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夜凉看了一眼夏油杰，他穿着深色的休闲装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自顾自的走到厨房把清酒冰了起来，然后把烧鸟放在了桌子上。
“我去洗澡，大小姐可以随便吃。”
两人的对话平静又祥和，如同以往那样，电视中播放的科幻片讲述着扑朔迷离的未来世界，关于人工智能统治了人类，开启了反抗。
不破夜凉看着夏油杰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起身去触碰外卖袋子，还是热乎的。
今夜倒真是个适合闲聊的日子。
不破夜凉选择了一块鸡腿肉烤串，开始品尝了起来，客厅内很安静，没有多余的灯光能够剥夺视线。
夏油杰洗完澡后便去冰箱拿冰好的清酒，倒入装了柠檬冰块的玻璃杯中。
“大小姐要喝酒还是饮料？”
“酒吧。”
“好。”
于是夏油杰准备了两杯。
两人一起坐在屏幕前欣赏着电影，盘踞着不同的沙发看起来有点距离。
是夏油杰先开了口。
“大小姐怎么来了，不是赶回大阪处理工作吗？”
“今天休假。”
“噢。”
夏油杰喝了一小口清酒，混合着柠檬的香气减少了一些酒精的刺激，冰凉的口感也降低了灼烧感。
“杰最近在做什么？”
“做自己的事情啊。”
“杀了人吗。”
不破夜凉的声音很平静，夏油杰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挪到了少女身上，他随意的笑着。
“杀了。”
“都是普通人吧？”
“大小姐觉得呢。”
气氛变得微妙，不破夜凉喝了一大口清酒，她抱着靠枕看向夏油杰。
“从温泉那次我就察觉到，你对普通人的厌恶不是我理解的程度，对于雪音也是迁怒吧。”
夏油杰知道不破夜凉很聪明，其实他也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厌恶，只是没有说过自己的计划。
“普通人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呢？”
夏油杰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了挺真挚的笑容。
“除了大小姐，都是蚂蚁噢。”
“所以可以不在乎他们的生命吗？”
“是啊。”
夏油杰如此坦白，那双狐狸眼眸在电影的映衬下有些魅惑，不破夜凉得到了自己猜想到的答案，她并不惊讶。
“我也说过，你不要动对山夜组有利的普通人，这样我可以不干涉你。”
“那个朋友猴子也是有利的人吗，她只是个能左右大小姐思绪的人。”
“雪音是我的朋友。”
“那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猴子都成为大小姐的朋友，我是不是也要听大小姐的话，不对任何猴子动手。”
夏油杰有点尖锐的询问着，他歪着脑袋说着不可能的事情，抱着极大的攻击性。
不破夜凉吃掉了一块鸡软骨，她咬着竹签轻轻出声。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夏油杰仿佛听到了一句笑话，他的胸口闷着一团怒火。
“大小姐，你觉得如果不是你的原因，那个刀猴子和毒猴子能够活下去吗？”
不破夜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着夏油杰垂下眼眸，有点漫不经心。
“我只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才没有对那些猴子动手。”
不破夜凉又喝了一口清酒，原来对于夏油杰来说，那些有点交集的人，他也可以目不斜视的杀掉，仅仅是因为让他感觉到不爽？
她出于探究父亲寿命的改变而接近夏油杰，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收获，但是今天她却摸索到什么。
清酒麻痹着不破夜凉干涩的喉咙，她缓慢的说着。
“如果没有我，总有一天你也会屠杀山夜组吧。”
夏油杰毫无表情，他没有任何笑意，只是盯着不破夜凉。
“大小姐误会了，我一定不会杀掉的猴子，只有你。”
听到这话的不破夜凉身体开始发冷，她觉得自己的冲动被释放，她拿起手中的竹签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而去。
夏油杰并没有躲避，他看着不破夜凉拉扯自己的衣领，然后将烧鸟串的竹签对准了自己的喉管。
他同那双带着淡紫色的眸子对视。
“从那日我屠杀了百名村民，大小姐接纳我开始，只有你是我唯一破例的存在。”
多么让人感动的话语，可是又如此残忍。
不破夜凉感受到自己的手在抖动，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油杰，原来对于夏油杰来说，山夜组也是可以被摧毁的存在。
他根本就不在乎。
“夏油杰，我说过不许危害山夜组的利益。”
“我有吗？大小姐真会冤枉人。”
夏油杰用手指推开了那尖锐的竹签，露出了有些无辜的表情，也许是酒精让夏油杰无法平静，也许是两个人的谈话一句到了这种地步，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我会让大小姐看到，你所心爱的山夜组凌驾于所有黑手党的那一天。”
不破夜凉几乎听到了他没有说出来的后续，但最后如果山夜组的存在和夏油杰未知的行动相悖，那么他也会一并铲除吗？
夏油杰，是个十足的疯子。
那一瞬间不破夜凉眼中的杀意让夏油杰心痛，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受阻，仅仅是没有行动的杀意，就会让他这么难过。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不破夜凉会怎么对待自己。
夏油杰觉得自己疯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无数术师的脸，曾经死掉的同僚，被普通人虐待的术师，还有没有休止的让他吞噬的丑陋的咒灵。
只不过都是猴子们自食其果，而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只有自己能够拯救。
不破夜凉，你明白吗？
夏油杰掌住她的脑袋，同她对视，那双暗金色的瞳孔是冷漠又压抑的，他的嗓音有点嘶哑。
“那么大小姐，取悦我吧，我说不定会答应你——让你心爱的山夜组永远存在。”
“你知道你是我的特例，那么你真的可以为山夜组，奉献一切吗？”
夏油杰感受到了他们原本纠葛的灵魂开始分裂，那么他应该坚守自己的本心，强迫自己接受未来的不破夜凉只是一个躯壳都行。
他这种人要有什么良知，从他喜欢上一个猴子开始。
他已经成为了最邪恶可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