝一下,大家互相灌酒,直到把新郎灌倒。
赵兴说:“老叔,我们去玩玩,不喝酒。”
牛晓贵说:“我都抱孙子了,要喝酒。”
赵兴说:“你喝你的,你喝一口酒,我吃一口菜陪你。”
牛晓贵说:“你说了算,你要去镇里的。”
赵兴说:“你等着我去骑行车。”
俩人骑着自行车,赵兴带着牛晓贵到了镇上,赵兴到处的逛游,牛晓贵跟在后面。
那是时节,镇子上卖东西不多,卖杂七杂八玩耍的东西根本没有,人们吃都吃不饱哪有闲心玩耍。赵兴在街上看了一阵,觉得没意思,带着牛晓贵找到了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没人,一个瘦高的营业员站在柜台里,年龄不大,是一个姑娘。
赵兴问有没有《圣经》,营业员开始没听清,赵兴又说了一遍,营业员瞪着他说:“你才多大,就敢看反动书籍,你家是哪里的?”
赵兴看着营业员一张惊恐愤怒的脸,讪讪地笑着说:“我说着玩的。”
姑娘说:“你说你说着玩的,那怎么知道《圣经》这本书的?”
赵兴脑子一转说:“有《圣经》这本书吗?姑娘严肃地说:“当然有,一本大毒草。”
赵兴说:“还真有这本书啊?”赵兴装作吃惊的样子。
姑娘说:“你不买书你来干什么的?”
赵兴嘻嘻地笑着说:“我是来找对象的,我爸说我到了结婚的年龄,要我找个对象。”
说着,用手指着牛晓贵。
牛晓贵本来听到赵兴说买《圣经》,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可是听到姑娘上纲上线的,说《圣经》是一本大毒草,有些担忧,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小了严肃警告一下,大了要抓到当地公安局审查。
但见到赵兴能够机智应变,觉得没事,可现在赵兴把他拉了出来。
牛晓贵只好顺着赵兴说:“是的,我是他爸,来带他相亲的。”
姑娘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你们相亲怎么跑到新华书店里来了?”
赵兴说:“我不喜欢那个女孩,她比我小,我喜欢年纪大一些,女大三抱金砖吗?”
赵兴一阵云山雾罩,倒是流畅,面不改色,说的很认真的样子。
姑娘笑了,笑了一会,姑娘说:“看你不过十六七岁,嘴巴倒是挺能说的。”
赵兴说:“我爸说要我这次相亲成了,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人家女方可是镇上的干部子女,家里有权有钱,可惜我嘴笨,把这次相亲搞砸了,”
姑娘说:“刚才你不是说不同意,说人家年龄小,那你去干什么?”
赵兴说:“那不是我爸同意吗?”
牛晓贵站在赵兴后面,听着赵兴喷空,心里替他捏着一把汗,生怕他接不上前面的话。
姑娘又说:“那有些可惜了?”
赵兴说:“本来可惜了,现在又不可惜了。”
姑娘好奇地问:“怎么刚可惜,现在又不可惜了。”
赵兴说:“刚可惜是我没进新华书店前,现在进了新华书店就不一样了。”
姑娘问:“来新华书店怎么不可惜了?”
赵兴说:“因为遇到你了呗,我觉得你好,搞对象了没有?”
牛晓贵站在旁边,看着赵兴这样一本正经地勾搭营业员,都惊呆了,这样的话一般都是老流氓说出来的,赵兴居然运用纯熟到了极点。
姑娘听到赵兴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仔细看看赵兴,然后说:“你咋这样不要脸呢?”
赵兴说:“我咋不要脸了,我看上你就不要脸了,那以后看上你的男的,都不要脸了?”
说完这样,赵兴转身拉着牛晓贵就走,把姑娘丢在那里不管,可是当赵兴迈出新华书店门槛时,赵兴回头对着姑娘说:“喂,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喜欢上你了。”再也不回头的出了门,把姑娘愣愣地丢在柜台后面。
牛晓贵跟着赵兴走了老远停下来,牛晓贵说:“你这是哪里学来的?”
赵兴说:“你不要管,你觉得行不行?”
牛晓贵说:“不知道,我觉得是耍流氓。”
赵兴说:“书里学的,那些外国书里,追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搞。”
牛晓贵说:“我看马修不像这样不要脸?”
赵兴说:“你说的马修是牧师,就是和我们这里的和尚差不多,他们不搞对象的。”
俩人一路絮叨着,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家饭店,赵兴很得意,他为自己今天的表现高兴坏了,说这顿饭他请客,点了两个菜,为牛晓贵要了一瓶酒。
这样困难的年月里,酒反而不贵,吃了饭,牛晓贵去买点孩子用的东西,打算寄回家,叫赵兴在饭店外等着。
牛晓贵转了一圈,买好了东西,到邮局寄出去。
回来时,见到赵兴大吃一惊,他看到赵兴的一边脸青了。
牛晓贵问赵兴:“你这是咋了?刚才和人发生矛盾被人揍了?赵兴说:“不是,是摔的 ,”
牛晓贵问怎么摔的,赵兴没说话,牛晓贵走的时候,赵兴还高高兴兴,这样一转眼咋就脸青了。
回去的路上,开始两人默默无语,后来赵兴说:“老叔,我这是真摔的,你不要不信。 ”
牛晓贵说:“你是怎么个摔法,你说说,我们出来,你好好地,这回去你脸青了。”
赵兴说:“你走后,我在街上转悠,遇到原来班里的女同学陈欢,她和一个中年妇女一起,她看我,还对我笑。”
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就一直看着她,谁知道一直看她,忘记看脚下,被一个大青石绊了一下,摔倒了,脸就变成这样了。
牛晓贵说:“就这?”
赵兴说:“我们以前在学校好过。”
牛晓贵说:“你们怎么好的?”
赵兴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人多,我天天给她打饭,她对我说谢谢。”
说到这里,赵兴不说了,牛晓贵等了半天见赵兴没有了下文,说:“就这些,没了。”
赵兴说:“我还给她写过信,托班里的一个同学给她的。”
牛晓贵说:“她给你写了什么?”
赵兴说:“她说现在是学习的时候,不想耽误我的时间,还交代我把时间放到学习上。”
“然后呢?”牛晓贵说。
赵兴说:“没有了。”
牛晓贵看到赵兴在新华书店里调戏营业员很有一套,以为他早熟,现在听了赵兴的话,才知道,原来还是一个生瓜蛋子。
牛晓贵说:“那你现在怎么办?”
赵兴说:“我还想和她联系。”
牛晓贵说:“都这样这么久了,应该没戏了吧!你不是还要找新华书店的营业员吗?”
赵兴说:“以前她说怕耽误学习,现在我们都不在学校了,应该可以了吧?”
牛晓贵说:“怕是当时她讲的托词,不想和你好。”
赵兴不高兴了,说:“老叔你不帮我,别打击我。你就给我说说,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