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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风神世袭 > 第34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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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冷来到公仪葭月的牢房时,就看到他默默的独自一人抱膝坐在稻草铺上,上面简单的铺了床席子,还有床薄薄的被子。

这于冬天天牢来说,是极如冰窖的。

幸亏他给他递了大氅,他又是皇子身份,得不知道他会冻成什么样!

“进去吧!”

那手下打开了牢房的锁链,开了门,淡漠的道了句。

花月冷瞟了他眼,自己大步走了进去。

听到开锁链的声音,公仪葭月抬起了头来,看到来人,一脸懵,僵了下。

蹙了眉头,不解的盯着漫不经心走来的花月冷,迟疑了许。

“你怎么进来了?”

满是疑惑,问着起了身。

花月冷则看他刚让了位,就挤了过去,在他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直接躺了冰凉的席子上,双手枕头,无所谓的道。

“你家陌大公子让来的!”

没好气的道了句。

这话说的,什么他家陌大公子?

不过,他让他进来做什么嘞?

公仪葭月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他重新挤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傻?他让你来你就来?”

“这可是天牢,进来了,可不一定能出去!”亦无奈没好气的道了句。

花月冷一僵,瞟了目光来,在他脸上打量了许。

“那你进来干嘛?”毫不客气的反问。

闻言,公仪葭月深呼吸轻叹了口气。

“我说我傻,你信吗?”

这话,亦是认真。

他也是真的傻,太过单纯了,不然,也不至于一觉醒来,就进了天牢。

花月冷闻言紧皱了眉头,不怎么信的打量了他眼。

“什么意思?”

这人,看着单纯,但傻倒是不至于!

公仪葭月本想说,但手一摊,说不下去了。

“算了,都这样了,说了也无意义。”

事已至此,跟他说,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

“你……他们怎就让你进来了?”

天牢,应该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吧?

公仪葭月有些好奇。

花月冷无聊的瞟着他。

“你家陌大少爷,出的主意。”

公仪葭月:“……”

这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直接,拐弯了?

还……老是‘你家陌大少爷’。

“什么主意?”

花月冷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侧身背对了公仪葭月。

“将刑部打了个底朝天。”

闻言,公仪葭月脸上骤黑,嘴角抽了两抽。

这主意,他竟也出的来!

皇宫宫城门口。

公仪熙跪在宫城门口死柬他母妃一案。

往公里大义说,公仪葭月藐视皇权,皇宫院内公然杀害贵妃,有辱皇室威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罪当其诛,定不能轻饶,使其律法形同虚设。

往私里说,他就要替自己母妃讨回公道,将其诛杀伏法。

终究不是一起长大的,饶是血亲联谊,依旧没有情义在里面,怎样都想着对方死。

这死柬,皇帝自是为难。

可是,国师亲自柬保,他,亦左右为难!

他于这个还未公封的国师,多少是忌讳的。

天牢。

花月冷躺在席子上,薄被一角盖在腰上。

那个,还是公仪葭月给他盖的,本来盖的挺好的,但刚盖整齐,他抬腿就掀了,只有被角搭在他腰间。

公仪葭月坐在旁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哼,这回知道着急了?”

闭着眼睛无趣的花月冷即轻飘飘的接了。

就一随意的轻叹,花月冷就当了他后悔的意思来怼。

公仪葭月挑了挑眉,亦是无奈。

这小孩,明明冷冰冰寡言的性子,倒是喜欢怼他了!

傍晚,天气更是冰凉。

宫城门口,公仪熙还跪在那里,冰冷的地面磕得他膝盖都没了知觉,他却还是那样笔直的跪在那里,倔强的紧盯着宫里的方向。

他的嘴唇青紫,带泪痕的脸亦是铁青。

李季亦同他跪在身边,看着实在不忍,拉了他。

“殿下,起吧,若是你父皇真有心判他,早就判了,何须等待查明?明明你母妃宫里的侍女看得明明白白,这些根本就不需要查,他却……”

“够了!……不要再说了!”

公仪熙哭腔低沉,怒吼了句,最后说的话,几乎是恳求。

他心里何尝不清楚?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跪下死柬了。

“你回去吧,这,不关你事!”

公仪熙目光紧盯着皇宫,说出的话都破了音。

可见,他有多伤心绝望。

李季跪着不动,他不起,他也没打算起。

公仪熙能交到他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几世修福了。

“你走吧,继续这样,会连累你家族的。”

公仪熙没有看他,见他不动,不忍的劝了句。

他的心意他知道,亦领了,可他不能让他跟着受累受罪。

说到家族,李季确实悸动了下。

犹豫了许,他慢慢爬站了起来,由于跪的太久,刚起一半又跪了回去。

旁边的公仪熙终于动容,吓得立马扶了他。

待能站直后,李季望着他犹豫了许,低了头。

“对不起!殿下,我没能帮到你!”

觉得实在愧疚。

公仪熙带着泪痕的脸颊动了动,扯出一道僵硬的笑。

“笨蛋,有这份心就够了!……回去吧,以后,别气你父亲了。”

听到后面那句话,李季落了泪来。

觉得自己出丑,他手捂了脸,后抹了把眼泪。

“……殿下,保重!”

抹了把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最后,公仪熙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有多颓废慌谬,有多混蛋。

他母后生前自己老是气她,经常给她惹事,老不听他母后劝,生在皇室,不争不抢是大忌,说什么,他都不以为意。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他母后说的。

可是,已经晚了!

——

从此,李季再也看不到那个经常倜傥爱笑的熙兄了,有的,也只是处处狠厉,透着利益算计的四殿下。

御书房,已经添了灯盏,将其殿内托的温暖。

“四殿下如何了?”

皇帝埋在案前阅着折子,淡淡的问了句边上的大监。

大监闻言,即恭敬的拱手低头。

“还跪在城门口。”

闻言,皇帝手上批字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放下了笔于笔架上,抬起了头来。

“宣他进来。”

“是!”

大监恭恭敬敬的躬着身子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领着走路微有些一瘸一拐的公仪熙来到了殿堂。

擦去泪痕,眼睛已经殷红微肿的公仪熙进到殿前后,理了理衣衫,后恭敬的跪了下去,头磕地,十分诚恳的行了礼。

“儿臣,叩见父皇!”

他声音低沉喑哑,微带着伤心过后的颤抖。

“嗯,起吧!”

皇帝淡然的应了声,甩了把衣袖,理了理自己的华缎,后悠闲的靠了椅子里,直视着他。

“谢父皇!”

公仪熙磕了头,才艰难的起身来。

果然要经历事情,不然,他怎会一瞬间就变得成熟稳重?

皇帝打量了几眼这已然变了个人似的公仪熙,无声的轻叹了口气。

“说吧,你想求什么?”

直面话题,公仪熙意外的一怔,同样,也因为他父亲的轻描淡写诧异。

死的是自己的母后,他的妃子啊,他怎得如此无动于衷?

果真是帝王无情吗?

公仪熙低沉深的呼吸了口气,拱手低头。

“母妃一案,请父皇按律法处置,不姑息!”

掷地有声的说完,又撩衫跪伏了殿前,恳求。

皇帝沉默的打量了他许,目光游离的在他卑微的身影上打量。

殿中蓦然寂静,显得不甚压抑,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公仪熙几乎是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

皇帝亦轻叹了口气,他突然起了身,来到公仪熙身边,弯腰将他拉了起来,望着他青白带有泪痕的脸。

默了片刻。

“熙儿,你是在为难父皇!”

平静的道了句,拉他手臂的手放了下来。

他走开了几步,后转过身来又望着他,欲言又止。

“……按律法处置,你说的倒是容易,人家有后盾,有人为他力保,你有吗?”

会有人给你做靠山去抗衡吗?

轻尔的几句,使公仪熙瞬间看清了现实,看清了皇室的无情冷漠。

几乎只一天,他就见证了人间冷暖,无情凉薄。

闻言,公仪熙颤抖的往后踉跄了步,仿佛被现实狠狠的当头一棒,而这一棒,他躲都未曾有丝毫机会,实实在在的被迫接下了。

他瞳仁微张,有诧异,有绝望,有不敢信,亦有讥讽,各种五味杂陈全都涌了他心口,几乎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愣怔半晌。

他低了头,给他父皇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仿佛认命般的道。

“难为父皇了,儿臣知罪!”

就那样拱手低头施着礼,没有他父皇回应,他亦丝毫没有要收的意思。

皇帝最终沉叹了口气,无奈的挥了挥手。

“下去吧,你母后,朕会大葬!”

殿内寂凉。

须臾。

“谢父皇!”

公仪熙应的跟个机器人似的,亦透着凉。

施礼后,缓然亦是恭敬的退出了大殿。

或许他早就该明白知道结果的。

只是,他硬是劝自己抱有一丝希望。

当真,他父皇还是让他失望了!