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毫不迟疑地给出肯定的答复。
“当然啊!
高家可是伏安县里最厉害的大族。
他们不仅人丁兴旺,据说他们族长的小儿子去年还考中了举人。
只要今年秋闱时再考中进士,他就能入朝当官了。”
在普通百姓眼里,能当上官的人都厉害得不行。
即便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在他们眼里也都跟天老爷似的,可望而不可即。
金铃儿追问道。
“高家族长的小儿子是不是叫高长明?”
妇人仔细回想了下才道。
“似乎是叫这个名字吧。
我也只是听人说起那么一次,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小姑娘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难道你认识高家的人?”
花漫漫和李寂也都看向金铃儿。
金铃儿尚未开口,金思年就脱口而出。
“高长明是我未来姐夫!”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金铃儿慌忙捂住弟弟的嘴,同时说了句。
“他年纪小喜欢胡说八道,你们别往心里去。”
说完她便拉着弟弟快步走远。
花漫漫又向妇人打听了一些城中的情况,确定再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了,这才和李寂一同离开。
他们走到金铃儿姐弟身边。
此时金思年正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是被姐姐给训斥过了。
金铃儿颇为局促不安地揪着衣摆。
她不敢去看李二狗夫妇的眼睛,看起来心虚得很。
花漫漫倒是体贴地没有去追问高长明的事,而是商量起了京城的事。
“你们打算怎么进城?”
金铃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如实说道。
“我这里有个信物,是高家族长给的,我们应该能靠它进城。”
说完她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
她打开荷包,小心翼翼地从中倒出一枚同心锁。
同心锁是用白银打造而成,做工非常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物件。
金铃儿指着同心锁的背面说道。
“这里镂刻的是高家族徽,只要是高家的人就肯定认识它。”
说完她就有些紧张地看着李二狗夫妇,生怕他们追问这个信物的由来。
花漫漫却一点都没有要追根问底的意思。
她欣喜不已地说道。
“那可太好了,你们能顺带捎我们进城吗?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金铃儿赶忙摆手。
“不用报答,这一路上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
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打猎,我们姐弟肯定已经饿死在了路上。
现在能帮到你们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起走吧。”
见对方没有要追问信物由来的意思,金铃儿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是她不肯说实话,是这件事关系到她和弟弟的人生走向,她不能随便乱说,免得将来收不了场。
如今城门仍是紧闭的,他们找不到高家的人,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次日早晨,又到了隔日一次的施粥日。
聚集在城外的流民数量更多了。
万众瞩目之下,城门缓缓打开。
首先出来的,是手持长矛的官兵。
他们凶神恶煞地驱赶流民,直到将流民全都赶出了比较远的距离方才罢休。
然后才看到高、邓、曹三家的人出现。
他们带着锅碗瓢盆和粮食,进入草棚。
原本住在草棚里的流民早就被官兵们给赶走了。
很快草棚里就飘出阵阵香气。
流民们闻到香味,一个个都被馋得口水直流,眼冒绿光。
要不是旁边有手持长矛的官兵严阵以待,那些流民肯定早就扑上去抢食了。
在官兵们的逼迫下,流民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花漫漫一行四人也混在队伍里。
他们的运气比较好,处在队伍的前端。
轮到花漫漫一行四人的时候,负责发粥的人皱眉说道。
“你们怎么没有碗?我们这里只发粥,不提供碗筷。”
花漫漫笑眯眯地说道:“我们不是来领粥的,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你们是高家的人吗?”
那人点头:“对啊。”
花漫漫立即把身后的金铃儿推到前面。
金铃儿从怀中拿出那枚同心锁,紧张地说道。
“我爹跟你们高家的族长有些交情,这是你们族长送给我爹的信物。
如今我家遭了水患,家中只剩下我们姐弟二人,特意前来投奔。
能否请你们帮忙代为通传一声?”
那人接过同心锁看了一眼,确定上面镂刻的图纹,确实是高家的族徽。
他立刻双手将同心锁还给金铃儿,随即让人去把管事请了过来。
高家管事又将那个同心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此物真是高家所有。
但他却没有急忙表态,而是上下打量金铃儿,试探道。
“只凭这么一件信物,可能没办法确定你的身份。
毕竟这东西也有可能是被人给偷了抢了。
还有其他的信物吗?”
金铃儿犹豫再三,方才如实开口。
“我这里还有一封婚书,是高家族长亲笔书写,你若不信,我可以当众拿出来给你看。”
高家管事一听这话,登时就变了脸色。
他赶忙将同心锁还回去,并道:“不必了,我这就带你们进城。”
据他所知,家中小少爷的确有一门娃娃亲,那是老爷年轻时在外游学,跟一位同窗好友喝醉后订下的儿女婚约。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这门婚事已经没人记得了。
如今小少爷又有了出息,老爷夫人都指望着他出人头地,打算给他说一门更好的婚事。
却没想到这时候竟有人拿着婚书和信物找上门来了。
这可怎么了得?!
高家管事不敢将此事闹大,匆匆交代了仆从们几句,就带着金铃儿一行人进了城。
城内的景象跟城外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城内几乎看不到水患带来的影响,街边的商铺仍旧营业,货郎们走街串巷地叫卖,孩童们来回奔跑嬉闹,一派市井生活的热闹景象。
在经过医馆的时候,花漫漫拉住李寂的衣袖,眨巴着眼睛问道。
“二狗哥,我们进去找个大夫给你治伤吧?”
李寂反问:“你有钱吗?”
花漫漫沉痛道:“没有。”
他们现在的裤兜比脸都干净。
李寂:“没钱看什么大夫?”
花漫漫默然。
他们现在想要饭连个碗都没有,更别提诊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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